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怎麽啦?快醒醒,快來陪愛莎玩呀。”一個柔弱的小女孩聲音在哈伯特的耳邊響起。
“愛莎,我的女兒。”伯哈特有氣無力的閉著眼睛,喃喃的低聲著,一雙細小卻有力的小手,正不斷地拉扯著他的手臂。伯哈特努力的緩緩睜開了眼睛,在刺眼的陽光下,一個小小的模糊的影子,映入了他的眼睛。
“這是哪,我是死了嘛。”伯哈特昏昏沉沉的看向了那個小影子,不由得熱淚盈眶了起來。
“愛莎,我的女兒。”伯哈特強忍著湧出的眼淚。十年了,整整十年了,伯哈特終於再一次見到了自己的女兒。
“您是哪裡不舒服嗎?”愛莎歪著頭,直勾勾的看著伯哈特,關心的說到。
“沒事,爸爸沒事。”伯哈特強忍著眼中的淚水,開心又激動的說到,隨即一把把愛莎緊緊的抱在了懷裡。直抱得愛莎發出一陣銀鈴般歡樂的笑聲。
“爸爸,我要去那邊的大樹下玩。”愛莎掙扎著掙脫了伯哈特的懷抱,一把拉住伯哈特。拖著他就要像遠處的大樹下走去。伯哈特站起身來,向四周看去。在溫暖的陽光與蔚藍的天空下,一望無際的草地直鋪到遠處雪山腳下的森林中。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土包上,在它的上面,一棵高大的橡樹正茁壯的生長著。
伯哈特對這一切太過熟悉了,這正是他的家鄉橡木堡,坐落在沿江平原的上雲行省的東南角,橫斷山脈的山腳下。伯哈特跟隨著愛莎歡樂的腳步,一步一步的向著那高大的橡樹走去。遠遠的,就看到無數條紅絲帶系在橡樹的樹冠下。把紅絲帶系在橡樹上,是伯哈特家鄉的傳統,象征著對遠方親人的盼望與思歸。
兩人來到樹冠下,愛莎放開了伯哈特的手,快樂的玩耍了起來。她一會躲在樹乾後,對著哈伯特咯咯地笑著,一會又開心的追逐起了草地上舞動的蝴蝶。調皮的就如同一隻小精靈一般。
“不要亂跑,小心不要摔倒了。”伯哈特微笑著囑托著。自己則來到了樹乾處,樹皮粗糙且結實,但在其到人胸口高的地方,卻依舊用魔法琢刻印著一段祝福的話語:“光明諸神在上,願我們永遠快樂。”伯哈特的眼睛瞬間濕潤了起來,他還記得這個印記,那是在妻子剛剛懷孕之時,他們返回了老家度假養胎,他和妻子一起在這裡刻下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太久太久,久到竟然讓他把這一切都遺忘了。
“爸爸,爸爸,給我講個故事吧。”正當伯哈特沉浸在對那樹上印記的回憶時,小女兒愛莎突然跑了過來,拉著哈伯特的手,左右的搖擺了起來。
“我們的小愛莎想聽故事啦,好啊,你想聽什麽故事呀?”哈伯特偷偷擦了一下眼睛,微笑著一把將小愛莎攔在懷裡,就地坐在了大橡樹下。
“我想聽…”愛莎思考著,突然把手指向身後的大橡樹道:“我想聽橡樹守衛的故事。”
“橡樹守衛啊。”哈伯特眯著眼睛看向遠方,輕輕地說到:“那可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愛莎要有耐心哦。”
“嗯嗯。”愛莎開心的,對著哈伯特連連的點點頭。
…
幻境之外,格蕾西亞和牧野一同監視著幻境內的一切。
“小家夥,你這個注意不錯嘛。”格蕾西亞微笑的說到。
“嗯,這沒什麽,我就是突然想到,那靈魂寶石裡還有著愛莎的靈魂,想讓他們父女再見一面而已。”牧野回復到。
“嗯,你們人類的情感還真是奇怪。
”格蕾西亞聳聳肩,拿起那靈魂寶石,反覆地放在胸前,一邊仔細的欣賞著,一邊開心說道:“對了,說到這靈魂寶石,還真是好東西啊,有了它,我的靈魂就可以長存不滅了。” “也不知道誰之前說的,無限的生命有時候也是無限的痛苦。”牧野鄙視的看了格蕾西亞一眼,小聲的嘀咕到。
“你說什麽?”格蕾西亞露出一臉要殺人的表情。
“沒,沒什麽。”牧野趕忙打著哈哈到。
格蕾西亞看到牧野吃癟的樣子,被逗的呵呵的笑出聲來,這才不再追究了,好奇的問道:“對了,那個什麽橡樹守衛是個什麽故事啊?”
“那個啊,那是個不錯的故事。”牧野微笑著說道:“故事挺長,大概吧,就是在世界盡頭山脈以西的妖精峽谷。那裡住著很多樹人,其中有一個橡木樹家族。在一場大火中,橡木樹家族全部被化作了灰燼,只剩下了沉睡在水塘邊的老橡樹一人。老橡樹悲痛欲絕,開始了四處尋死之旅,但奈何就是死不了,比如他跳到了河水裡想淹死自己,但無奈河水太淺,反倒是順手搭救了一個落水的小精靈。又比如,它衝到了惡狼的巢穴,想讓惡狼咬死自己,但無奈他渾身都是木頭,樹皮又堅固又粗糙,根本咬不動,又反倒是救了一個即將被吃掉的小妖精,等等的吧。老橡樹在這個過程中,最終找到了活下去的意義,最後化作了橡木守衛,成為了妖精森林的守衛者。”
“哦,貌似是個不錯的故事,有時間的話,你給我好好講講吧。”格蕾西亞手中把玩著靈魂寶石,漫不經心的說到。
牧野翻了個白眼,也不再說話了。
幻境中,伯哈特還在繼續講著故事,但小愛莎已經不耐煩了起來,身邊的飛舞的蝴蝶吸引的她忍不住要跑出去玩耍。雖然有些舍不得,但伯哈特還是放開了攬著愛莎的手臂,愛莎站起身來,快樂的在草地上奔跑了起來。看著愛莎歡樂的身影,伯哈特的意識也變的模糊了起來。
自己又何嘗不是一顆老橡樹呢,在這悲傷和孤獨中,一晃就是這麽多年。由於自己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偷偷的盜取鎮民們的生命力,所以,他的內心深處也一直感覺到虧欠大家。所以,在每一個自己還是伯哈特的時候,都會不遺余力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去幫助每一個鎮子上的人。
“如果一切能夠重來,那麽,我希望,我也能做一個橡木守衛。”伯哈特眼中含著淚水,小聲的自言自語到。但這微弱的聲音卻被愛莎敏銳的捕捉到了。
“你說什麽呀?爸爸,小愛莎沒有聽清。 ”愛莎咯咯地笑著跑了過來。她的臉上由於調皮,抹的有些髒,但卻洋溢著快樂的微笑。
看到這一幕,伯哈特破涕為笑,蹲下身子,一把摟住了撲過來的小愛莎。他大聲地說道:“爸爸是說,爸爸想要做橡木守衛,去照顧好周邊所有的人。”
“嗯嗯。”愛莎開心的認可到,隨後她趴在哈伯特的耳邊輕聲說道:“光明諸神在上,願爸爸永遠快樂。”
…
伯哈特蜷縮著從哭泣中醒來時,清晨的第一縷眼光已經照亮了磨坊。在格蕾西亞魔法的驅動下,所有的人都返回了各自原本所在的地方。
“這家夥還挺厲害的,盡然可以利用靈魂寶石,大面積的用聲音來進行靈魂催眠和操控。”格蕾西亞一邊出神的看著窗外的日出,一邊對牧野說道:“可是還是差了點,他還不懂得魔力大一統理論,不能操控靈魂寶石本身,否則哪裡還用的上采集周圍別人的生命力。”
“嗯,不過還是要說,他本質也還算還是一個好人,至少,他從來沒有做出過特別出格的事情。”牧野補充道。
“嗯,也算吧,在我見過的黑暗法師和亡靈法師內,他算個另類。”格蕾西亞若有思索的說到。
伯哈特拖著沉重的步子來到了一人一龍面前,深深地向他們鞠了一躬,畢恭畢敬的說道:“感謝兩位拯救了我。不知道我應該怎樣才報答你們呢?”
格蕾西亞擺了擺手,微笑的看向了牧野。牧野也笑了笑,輕聲的說道:“那就按你說的吧,做一個橡木守衛,好好的守護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