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王內丹難得,蓋因你無法阻止屍王將死之際,直接自爆內丹,與敵人同歸於盡,這枚內丹被二爺七彩神目定住,從頭到尾都沒再響應屍王的指揮。
而一般手段也無法得到這顆內丹,就算擒住屍王, 只要他念頭一動,這顆內丹便會自毀,所以只能說七彩神目立了此戰最大功勳。
不然屍王內丹能續命,屍王們要是不狠一些,但有不敵馬上自爆,他們自己早因懷璧其罪,被正道大佬們屠殺殆盡,毀屍取丹, 那還能安穩修煉這麽多年。
多說無益,方清源手中這顆屍王內丹價值不菲,那些神魂沒有突破奪舍境界,自身壽元又是所剩無幾的老家夥們,要想神魂不入陰府,貪戀這世間繁華,屍王內丹便是他們的指望之一。
因為僵屍本是至陰,而屍王內丹裡頭蘊含的便是至陽,把此丹研磨入藥,可被煉製成真陽大還丹,尋常修士服了,再續命十年八載也不是問題。
而這二百年份的屍王內丹,足可延壽小半個甲子,二十年到三十年,這就是一代人的歲月,哪個修士見了不眼紅。
把此內丹拿在手中,方清源仔細端詳,這內丹看著就像一顆圓潤的明珠, 不過荔枝大小,沒了屍王的操縱,此內丹光華內斂,平平無奇,只是其不斷釋放出熱意,表明這可不是普通玩意。
此時方清源散去法相,遣散插翅虎和望天犼的虛像,脫離了九虎八犼功的狀態,變回平日的模樣,只是就算如此,方清源還是和以往不一樣了。
他的身高在九虎八犼功突破至宗師境界時,已經達到近兩米,這是永久性的改變,讓他身軀能夠適應催到極限時的九虎八犼功。
九虎八犼功是通神橫練功法,全力施展之下,方清源仿佛變身為猙獰巨獸,狂暴無比,如此強大的力量增幅,哪怕方清源不施展請神之術,他也能與屍王肉搏還不落下風。
獲得了強大力量,和強橫的身軀, 區區畫風崩壞又如何,更何況方清源現在絲毫沒有之前的讀書迂腐氣,他身為一方之主,如此霸氣側漏,倒是和他相得益彰。
除了身形上的變化,方清源因為五雷掌也達到宗師境,體內小五行輪轉,使他眼眸中偶爾有雷光紫火閃出,望之不似俗人。
看著形象大變的方清源,九叔心中愧疚,此事因麻麻地而起,可出力最大的卻是方清源,而方清源變成這般模樣,九叔認為是自己的責任,是自己這個做大師兄的沒有盡責。
自己若是再強一些就好了,若是能在方清源來時就把屍王製服,清源師弟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與屍王鬥法中,自己也不會乾看著,幫不上什麽忙。
越想越覺得都是自己的錯,九叔雙目通紅,神情開始變得扭曲。
“鳳嬌?快醒醒!”
蔗姑發覺不對,連忙叫喊九叔,可九叔跟沒聽到似的,還是陷入自責不可自拔。
方清源也發覺不對,九叔這陷入心魔侵襲了,不行,需要趕緊把九叔弄醒,不然九叔心神會陷入心魔幻境,不可自拔,等到時機晚了,就算救出來,他的神魂也會發生永遠的異變。
想到這裡,方清源把內丹一收,伸手抵住九叔後背,五雷掌力一吐,一道雷火便從九叔脊柱處蜿蜒而入,瞬時蔓延九叔全身。
雷霆者,轟擊邪魅、煉度幽魂!
被紫火雷霆貫入軀殼,九叔先是一怔,然後一聲大叫,卻是吐出一口濁氣,回過神了。
這時蔗姑將九叔摟進懷中,輕聲安慰,而九叔也是忍不住哭出聲,向蔗姑道出心中的自責。
方清源見到九叔無事,也不想在此做礙眼的人,於是便起身離開此地,四處尋摸這處洞府的財富。
戰利品那肯定是要搜刮乾淨的,方清源如今養了一大家子,每天一睜眼,三四百人吃喝拉撒都要他照顧,他若不勤儉,錢開的俸銀都快發不起了。
屍王在此地經營幾十年,周邊方圓幾十裡都是他的地界,雖然死了金銀無用,可屍王身前也是人類,見到金銀財寶還是忍不住收集起來,哪怕不能花,無事時看看也好。
所以,當方清源推開一道洞穴門扉時,便被裡邊儲藏的金銀財寶,文玩字畫震住了。
這裡頭的金銀滿滿塞了幾大箱,而且各朝各代的銀錢全部應有盡有,元寶銀錠,銅錢交子,寶鈔銀票,種類繁多。
見到這麽雜亂的錢財,方清源不由得猜測,這莫非是屍王招攬手下時,收集的陪葬品,不然這也太齊全了,說不過去。
可惜交子寶鈔之類的早已不能使用,而發行銀票的票號也已經倒閉,只有金銀銅錢仍可使用。
而那些古玩字畫,好多都是隨意放置,這麽多年來蟲吃鼠咬,大多品相破損,不值幾個錢了。
有總比沒有強,方清源來僵屍山的目的就是收割資糧,這筆錢財倒是意外之喜,如今僵屍山被自己拿下,那原本屍王的地界,也都是屬於自己得了。
有了這筆錢財,原本無奈擱置的道場,此時也能動工,而人手都是現成的,鵝城外頭的五六千流民,正眼巴巴的找活做呢。
方清源強迫鵝城裡的豪紳們,出錢出物營造安置村落,可這些村落只能讓流民們渡過寒冬,每日有些粥飯果腹,盡量保障不把他們餓死凍死,但也僅此而已了,畢竟方清源也不是聖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
可若是流民們想吃好穿好,過上好日子,那還是要用自己的勞動換取工錢,而鵝城小農經濟,一下子也吃不進這麽多勞動力,如果讓這些人進城壓低工錢搶飯碗,那原本的城裡小商小販,恐怕也要變為流民了。
所以,方清源見得這番金銀,便起了動工修建道場的念頭,只是眼下還需和茅山明商議一下,商議在什麽時候動工才吉利。
把門關好,方清源又去其他地方轉了轉,倒也沒發現什麽值錢的事物,如果不算一大堆名貴棺木的話。
這些棺木是屬於屍王和那些首領級別的僵屍的,其余不入流的白僵、紅僵,只需把自己往地裡一埋,便可修煉或者休息了。
這些棺木材質有金絲楠木,有陰沉木,還有其他名貴材質製造的,裡邊最為貴重的則是一套玉質的棺木,也不知這屍王是從哪裡搶回來的。
方清源放著這些棺木沒動,蓋因此戰雖是他力戰屍王,可戰果卻是大家的,他需要分蔗姑和九叔一份,總不能讓人家白白搏鬥一場。
雖然大概率九叔和蔗姑推辭不受,但方清源不能提都不提,直接全部劃拉到自己手中。
四目沒來,麻麻地是被營救的對象,而錢開則是方清源雇傭的,這三人都不需分得戰獲,按照方清源之前的設想,本該是他找機會徐徐圖之,七名茅山弟子齊上僵屍山,共同討伐屍王。
可計劃沒有變化快,方清源神功大成,直接按著屍王錘,九叔和蔗姑全程旁觀,事情進程走偏的令人扶額。
屍王倒也大方,方清源弄死屍王之時,收獲了近兩萬份的資糧,眼下正在面板上安穩躺著,等待方清源的使用。
現在沒了即將面對強敵時的緊迫,方清源要仔細盤算一番,僵屍山拿下,讓方清源一夜暴富,不管是實力還是金錢,都讓他收獲頗豐。
最關鍵的是法脈屬地也有了,至此,方清源才能宣布,他在這個時代扎下了根。
得隴望蜀,方清源取了僵屍山,另外兩個險地自然也入了他的眼中,鬼王洞和野狐嶺,這兩個險地,方清源決意自己獨自去,如今,他有了這個底氣。
獨自思索一番,方清源估摸著那邊的一對應該是穩住了,便起身朝著九叔那裡走去。
可等方清源到了地方,卻聽見九叔說:
“清源,這次難為你了,今日我算是想通了,等回去以後,我就要和蔗姑成婚。”
而蔗姑藏在九叔身後,一臉羞澀,這番展開,令方清源直呼離譜,怎麽九叔變得這般勇敢了,要知道方清源心目中的九叔,可是悶騷內斂型的,指望他主動開口,蔗姑不知要等多久。
沒想到打個屍王,竟然把九叔打通竅了,如今九叔三十好幾,在這個時代已算是老光棍了,見得九叔終於和喜歡的人成家,方清源真心為他高興。
於是方清源便賀喜道:
“恭喜師兄師姐喜結良緣,不知師兄你準備什麽時候辦,在那辦,賓客請誰,可還有娘家人?”
一番連續追問把九叔問懵了,他呐呐道:
“目前只是有這個想法,其他事情再議,再議吧。”
此言一出,方清源便看到蔗姑翻了個白眼,看來蔗姑對九叔的說辭很是不滿,方清源心中偷笑,這才是我認知中的九叔嘛。
方清源一拍胸脯,對著九叔誠懇說道:
“九叔如果信我,這事便交給師弟了,我保證讓你的婚事辦得熱熱鬧鬧,風光無限。”
這話把九叔聽得很是受用,可他卻連連擺手:
“不要如此鋪張浪費,我和蔗姑都是修道之人,一切從簡,正好四目和麻麻地也在,一家人坐在一起吃個宴席就好了。”
蔗姑聽了雖是不太高興,可也是點頭讚同九叔,看來還未成婚,蔗姑心中已經把自己當做九叔的內人了,原本潑辣彪悍的蔗姑,此時溫婉淑德,都以九叔的意見為主。
至於這是真轉變了性情,還是人前給九叔臉面,背後讓其跪搓衣板,方清源這就不得而知了。
其實方清源一心想把九叔的婚事辦得風光,辦得排場,這裡邊有方清源自己的考慮,如今方清源算是九叔的生死之交,那麽九叔這師兄弟四個,都算被方清源綁上了自己的戰車。
再加上茅山明和錢開,方清源已是籠絡了一批茅山法脈,在茅山中也可發出自己的聲音,他想趁著九叔大婚之時,廣邀其余茅山法統門人,乘機再結交幾個,那他就有底氣和石堅別別苗頭了。
如果他有錢有人,茅山下任掌教,方清源也不是不能染指,茅山家大業大,如今方清源身為茅山弟子,跟腳分明,他也是可以爭的。
除了這個因素,方清源還想見識一下這江湖,自從他穿越以來,一直都在鵝城這一畝三分地打轉,不是他不想出去見識世面,而是他慫。
生怕自己一出去,莫名其妙惹了人,走上懟天懟地的道路,只能一路殺殺殺,毫無半點空暇。
想到這裡,方清源便開口道:
“我想趁著師兄你大婚之際,開上七天的流水席,請周邊流民好好吃上一頓,若是師兄不願意,那我也就熄了這心思。”
這話一出,就把九叔道德綁架了,面對方清源的無賴,九叔也心中分明,只是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於是他隻好說道:
“清源你這般言語,讓我怎麽拒絕,也罷,就依你的意思辦,不過事先說好,辦流水席的名聲可不能安到我頭上,必須聲明是你方清源出的銀錢,不然,這個婚我寧願不結了。”
方清源眉目一皺,余光看見蔗姑背後在死命掐九叔嫩肉,可九叔面色不變,還是認真的看著方清源,於是方清源便連連稱是,向九叔承諾此事。
之後分配戰獲,九叔本來就不好意思要,再加上承了這麽大的情,他更是不想拿任何東西,只是實在磨不過方清源,便取了一些棺木,用作義莊裡。
這邊事處理完畢,方清源便和九叔蔗姑下了僵屍山,等他們找到錢開時,麻麻地指甲已經很長了。
不過只要還沒變僵屍,那就還有得救,方清源和九叔連夜把麻麻地弄到鵝城,先是用糯米粉混水泡,再用毒蛇拔毒,最後搬運氣血給麻麻地推運經絡,一番施展下來,麻麻地終於穩住了。
讓茅山明帶人啟出僵屍山的財寶後,方清源便與眾人商議,查了黃道吉日之後,婚事就定在了一個月後,隨後方清源找來李月娥等客卿,派他們帶領仆役出去,用九叔的名義,向茅山各法脈宣布他的婚事,邀請這些師兄弟們前來觀禮,並且報銷來回車馬費。
除了茅山師兄弟,方清源還廣發請帖,只要你有興趣,大可來鵝城參與這喜事,至於有沒有邪修妖魔前來鬧事,方清源表示懷疑,要真是有,方清源也佩服此人,敢在茅山各法脈齊聚的時候來,這腦子不要也罷。
四目稍稍養好傷,便向九叔請辭,他要先回山裡居所,把徒弟嘉樂也帶來,山裡不通書信,隻好他親自跑一趟了。
而麻麻地意識清醒後,也修書一封,托人帶給自己兩個徒弟,告知他們,讓這二人趕快過來。
隨著九叔和蔗姑婚期漸臨,鵝城肉眼可見的熱鬧起來,距離上次紅玉法會還沒過去多久,鵝城裡的百姓們再次迎來一大波消費熱潮。
鵝城裡的客棧都被方清源包了下來,只要你是茅山弟子,吃住全免費,一切掛方府的帳,這般豪橫,讓先行到來的幾家小法脈眾人,都是歡喜不已。
這些法脈混的跟當初茅山明一般,眼見方清源這般闊氣,便起了結交之心,於是乎,等四目帶著嘉樂到來時,便看到了被眾人團團圍攏的方清源。
扒開眾人,四目擠到前邊,對著方清源道:
“清源師弟,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一休大師,大師是我鄰居,聽聞我師兄大婚,也想討杯喜酒喝。”
方清源聽聞,便來到四目旁,看向他身邊的一位老和尚,這人相貌頗似演員午馬,現在面色肅穆,一副高僧大德的風范,只是眉目間偶爾露出一絲狡黠,表明此人不是個呆板的和尚。
也是,能過來喝喜酒的和尚,也呆板不到哪去,方清源對著一休大師見禮後,便看到一名英氣少年和一名有些肉乎,還帶著些嬰兒肥的妙齡少女。
方清源爽朗一笑,對著這少年道:
“想必你就是四目師兄經常提及的師侄嘉樂吧,果然英雄出少年,真是英氣勃勃。”
嘉樂被方清源這麽一誇,心中立馬有些飄飄然,他從山裡出來,第一次進鵝城便被這裡繁華震驚,之後看到眾星捧月的方清源,心中先入為主,認為自己這個師叔真是豪奢人物,眼下被方清源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誇獎,他頓時對方清源大有好感。
可惜嘉樂想說些謙虛的話,緊張之下卻只是張口,呐呐不言,隻好把目光投向四目,找他求救。
等四目為其打了圓場,一休大師對那少女道:
“菁菁,快見過伱清源師叔。”
菁菁施了一禮,言語從容,聲音清麗:
“菁菁,見過清源師叔。”
這番見禮落落大方,比起宛如傻小子的嘉樂,不知給一休大師漲了多少臉面,沒看四目氣得臉都綠了。
方清源哈哈一笑,連聲說好,之後從懷中掏出五枚開元通寶,放到了菁菁手中,而菁菁也不扭捏,直接收下,之後再對方清源道謝。
給師侄們開元通寶, 也是方清源的老傳統了,麻麻地的兩個徒弟到來時,方清源也是各自給了五枚,當初從錢開那裡順的寶貝,眼下已是快散出去完了。
這開元通寶對現在的方清源而言,已是可有可無,拿來送人也不心疼,等給完菁菁,方清源再掏出五枚,給了嘉樂。
安排好四目和一休的住所,兩人還是鄰居,方清源便忙起了各種事宜,他要與來觀禮的各個法脈見禮,起碼先混個臉熟。
等到婚期還有三天時,石堅帶著一群人才到,石堅這批人算是來的最晚的一波,甚至方清源還以為石堅不來了呢。
可石堅到了鵝城之後,並沒有主動去見方清源和九叔,也沒有住客棧,而是找了一處豪紳的宅子,直接搬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