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裡昂在“牛皮沙袋陣”中停下。
他的後背都已經被汗水濕透。
胸膛在起伏。
他平靜地,站在沙袋陣裡休息。
現在已經不像以前那麽吃力,甚至練完就到身體都接近虛脫地程度。
所以,不用一練完,就抱住垂下地沙袋了。
“很好。”“雄獅奧武多”說,“這兩、三天的練習,你已經適應了兩小時的訓練,全程身體都很靈活,沙袋一下都沒有再擊中你。”
等梅裡昂休息好,奧武多走出了院子。
梅裡昂連忙追上去,“今天是周五,不跟我打實戰對練嗎?”
“是啊。今天是你上場前,我對你最後一天的指導了。”“雄獅奧武多”說,“不過,今天練的不是實戰,你今天需要去傷病營裡,呆上一整天。這就是我教你的,登場前的最後一課。”
“雄獅奧武多”喊住一名訓練場上的守衛,“你帶‘雄鹿惠特曼’去傷病營,他需要在那呆一天。”
“上周把你的左臉,右臉都打腫了,看起來,它們現在都消得差不多了。”奧武多看著梅裡昂的臉,“你順便找醫生拿點藥,把青腫全消下去。記住,就像你上次在鬥獸場上看太陽一樣,今天,也需要在傷病營裡,仔細地呆上整整的一天。”
“噢,好的。”梅裡昂說。
兩名守衛帶著梅裡昂,穿過一排排地訓練場、鐵匠鋪,營房和馬廄等。
一直走到了鬥獸場的最裡面。
這裡就是傷病營。
它們一左一右,在道路的兩旁,看起來都是很寬敞地平房。
“那間小點的是治療重傷的地方,裡面傷員人數少一點;那間大點的是治輕傷的地方,能容納的傷員多一些,等重傷的角鬥士治療得差不多了,也會轉到這裡來。”守衛指著傷病營說,“你要先去看哪一間呢?”
“先去看治療重傷的那一間。”
“好。那你進去了以後,就不要說話,自己慢慢看就行。”
把梅裡昂帶到傷病營以後。
兩名守衛就回到道路上,站在蔭涼處,在那裡輕松地聊天,說話。
梅裡昂輕輕地走進治療重傷角鬥士的傷病營。
裡面,躺著十幾名重傷角鬥士。
幾名醫生在挨個地查看他們的傷勢,往他們的傷口上塗藥。
傷病營裡,靜悄悄地。
偶爾有幾名重傷者時不時地蘇醒過來,發出痛苦地呻呤聲。
他們身上被利刃砍出的傷,有的皮血外翻,露出裡面白森森地骨頭。
有一名重傷者,半邊臉都要被砍掉了。
臉上只剩下一隻眼晴。
他發著燒、口齒不清地,時不時因疼痛而呻呤著,喃喃地說著糊話。
一會兒說的是“辛帕森大陸的通用語”。
一會兒又說的是某個地方的方言。
所有的語言都無法連貫。
終於,他說出了一個清楚地詞,“水”。
一名醫生連忙走過去,拿起一碗清水往他的嘴裡喂。
但是,水順著他撕裂地嘴角又流出來了……
幾名醫生隻好都過去幫忙,拿著一個像漏鬥一樣的東西,塞進他的喉嚨。
抬起他的上身,把清水慢慢地往裡灌。
喂完水,又給他還剩下的那半張臉換藥。
還有一名角鬥士幾乎被腰斬,俯臥在病榻上,繃帶、身下床墊上,流了半床的血。
另一名角鬥士肚皮被劃開,
像是腸子都流出來過。 梅裡昂逐一地查看著這些重傷角鬥士的傷勢。
十月份的卡布爾。
天氣潮濕,又非常炎熱。
卡布爾鬥獸場的醫術確實是很強。
這些重傷的角鬥士們被照顧得很好,傷口基本上都沒有發炎。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梅裡昂認真地在記這些傷員們,身上利刃的切口形狀,以及重傷地部位。
剛走出重傷病營。
梅裡昂衝到道路上,忍不住胃裡就是一陣翻滾。
他彎下腰,對著地面一頓乾嘔。
兩名正在聊天的守衛一點都不驚訝地看著他。
“雖然不知道‘雄獅奧武多’要我們帶你來這裡看什麽?但是,你現在的反應,我們一點也不奇怪。”一名守衛笑著說。
“哈哈哈哈,是啊。”另一名守衛接口,“而且,他還叫你在這裡呆上一整天。”
“我們自己都不願進重傷病營看,免得吃下去的飯,都想吐出來!”
“如果真的是死人了,反倒是可以接受;但看他們有些人這樣半死不活地樣子,那痛苦地呻呤聲,身體殘缺不堪,卻在求生地掙扎,反倒叫人心裡特別地難受。”
梅裡昂問,“這些送到重傷病營來的這些角鬥士,他們存活的概率大概是多少?”
“鬥獸場擁有卡布爾最好的醫生,只要不是當場死亡,這些重傷的人,他們絕大部分都能活;但是缺了隻胳膊還好,如果只剩一條腿,那就再也打不了角鬥了!”
十二點鍾的鍾聲響敲了。
兩名守衛對梅裡昂說,“我們先去吃午餐,下午再送你過來看輕傷病營。”
中午吃飯時,約克看到梅裡昂今天臉雖然沒被打腫,但是吃得卻不多,連忙笑著問,“你的臉看起來沒事呀,為什麽胃口反倒看起來不是太好。難道是沒挨‘雄獅奧武多’的打,反倒讓你很不開心了嗎?”
“他今天沒跟我實戰對練。”梅裡昂回答,“而是叫我在傷病營裡呆一整天。”
“你上午是不是先去的重傷營?”
“是的,呆了一上午。”
約克拿著乾麵包一連打了好幾個嗝,連忙端起青菜湯喝了一口,“我現在也有點吃不下了。”
“不過,你下午去輕傷營,會在那看到轉到那裡去的德森;而且那裡的氛圍還不錯,你的感受應該會好一點。”約克拍拍梅裡昂的肩膀,親切地說。
下午兩點。
兩名守衛準時趕到,把梅裡昂又帶去傷病營。
剛站到輕傷病營的門口。
梅裡昂的腳都還沒有跨進去,就聽到裡面傳來吵吵鬧鬧地喧嘩聲。
很多壯漢們都在互相打趣,開著玩笑。
“哎呀, 我說你怎麽就不能在床上繼續躺著,你那屁股上被人砍了一刀,走起路來別別扭扭地,就像集市門口那種扭扭捏捏的,售賣葡萄酒的女人。”
“哈哈哈哈,他長得這麽醜,手上腳上渾身是毛,要去賣葡萄酒,那豈不是把高雅地顧客給都嚇跑了;他應該隻去賣那種麥酒,賣給水手或者乾苦力的粗人。”
“那也不行。麥酒都是清澈地黃色,一不小心掉根毛進去,這酒哪裡還能賣得出去呀!”
在輕傷病營裡,很多傷員看起來精神都很好。
他們都不停地往嘴裡塞著牛肉、羊肉和奶酪等,一邊吃一邊嘟嘟囔囔地說話。
“‘雄鹿惠特曼’,哈哈,你怎麽來了?”一個粗壯地嗓門,扯著嗓子高興地喊道。
梅裡昂一看,是“麋牛柏丁”。
他旁邊病床上躺著的,就是“千長夫德森”。
看到梅裡昂,德森連忙一個翻身,激動地從病床上躍下。
他快步走到梅裡昂的身邊,感激地擁抱住梅裡昂,“兄弟,謝謝你!”
“明天要登場角鬥了,我的教練‘雄獅奧武多’讓我過來,在傷病營裡呆上一整天。”梅裡昂笑著解釋,“他說,這是登場前的最後一課!”
“哈哈哈哈。”德森豪爽地笑道,“上午,你已經去過重傷病營了?‘雄獅奧武多’是一位偉大的角鬥士,也是一名非常了不起的教練。”
“是。我注意了一下重傷地部位,傷口地切面。”
德森立即會意地點頭,“恭喜,有這樣頂尖的格鬥高手在指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