當傅松見到陳龍時,心中忍不住感慨:
什麽是勞模?
這就是勞模!
對方正在拍戲,而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傅松專門問了旁邊的工作人員,這場戲從早上七點一直拍到現在,陳龍都沒吃午飯。
他和余山找個位置坐下,神色認真的看對方拍戲。
這是一部警匪片,屬於陳龍警察故事系列的番外式續作。
鏡頭給到匪徒被打敗後逃離大樓,陳龍和搭檔追出來。
陳龍站在樓上往地面看,準備找個軟和點的草坪跳下去。
這時他搭檔連忙提醒:“Jackie,那邊!那邊有樓梯!”
陳龍這才反應過來:“對對,差點都忘了還有樓梯。”
說完和搭檔找到樓梯,開始一階一階往下走。
這個動作一出,旁邊觀看拍攝的工作人員瞬間就笑了。
傅松也忍不住莞爾。
如果換成其他演員,此場景的確沒什麽可笑的,甚至還有點多余。
但對陳龍的影迷來說,完全不一樣。
因為對方早年拍的打戲,要麽是從商場頂部抱著鋼管,一路火花帶閃電砸到地上;
要麽是從一棟樓直接跳進十米外另一棟樓的樓梯口;
要麽綁著一根安全繩,在數百米高的大樓頂部,順著傾角為70°的外玻璃上用各種姿勢往下滑;
要麽站在空調外機上,從32層一層一層往下跳。
總之,沒一次走過樓梯。
所以這個場景看似滑稽,卻是對陳龍演繹生涯的真實對比。
不過大家笑過之後,情緒又立刻低落下來。
這個鏡頭是笑點,但也是淚點啊!
陳龍大哥今年46歲,這個年紀對很多演員來說,正是事業巔峰期。
可他早在8年前,就不能拍打戲了。
雖然現在每次電影上映,依舊有著不錯的票房。
但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以前攢下的人氣。
這點從電影大盤每年都在增長,可他的票房卻逐漸下滑便可見一斑。
只能說英雄遲暮!
終於,上午的拍攝結束。
所有工作人員都排隊去領盒飯,陳龍也有說有笑的站在隊伍中間。
看到這一幕,傅松有點呆。
以陳龍在演藝圈的地位,也需要排隊嗎?
接手彩蝶娛樂後,傅松對這個世界的娛樂圈已有不少了解。
一句話:小鮮肉片酬逆天,甩大牌司空見慣。
雖然陳龍口碑一直不錯,但排隊領盒飯……
傅松還注意到另一個細節,對陳龍排隊這件事,其他人早就司空見慣。
除了例行公事般的打招呼,大家要麽玩手機,要麽和關系熟的人聊天。
沒有誰不停圍著他轉,把他當成頂禮膜拜偶像。
見傅松疑惑,余山笑道:“是不是很奇怪?等你和陳龍熟悉了就知道了。
這家夥最討厭搞特殊,他認為當演員和教師、醫生這些職業沒什麽不同。
你用正常人的態度和他說話還好,若直接納頭便拜,他反而不開心。”
說完余山忍不住感慨:“正因為這個性格,他才能在電影界屹立四十三年不倒。
如果換成別人,一部電影兩千萬片酬,恐怕早飄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陳龍打完飯正要找地方吃,這時一個工作人員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
陳龍一愣,
隨即朝傅松這邊走過來。 余山起身打招呼:“幾個月不見,沒想到龍哥還這麽的老當益壯!”
陳龍沒好氣的瞪了余山一眼:“一邊去,哥今年才46,什麽老當益壯?
話說你小子怎麽有空來看我?”
“哈哈,給你介紹個人,這是我的新老板傅松。”
傅松笑著伸出手:“大哥可是我從小到大的偶像,你的電影每一部我都看了不下五遍。”
陳龍道:“是嗎?那你有沒有去電影院看?”
傅松萬萬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問,不禁愣住:“啊?這個……小時候家裡窮,看得都是盜版光碟。”
“演戲不易,下次記得支持正版!”
“呃,好吧!”
陳龍一邊說話一邊吃飯:“傅老板找我這個身體半廢的老家夥,不會只是告訴我你是我的粉絲吧?”
見對方這麽直接,傅松也不再客氣:“實不相瞞,除了彩蝶娛樂公司,我麾下還有一家製藥廠。
現在藥廠生產了一種膏藥,想請大哥幫忙代個言。”
陳龍沒有半點驚訝:“余山應該告訴你我的規矩了吧?”
傅松點點頭,遞過一個塑料袋:“膏藥在裡面,大哥晚上睡覺前將它貼在受傷的脊柱處即可。
一天一張,五天一療程。
這是一個療程的,你先試試效果再說!
大哥比較忙,我就不打擾了,告辭。”
說完轉身離開。
見傅松走的這麽果斷,饒是陳龍見多識廣,也不禁愣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回過神,將傅松給的膏藥裝進口袋繼續吃飯。
這些年和他打交道的人不計其數,各種性格都有。
傅松給他的印象除了做事乾脆,並無其他不同。
所以他很快就將這事拋到腦後,下午還有一場戲要拍,晚上更是安排了夜戲。
作為主角,兩場戲自己都有大量台詞,不能出現半點馬虎。
23:30。
陳龍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賓館。
簡單衝個澡,他躺在沙發上,表情全是無奈。
自己終究是老了啊!
要知道年輕那會,每次拍戲自己都折騰到凌晨2點,還有大量的危險打戲,勞動強度比這個大得多。
但他從未感覺到疲憊。
可現在只是簡單說說台詞,碰到運動劇烈的還有替身幫忙,結果……
他正準備休息,忽然看到外套口袋中露出的塑料袋一角。
然後陳龍想起白天的事。
走過去掏出裡面的膏藥,陳龍打量了一眼:寸草心?
這個名字起的還挺有意境。
陳龍拿出一張揭開,對著鏡子貼到腰上。
如果陌生人找他,他可能試都不會試。
但余山曾幫過他的忙,對方帶人過來,這點面子還是要給的。
當然,給面子是給面子,如果效果不行,那對不起……
貼完膏藥,陳龍就去休息了。
可能是真的累了,他睡的很快,等再次睜眼,已是第二天早上六點。
六點起床,對很多人來說絕對很早,但陳龍數十年如一日都是這個點,早就形成了固定的生物鍾。
只是,今天好像和以前有些不同?
可具體不同在哪,他又說不清楚。
腰腹猛然用力,陳龍一個鯉魚打挺就想站起來。
但動作做到一半,他臉色直接變了。
糟糕!
忘了腰部的傷。
如果在以前,這個動作對他來說只是小菜一碟。
可自從腰部受傷後,他的身體已經不堪重負。
萬一因為這個動作導致傷情複發,那後果……
咦?等等!
下一刻,陳龍再次呆住,自己……竟然沒事?
不僅如此,他以前每次起床都隱隱作疼的腰椎,好像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