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看著老板娘,不說話。
老板娘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如果傅松真的報警,自己這家藥店直接完蛋不說,弄不好會有牢獄之災。
她只是個普通小老百姓,最多賺點沒良心錢。
要真被送進去……
她完全不敢想象裡面的生活。
終於,傅松道:“要我不追究也可以,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必須老實回答。”
聽到這,老板娘瞬間狂喜:“真的?太好了。
你隨便問,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全告訴你。”
傅松問:“假的寸草心膏藥到底怎麽回事?”
“這個……”老板娘又猶豫起來。
“老陸,報警!”
“別別,我說,我說還不成嘛,這些膏藥是聯牧醫藥的小周給我的。”
“小周?”
“對,小周是聯牧醫藥的業務員,我店裡所有聯牧醫藥藥品的收發貨,都是他負責對接。”
陸經國眼睛瞬間亮了:“所以這種假寸草心,是劉旭東搞出來的?”
此刻他心情極其舒暢。
讓自己困惑多日的疑惑,找到了。
誰知老板娘搖搖頭:“不是聯牧醫藥,是小周自己。”
“什麽?小周自己?”
老板娘點點頭:“三天前,聯牧醫藥召開‘尺草心’新藥發布會。
我看對方一張膏藥竟然賣1058,心想這怎麽可能賣得出去?
結果會後小周偷偷找到我,表示可以直接送我一箱‘寸草心’。
他讓我將這種膏藥和你們的‘寸草心’摻到一起,說如果有熟客要,就賣給對方。
等熟客用過後反映藥效不行,我再拿出‘尺草心’,並告訴對方可以簽治療協議,保證治好。
5290塊錢確定五年內不會複發,肯定會有人會買。”
傅松一愣:“你說這箱‘寸草心’是小周送你的?他沒要錢?”
“沒有,他說‘尺草心’是公司強派給他的任務。
每個業務必須賣夠一定的量,不然年終獎就沒了。
萬般無奈下,他才想到這個辦法。
而且對方再三叮囑,讓我拿到膏藥後,必需第一時間和你們的‘寸草心’摻到一起。
當時我有些害怕,這不是販賣假藥嗎?
他說不用擔心,這箱膏藥除了效果,其他都和真的‘寸草心’一模一樣。
只要將兩者混合,別說你們,即使藥監局的專家來了,都分辨不出真假。
我剛開始有點不信,等到貨後打開一看,簡直一模一樣。
然後我用他的方法試了試,果然賣出了好幾份‘尺草心’。”
陸經國的臉直接就黑了:“你這是助紂為虐,坑害百姓!”
老板娘苦著臉道:“兩位老板,我知道自己錯了,都怪我財迷心竅。
可這也不能全怪我啊!
他給的‘寸草心’我賣一張就賺58,‘尺草心’進價358,一張更是有700塊利潤。
而且……”
說到這,老板娘猶豫一下道:“小周的‘寸草心’也不是完全沒有效果。
就算客人買了,最多就是多花幾百塊錢的冤枉錢。
要是這種膏藥真有副作用,甭說不要錢了,就算他倒貼我也不敢賣啊!”
傅松又問:“這種假膏藥你有發貨記錄嗎?”
老板娘搖搖頭:“沒。
小周告訴我這件事時,這箱膏藥已經和聯牧的其他貨發過來了。
我當時還奇怪怎麽多了一箱貨。
直到小周告訴我,我才知道其中的原委。”
傅松:“如果再讓他發一箱貨,什麽時候能收到?”
“發不了,我見這種‘寸草心’很好用,昨天就想讓他再發一箱。
結果他說根本沒這回事,還讓我不要胡說。
我猜他心裡其實也害怕,才如此諱莫如深。”
陸經國死死盯著她:“你不會是怕我們抓到證據,才故意這麽說的吧?
告訴你,你賣假藥的事已成事實,我現在直接就能以侵害我們藥廠名譽的罪行起訴你。”
“這位老板,我真沒胡說啊!”
老板娘表情全是委屈:“我手機上還有和小周的通話記錄,你們不信可以聽聽。”
說完她拿出手機,找到錄音開始播放。
事實果然和對方說的一樣,通話中那個小周,根本不承認給愛心大藥房發過假藥的事。
陸經國無奈的看著傅松,想聽聽他的意思。
傅松思索片刻道:“我這人說話向來算話,今天的事就這麽算了。”
老板娘剛松一口氣,就見傅松晃晃手機:“不過這些假藥我必須帶走。
還有,剛才的一切我已經錄了下來,你若再有半點損壞我們藥廠聲譽的行為,到時咱們新帳舊帳一起算。”
老板娘聞言連忙道:“你們放心,我再也不敢賣假藥了。”
傅松點點頭,將那箱假藥抱在懷裡,又把對方拿出來的那盒“尺草心”也扔裡面,轉身離開藥店。
老板娘想阻止,但猶豫半天也沒敢開口。
直到兩人離開,她才一屁股坐到地上,心裡全是懊悔。
早知如此,就該聽小周的話,將兩種膏藥摻在一起。
不然也不可能被對方一眼發現。
可惜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路上。
陸經國問傅松:“難道就這麽算了?
要我說就該直接報警,把那個坑咱們的老娘們送進去。”
傅松看著他:“送進去?怎麽送?”
“什麽怎麽送?當然是以她賣假藥為借口送。”
“我知道,但證據呢?”
“你不是說有防偽標志嗎?”
傅松無奈攤攤手:“拜托,我是詐她的。
咱們的寸草心有多少防偽標志, 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這……”陸經國也反應過來,“可她剛才不是已經承認了嗎?”
傅松問:“那你錄音了?”
“你不是錄了……”
“我沒錄。”
“你不是說……靠,這你也是詐她的?”
傅松道:“其實就算錄了音希望也不大,因為單純的錄音根本不能當證據。
而且正如那個小周所說,兩種一模一樣的膏藥,連藥監局的專家都分辨不出真假。
只要對方拒不承認,咱們也無可奈何。
最關鍵的是,‘鐵線透骨草’年份是寸草心的核心秘密。
真要打官司,這個機密勢必會公布出來。
為了出口惡氣直接暴露底牌,典型的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可就這樣任其逍遙法外嗎?”陸經國還是有些不甘心。
傅松笑道:“一個小藥店而已,想收拾她辦法多的是,不必急於一時。
現在最主要的問題,是聯牧醫藥。
哼,竟敢造假膏藥抹黑咱們,而且做得滴水不漏,那個劉旭東比王富貴卑鄙一萬倍。”
“等等!”陸經國一愣:“造假的不是那個小周嗎?怎麽又和劉旭東扯上關系了?”
傅松淡淡的看著他:“你覺得一個小業務員,有能力生產和‘寸草心’一模一樣的假膏藥?
而且這種假膏藥全國各地都出現了,可見絕不是單純的個人行為。”
陸經國終於反應過來,他那叫一個氣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