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金色的陽光透過雪山間隙,灑滿了驛澤周邊的平坦且寬闊的草地。按照牧野原來的計劃,他和艾麗本應在驛澤城等待胡安與耿溫的賭約完成的。但是,在看過耿溫的真容後,一種莫名的擔心湧上了他的心頭。於是乎趁著天色還有最後一抹的光亮,他與艾麗快馬加鞭地趕到了獵人公會的駐地。
對於牧野和艾麗的來到,胡安先是驚訝,然後是感動,到最後,反倒是有些不安了。畢竟,這是恩人家的獨苗,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該如何是好,如何對得起老軍團長和老夫人。正想把二人趕走,忽然工會外,就傳來了陣陣的嘈雜聲。果然,那耿溫並不是好惹的家夥,幾乎在他入駐驛澤的同時,獵人公會就被大批的邊安所衛士及民兵給包圍了。於是乎,讓牧野和艾麗返回驛澤的想法也隻得作罷。隻好對其兩人說道:“原本我是不想讓你們參與的,不過既然已經如此,那你們便幫我做一些事情吧。”說著,小聲對二人和盤托出了自己的計劃。
靠著胡安的名望,獵人公會此時已經聚集了大批的武裝獵人,這些獵人舊時多是些貧苦的荒野獵戶,承蒙胡安的照顧,才得以有一碗飯吃,有一個存身之地,過上正常人的日子。還有些不是公會獵人的家夥就要複雜得多了,那些人不是受到過胡安的大恩惠,便是經常與胡安共同金狩獵和冒險的傭兵與生死弟兄。近身搏殺也許他們還不算是擅長,但若是論射箭獵殺,則不是一般的強悍。
雙方剛一接觸便立刻爆發了口角,很快就有了向著武裝衝突發展的傾向。還好,民兵部隊的成員大多都屬於當地人,他們與同樣是當地人的獵人們多多少少都有著一些聯系,再加上雙方的指揮官也都足夠理智和冷靜。這衝突才遲遲沒有發生。
徹底避免衝突出現的,是胡安的出場,在仔細觀察過包圍部隊的陣容後,他命令全部的獵人公會人員撤回公會的壁壘內,嚴禁外出。並且,大笑著安排一眾獵人道:“大家不必緊張,隻管安心休息吧,今晚一個值班的獵人都不必留,邊安所的那些家夥們,會替我們看門的。”
果不其然,那負責包圍的邊安所衛士和民兵見獵人公會的人馬退回堡壘內,也後撤了數百米安營扎寨。就這樣,一夜平安無事。
天明時分,無數的火把突然在獵人公會中亮了起來。這可把城外的包圍部隊嚇得夠嗆,唯恐是獵人公會的人馬要強行突圍,立即整軍備戰,準備開始戰鬥。
擔憂中的的戰鬥最終並沒有發生,過了許久,一輛小型的封閉馬車緩緩地開出了營地,在包括牧野在內的數十名騎馬侍從的跟隨下,慢悠悠的向驛澤城方向前進了起來。而坐在車首駕車的,儼然便是那獵人公會的會長,包圍部隊的重點目標,胡安。離開大門沒幾步,一個騎馬的侍從便縱馬先行來報,那正是牧野,他徑直來到了包圍部隊的中央,大聲說道:“胡安會長感謝邊安所長官協助保衛工作,現在我們要去赴約了,還請各位長官不要阻攔,破壞賭約。”
“這,這我們還要攔截嘛?”民兵團的一個中隊長小心翼翼的向同來的邊安所衛士長官問道。那衛士長氣得滿臉通紅,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攔什麽攔,帶著你們的人在這等著,我帶我的人馬去看著胡安這家夥去赴約,等我消息,一有變動,立刻查抄獵人公會。”隨即,便領著邊安所的衛士們縱馬離去。
“呸,什麽東西。”眼見邊安所的家夥離開了,
那民兵隊長啐了一口,小聲罵倒。 車隊行駛的非常緩慢,甚至一度讓邊安所的家夥們覺得胡安是要刷什麽花樣。緊張到不行。終於,在用了半個上午的時間以後,這才悠悠閑閑的,到達了驛澤城內。
比起那些邊安所的士兵,更糾結的怕是要數此時已經在驛澤城內等待的耿溫子爵了。此時的廣場上聚集了很多的人,賭約的事情在耿魁的布置下已經是眾人皆知了。這可是一場十萬金幣與白羽海龍皮的賭約。十萬金幣啊,對耿溫來說,這實在可以算作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驛澤城內,自己所有產業的流水和能籌集來的錢,也就是這些了,現在正全部堆放在男爵夫人府邸不遠處的一個小廣場上。
耿溫的內心有些慌亂,雖說打死他也不相信胡安能拿出白羽海龍皮,但不知道為何,此時的心緒卻始終有些平複不下來。邊安所的士兵們一趟又一趟的把獵人公會車隊一行的消息傳到了他的面前,就如同一根又一根的毛刺,不時的撩動著他。車隊始終不緊不慢的節奏,讓他倍感不適。
“這真的是我給胡安設下的圈套嘛?還是我才是獵物。”伴隨著廣場上人流湧動的聲響,不詳的感覺陣陣襲來,讓耿溫不由的胡思亂想起來。
終於,胡安的的車隊來到了男爵夫人府邸前。
“耿溫子爵大人久等了。”遠遠的看見耿溫,胡安便故作殷勤的跳下馬車一路小跑了過去,行了一禮後打招呼道:“感謝耿溫大人購買我公會的商品,我們的貨到了了,大人的錢應該沒有問題吧。”
這一下可把耿溫給氣得要死,不過還未等他說話,他的侄子耿魁便率先發難道:“有什麽亂七八糟可說的,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們的錢就在這,你的白羽海龍皮呢!”
“呦,耿溫大人可真有錢。”胡安假做剛剛看到的樣子,神情誇張的嘲諷到,隨即回過頭來對手下說道:“來人啊,耿溫大人的錢到了,快把耿溫大人預定的東西給拿出來吧。”
“好的!”只見馬車上的簾子一下被掀開了,艾麗拖著一個用金絲綢緞罩著的托盤從馬車上靈巧的跳了下來。在牧野的護衛下,一路把東西捧到了胡安的身邊。圍觀的人群之中,發出了一陣陣的驚歎聲,對於這價值十萬金幣的白羽海龍皮,人們的好奇心被吊到了極致。
耿魁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極為難看,他回頭望向耿溫,這陷阱本是他設計並推薦給自己叔叔的,此時變成這樣,確實有些出人意料。雖說那金色綢緞還未掀開,但是看著胡安自信的表情,卻是讓他無不比的緊張和難受。耿溫的臉色反倒是極為平靜,一抹冷笑逐漸從他的嘴角微微揚起。這讓正看向他的耿魁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假的,都是假的。”還未等胡安掀起金絲綢緞,和胡安同來的一個騎馬侍從突然就高聲的尖叫了起來, 他翻身下馬,幾步就鑽到了胡安和耿溫中間的位置,一手指著胡安,面對著一眾圍觀的人群大喊道:“我要揭發,我要揭發獵人公會的會長胡安!他就是一個騙子,他拿的,根本不是白羽海龍皮,而是用蜂蠟和高級雪狐皮製作的贗品。”
現場瞬間嘩然,圍觀的群眾紛紛喧鬧了起來。
“么雀,沒想到盡然是你小子!”胡安一臉失望的怒視著那突然變節的侍從,大聲的斥責道:“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兄弟生生死死這麽多次,我自問何嘗待你不薄,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我、我。”那叫做么雀的家夥被胡安這一吼,瞬間就蔫了,一時間盡然有些語塞,好半天才小聲嘟囔道:“老大,老大,你別怪我,我,我還有一家老小要養,我實在是不想再過那些九死一生的營生了,我也是逼不得已啊。”
“逼不得已!”胡安一字一頓的大聲咆哮道:“誰又逼你了!你若不想做獵人,你隻管和我去說,我又何時阻攔過你。你要種地,我給你蓋房子買地,你要做生意,我給你本錢,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么雀不敢再說話了,眼神也四下逃避了起來,不敢再看胡安。
現場的氣氛更加喧鬧了,人們激烈的討論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一時間人聲鼎沸。
“安靜!”眼看效果差不多達到了了,四個黑甲護衛一口同聲的大聲呵斥道,巨大的聲音瞬間便讓現場安靜了下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緩緩的說道:“胡安,現在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