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佩孚在衡陽繼續按兵不動，對地位越發穩固的蔡鍔絲毫不以為意，他有第三師又三個混成旅在手，天下之大，大可去得，實在不行，走湘南入江西也是條路。不至於會被逼得山窮水盡的地步。　　陳文運參戰軍第三師於5月17日匯合了李元奎，范國璋，張宗昌，馮玉祥，以及吳光新一部超過五萬大軍氣勢洶洶再度南下，這次段祺瑞是動了真格，連西北邊防軍這樣的心頭肉都被抽調過來。普通將領雖然私底下各有算盤，不過明面上仍然是服從中央的。當然，各自是否會在戰場上盡全力，就要劃個問號了。

　　“快，再檢查一遍，地面一定要踩緊，弄平整！”19團的黃隱奉師部的命令，親自帶兵到長沙南部圈了一塊空地，搭設帳篷，將禿出的地面用鐵鍬鏟平。

　　“團座，咱們好歹也是來打仗的，現在拿著把鐵鍬鏟泥算是什麽事，既不是修戰壕，也不是埋地雷，再說埋地雷不是工兵該乾的事嗎?”

　　“少廢話，上頭怎麽吩咐就怎麽做。乾得不合格，我也要挨師座訓。”黃隱虎著一張臉，這話他也問過熊克武，剛從蔡鍔嘴裡得知怎麽回事的熊克武也像蔡鍔之前對他賣關子一樣，避而不提。

　　“大帥，好消息，飛機制造所已經仿製出了哥塔G.IV式轟炸機，並且在原型機上作了少許改進。”向傳義拿著成都那邊傳過來的電報趕過來向蔡鍔報喜。

　　“哦?拿來我看看。”蔡鍔精神一振，飛機弄到手也就三四個月的功夫，想不到這夥年輕人這麽快就把轟炸機給搞出來，還作了些改進，怪不得即使放在美國，也被那邊的飛機制造公司聘請為工程師。即使自己搞來原型機，還有一部分零配件，發動機生產線，但這麽快仿製出來，並且能投產，還是挺出人意料的。

　　“翼展18.3米，機長9.7米，機高3.9米，空重3530公斤，最大起飛重量4630公斤，最大水平飛行時度135公裡，升限6400米，航程870公裡，載彈量600公斤。好啊，速度比起德國原型機，只是時速降低了5公裡，載彈量增加了一百公斤，航程也增加了一點。”蔡鍔心懷大慰，投了那麽多錢和精力在飛機制造和發動機上，現在總算看到了一點回報。就是現在的產量有些小了，一個月2架，蔡鍔有些人心不如，不過轉念一想，此時四川的飛機生產遠未形成規模，一部分零件還是從國外采買的，也不能要求更多了，至於驅逐機，暫時還沒搞出來，需要決定一切，此時在國內戰場轟炸機所發揮的作用遠遠超過驅逐機。

　　“什麽都發，就是怒鷹這名字馬馬虎虎，依我看還不如叫和平鴿。”蔡鍔琢磨著。

　　“另外還有四川兵工廠發來的電報。”向傳義給蔡鍔起的名字驚出一身冷汗，又將手裡另外的電文遞了上來。

　　對於四川兵工廠的電文，蔡鍔就不覺得有多意外了，繼七九尖彈頭順利投產之後，37MM速射炮炮彈，75MM山炮，野炮炮彈相繼投產。原本四川兵工廠就能造這些家夥，即使產量不大，還是有一批技師，技工的。產量一時間還沒辦法大幅度提上去，但搞出來並不存在什麽技術上的障礙。在德國技師的幫助下，熟練了機械的操作，再加上新招進廠的一大批人員，把產量提升上去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倒是速射炮，75MM口徑山炮，野炮，105MM榴彈炮，還有迫擊炮這些東西成批量搞出來還要一點時間。

　　“大帥，陳文運參戰軍第三師前鋒已經抵達了汩羅。”熊克武將北軍的最新動靜報告過來。“大戰隨時都可以爆發。”

　　由於張敬堯的關系，此時湖南民眾對於北軍都極度厭惡，以至於北軍在湖南的一舉一動，都能夠被蔡鍔很快得知。

　　“準備都做好了吧。”蔡鍔對於北軍的到來不可置否。

　　“在瀏陽方向黃花鎮一帶，已經埋設了雷場，挖了戰壕，另外安排了第20團，還有湘西軍1個團的兵力，北軍想要從瀏陽方向打過來，沒有十天的功夫，想都別想。”熊克武對於這方面比較自信，不過很快又皺起了眉道，“現在關鍵是汩羅至湘陰這一線，我們再留下守長沙的一個團，手裡能調動的兵力差不多就只有萬把人出頭，對面可是來了好幾萬人。”

　　熊克武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川軍裝備再好，也沒辦法擊退數倍於己的敵軍。此時不比護國戰爭的時候，在納溪，護國軍可以利用複雜無比的地形同北洋軍周旋，從湘陰到長沙地形相對開闊，根本沒有第五師和湘西軍利用的空間。“而且這還是沒有考慮衡陽方向的吳佩孚，如果兩軍夾擊，我軍必敗無疑。大帥看能不能聯絡湘桂聯軍方面，讓他們牽製一下吳佩孚?”

　　蔡鍔起身走到屋內懸掛的地圖面前搖頭道，“陸榮廷那隻老狐狸習慣了佔便宜，才不會為了我去幹得罪吳佩孚的事，南面的湘軍不說想不想，以他們的實力也談不上牽製吳佩孚，這一仗還是要賭，就賭吳佩孚按兵不動，他要是派兵北上，我立馬卷席子鋪蓋去常德，他要是不動，想坐山觀虎鬥，這一仗還有得打。”

　　熊克武嘴角閃過一絲苦澀，吳佩孚就是不動，光是北面超過五萬的北洋軍，就不是好抵擋的。尤其是陳文運的參戰軍第三師，全日械，雖然不比第五師強，但差距並不大，至於轟炸機的威力，熊克武並沒有見識過。

　　“最遲明天下午，我們留在鳳凰城的那個團會同熊希齡一起抵達益陽，一兩千人的兵力，也算聊勝於無。關鍵還是鵝形山這一仗，一定要把火力強度打出來，讓北軍清楚我們的火力情況，等他們集中炮火強攻的時候，再一舉端掉他們的炮兵陣地，這一仗就贏了一大半了。”蔡鍔用筆在白水鎮圈了一個紅色的圈圈，重重點了一下。

　　“卑職這就安排下去。”只要給參戰軍第三師予以重挫，李元奎，張宗昌，范國璋這些打醬油的便會退回去。這點熊克武倒是毫不懷疑。陳文運這次來勢洶洶，頂著日械精銳師的名頭，裝備在國內算是頂尖的，可一旦被蔡鍔一巴掌煽下來的時候，威信掃地，難以再懾服李元奎等人。熊克武明白這個理，只是對於轟炸機到底能發揮多大的作用，熊克武心裡仍然在打鼓，畢竟沒有見識過這家夥在國內戰爭參過戰。

　　對於熊克武心裡的疑慮，蔡鍔看在眼裡，但並沒有說透，有些事說一百句，不如讓對方親自看上一眼。

　　以參戰軍陳文運第三師為箭頭的進攻比想象中的還要來得早一些。

　　“師座，吳司令說蔡鍔身經百戰，其手下的第五師更是德械師，戰力非同一般，咱們不如多休整一兩天，協調好李元奎，張宗昌等部之後，再一舉克敵?”參謀長吳同道。

　　“德械師?誇大其詞吧，蔡鍔自入湘以來也就和第七師做了一場，第七師這些酒囊飯袋被擊潰並看不出對方有什麽本事，至於李元奎那些人，我們不拿出實打實的戰績來震懾他們，他們是不會服氣的。先打蔡鍔一個灰頭土臉，他們自然聽話了。”陳文運能在皖系諸多將領中被選為三個參戰師中的一個，也經歷了不少戰爭，傲氣還是有一些的，而且陳文運的話不無道理。

　　“呯，呯，呯...”槍聲首先在長壽山一帶響起，白水鎮東部地形主要為丘陵和山林。但並沒有多高的山，長壽山也就比地面高出三四十米，遠遠看去，像個不太大的土丘。但就是這樣一座不高的土丘，和後側翼同樣不甚高大的小山， 互為犄角，讓參戰軍第三師一口好牙如同啃到了鐵板上。

　　“再放近一點。”山上的劉建中冷眼注視著越來越近的參戰軍士兵。

　　“打！”

　　突突突，MG08獨有的咆哮聲呼嘯而來，一連竄火舌頓時掃翻了六七個敵軍。

　　“到底是參戰軍，不是第七師那群飯桶能比的。”劉建中看到參戰軍雖然驟受打擊，但很快矮身一滾，就地尋找掩體，拚力反擊。若換成第七師，剛才一下死了七八人，這會已經炸窩了。

　　“媽的，這夥刺頭還真難啃！兄弟們加把勁，團座說了，第一個攻上山的賞大洋三百，官升一級，山上的敵人並不多，只要衝上去，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們淹.....”關乎到參戰軍的第一戰，自然不容有失。

　　“呯！”翠綠的林中一聲槍響被戰場上的槍炮所遮蓋，並不怎麽顯眼，但給參戰軍打氣的敵軍連長氣沒打起來，自己已經咽了氣。腦門上多了個刺眼的血洞，腦漿順著血洞直往外湧，看得旁邊的士兵乾哎不已。

　　“連長！”

　　“狗日的，殺光他們給連長報仇！”

　　參戰軍陸陸續續死了幾十個人，一個先頭連被打沒了一半，此時也打出了火氣，架上機槍，端起步槍和山頭上的敵人對射，只是敵人的子彈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瞅準了機槍手和低階軍官打，一打一個準。機關槍手連續換了幾撥，槍上的鮮血被槍體上的熱量蒸成氣體越發讓人覺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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