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年前,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五十歲的常在,裹著風衣,從銀色的修羅門出來,回到了現實世界。
冒著風雨,常在手裡緊緊拽著一枚戒指,穿過燈光微弱的街區,來到了公租房的樓棟旁,環顧四周,似乎沒有看到任何可疑的人物,常在便進了樓。
身上的雨水不斷滑落,滴答滴答,走過的樓道內留下了不少水漬。常在手指輕輕點在戒指上,綠色的靈氣傳入其中,頃刻間,攝出了一把門鑰匙,開了印刻著“402”門牌號的門,自己躡手捏腳地進了門,生怕吵醒了睡著的妻子和三個兒子。
三個兒子已然老大不小,但仍舊蝸居在一個房間內,呼嚕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常在褪去風衣,拿毛巾擦拭著自己不長不短的頭髮,隨後摩挲的看上去極為普通的鐵製戒指,一絲微弱的靈氣探入,常在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弧度。
就在常在沉醉時,腦袋後面似乎被什麽硬物抵住了,這著實把常在嚇了一跳。
而背後一隻大手蒙住了自己的嘴,傳來了陌生的聲音:
“交出修羅門,留你一命!”
常在從驚恐的情緒轉而變成了疑惑,微微轉頭看向了背後,只見一支手槍抵住了自己的腦袋,而背後之人也沒有蒙面。
黑色的山羊胡,臉龐消瘦,帶著黑色爵士帽。
常在的表情顯得極為複雜,默默地看向木質地板:
“你說過,為了報答我的救命之恩,把修羅門送給我,我這才用了沒幾次,你就要出爾反爾嗎?”
“胡說八道!我所言乃是借與你,常在,我感恩你救我的恩情,但這不是無限的索取,你別以為我不知,你借用修羅門,往返於那世界,做了見不得光的營生,知足吧,在此方世界賣了這些玉石,足夠你這輩子衣食無憂了,還與我吧!”
常在一臉的頹然,但修羅門的誘惑實在難以抵擋,他給自己帶來的不只是財富,還有那與眾不同的優越感,自己和這個世界的普通人不一樣,自己可以穿梭到另一世界!
“夜契大人,求你了,你和我說過,修羅門是雙生門,你那裡有陰門還不夠嗎?這陽門您就留給我吧!”
夜契一臉的狠色,似乎不願再與常在多費口舌:“少廢話,快交出來,不然我可要扣動扳機了。”
常在聞言,從兜裡慢慢掏出了修羅門的銀牌,突然眼色發狠,滿面怒容:
“夜契,你拿著槍來對付我,說明你在此方世界已然沒有了魔氣,說不定,你根本對付不了我!”隨即,常在拳頭泛起了綠光,一拳打向夜契,反觀夜契一個閃躲,隨即扣動扳機,常在閃躲不及,肩膀中了槍,血如泉湧。
本就有些潮濕的襯衫被血染得蔓延得很快。
看來人間界境的常在,還是無法抵禦槍械的威力,肩部中槍的自己捂住傷口,坐在地上,而槍聲也驚醒了屋內的妻子和兒子們,四人走出房間,看到客廳的景象已然嚇傻了,癱坐在了地上。
常在捂住自己的肩膀,哀求道:
“夜契大人,我財迷心竅,對不住您,修羅門還給您,以後,以後,我還能借嗎?”
那山羊胡的夜契聞言,看了一眼常在,面無表情,似乎並不準備接話,隨即拿起掉落在地上的修羅門銀牌,從四樓的窗戶跳了出去。
常在回頭看了看滿臉驚恐的妻子和孩子們,寬慰道:
“沒事了,是我的錯,不過,以後沒事了!”
此時的妻子已然眼淚汪汪,
步履蹣跚地走向常罷,看似還沒有從驚嚇中走出來。 妻子一把抱住了常在:
“以後不要做危險的事了,知足常樂,我們現在快去醫院吧。”說著說著便撥打了120電話。
...
警局的問詢室,常在肩膀綁著厚厚的繃帶,對面的警員,正是年輕的陳樹。
“警官,我說了,是入室搶劫!劫匪發現我家徒四壁,便惱羞成怒,開槍打了我。”
陳樹摩挲著報告,緊緊盯著常在的眼睛:
“家裡沒有任何翻亂的痕跡,你說這是入室搶劫?況且,你還沒有解釋,為什麽劫匪能從4樓跳下去?附近的流浪漢說了,一個人影從4樓跳下來,竟是一點事兒也沒有,直接撒腿就跑。”
常在極不耐煩,現在自己隻擔心那枚戒指是否安好,警員們有沒有好好地把戒指放在儲物籃裡。
“我說了,我不知道,那人我不認識,你問我也沒用,我可是受害者,您老問我幹什麽?”
陳樹一巴掌排在桌案上,呵斥道:
“常在,我提醒你,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以為你潔身自好?昨天我們搜查的時候,從你家裡搜出了不少冷兵器。說,收集這麽多冷兵器做什麽!”
常在苦不堪言,到了醫院的時候,醫院就報警了,畢竟是槍傷,這一遭算是躲不過去了:
“這是我的癖好,我喜歡收集兵器!”常在可不會說這是從另一個世界帶回來的,就算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
“常在!我們已經盯了你很久了,每次你都是深夜回家,你一個工薪階層,人事科上班,有什麽事兒需要半夜回家的?”
常在瞬間緊張起來,深怕自己的秘密被知曉:
“那,您看到我幹嘛了?”
“我問你還是你問我?!”
“洗腳店,晚上出去洗腳,這也不行?”
就這樣,常在插科打諢,根本沒有提供任何實質性的有用消息,這也讓陳樹很是急躁。
哆哆哆!
問詢室的門被敲響,隨即沒等陳樹反應,門就被打開了。
焦急的陳樹心中本就憋了一肚子火,回頭怒道:
“誰啊,問詢室門口的牌子沒看嗎?我在審案!”
只見推門進來的,是一位帶著墨鏡,一聲白色西裝的女子,唯有一個“颯”子可以形容,面龐白皙如雪,豎著反包頭,唇彩則是深紅色的。
“陳警官,你好,這案子不用你們小警局管了。”
陳樹打量著女人的打扮,怎麽覺得不甚正派。
“你哪位?”
女子看上去極為囂張,歎了口氣,一副極為不削的模樣,隨即從內側口袋裡,拿出了證件。
陳樹湊近了看了看,赫然六個大字“國際安全中心”,陳樹本就極為憤怒,怒懟到:
“你這個組織我聽都沒聽過,什麽國際安全中心,隸屬哪裡?你有沒有批文?別給我扯犢子,這裡是警局,詐騙詐到我這裡了?”
白西裝女子眉頭微蹙,看上去極為不滿:
“你們警局的局長已經同意,我提醒你,不要自誤!”
“除非局長親自來,不然我絕不放人,常在我跟了這麽久,憑什麽交給你?”
白西裝女子搖了搖頭,若是脫了她的墨鏡,定時會發現女人白眼已經翻到了天上:
“好,很好,陳樹,你給我等著。還有,常在,我們的組織遍布全球200個國家,我們想要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那個東西你最好還是乖乖交出來,不然,你不會善終!”
常罷聞言,則和陳樹完全不同的心情,這女子自己是見過的,之前找過自己,要的,自然是那修羅門的銀牌,但當時的自己,搪塞了過去。看來這組織竟是有這麽大能量,直接找了過來。
陳樹把女子轟了出去,隨後把錄視頻的線頭拔了。
湊近了常在說道:“你現在的處境恐怕很艱難,那個組織我不知道是什麽組織,現在只有我能幫你,但是我必須知道你經歷了什麽。”
常在默默低下了頭,知道自己沒有了夜契的保護,憑借自己人間界境的修為,只能說比常人略微強一些,或許也及時就是頂級拳手的水準,但是面對槍械,自己還是無奈的,那個組織如此龐大,恐怕對付自己並不是難事。
常在猶豫了一會兒,默默地看了看陳樹:“好。”
...
陳樹不斷講述著三十年前的事兒,陳佳佳和雪風靈側耳傾聽,看著陳樹喝了口茶水,陳佳佳才插話道:
“所以,常爺爺當年的第一桶金,就是靠往返兩個世界,倒賣玉石獲得的。然後呢?爸!”
陳樹呸了一嘴茶葉,說道:
“常在當然是把所有事都告知了我,我也是嘖嘖稱奇。本來我壓根不信,但是隨著我保護常在過程中,那個國際安全中心不斷刷新了我的認知。”
...
三十年前的某個夜晚,陳樹滿身染血,氣喘籲籲,手槍裡的子彈沒剩下幾發了。
一旁的常在,身上也竟是一些野獸的傷口。
“老常,我們今天算是死定了,這是我錄的視頻,你一定要交給國家。這太詭異,獸面人身,還能變成野獸,這不是妖怪就是什麽人體試驗。”
常在滿臉的疲憊,一副頹然的模樣:
“老陳,你放心,你保護了我那麽久,我感激你,我在常在集團下面,設立了一個基金,你們每保護我一次,我就存個幾百萬,現在已經、已經好幾個億了。這筆錢都是留給你和你那幫警察弟兄們的。我保你們家裡衣食無憂。”
陳樹感激地看向常在,能夠解決後顧之憂,那自己便沒有什麽好怕的了。
“兄弟們,和這幫怪物拚了!”
躲在掩體後的警察們,紛紛衝了出去。
...
陳樹不斷回憶著當年種種,似乎歷歷在目,對著陳佳佳和雪風靈繼續說道:
“當我再次醒來,已經在病床上了,你母親當時還是我女朋友,在床邊守著我。
我大病初愈,沒怎麽修養,就跑去常在集團找常在。他告訴我,那修羅門的銀牌的確不在他身上,那個組織自然也問不出什麽來,便放過他了。
但是我知道,這老小子是不讓我擔心,其實身子已經被折磨得不行了,連倒水的手,都在不停地顫抖,如不是那時候被折磨了,把身子搞壞了,估摸著現在也不至於依靠呼吸機活著。
我猜,當時那個國際組織礙於國家的壓力,沒有再繼續推進,把常老爺子送了回來。”
陳樹眉頭緊鎖,似乎透著一股子無奈,繼續喝茶,繼續道:
“十幾年了,那個組織的消息少之又少。我暗中一直在查,也在世界各地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但是都不全面,我猜他們還在不斷活動,但是更為隱蔽了。”
若是陳佳佳沒見過雪風靈,那今日裡陳樹所說的,陳佳佳定是不信的,但是自從見了雪風靈,自己知道,這事兒八成是真的。
“爸,那也就是說,那個搶走常在老爺子修羅門銀牌的,是一路人。而那個所謂的國際安全中心,應當是另一派?”
“很有可能,我也是這麽覺得,但是這幾年也沒什麽線索,這座城市還是那麽平靜,隨著我年紀大起來,我也不願再去趟這渾水了。”
一直在一旁默默傾聽的雪風靈,終於開了口:
“看來此間事情極為複雜,修羅門詭異異常,那些不同派系當是來自不同世界的。
方才,陳師叔您曾說道,那修羅門有陰陽之分,若是如此,我手中這塊即使沒有能量了,我也可試圖找一找那另一塊修羅門銀牌的下落,也算是為了我回到本源世界。”
陳樹眼前一亮,好似是抓住了一根救民稻草一般:
“雪風靈,你如果肯幫忙那就太好了,我也知道,你急著回你的世界,那我們算是互惠互利,我就是想搞清楚那個組織現在的情況,若是發展壯大,對這個世界和我們國家都是不小得威脅。”
雪風靈微微頷首,而陳樹則思考了片刻,說道:
“雪風靈,你先試著再啟動一次你手裡的修羅門,我們看能不能拉著常罷那小子一起討論討論,那小子鬼點子多,而且,當時要查常在集團的時候,他搜集了不少證據,很多事情,他要比我們更了解。”
陳樹得意洋洋,似乎在炫耀這是自己叫出來的弟子,不過,此時不宜和雪風靈說太多。
只見雪風靈微微頷首,掏出了修羅門的銀牌,念道:
“修羅門外斷陰陽,修羅門內見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