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工事沙袋後,射出槍膛中的子彈,退彈、換彈、上膛、射擊······
時間開始變得漫長起來,日軍的集群炮火放棄支援主陣地,將全部的彈藥傾瀉在橫瀾山陣地東側,大量的炮彈砸的陣地上守軍抬不起頭。
一個很不好的消息,日軍似乎發現駐守在東側陣地,並且往他們腹部插上‘刀子’的人是川軍團。原因很簡單,我們不斷變換位置的輕機槍射擊點,再一次讓他們的炮火如同無頭蒼蠅。
短短交戰間,日軍指揮官回想起在緬甸的戰事,當初我們就是這樣戲弄他們的擲彈筒以及九二步兵炮,直接讓他們的炮火打擊不到火力點。
虞嘯卿在東岸陣地上修築有重機槍巢和火力點,這是一個好處也是壞處。好處是我們不用擔心小口徑炮彈將我們的火力點摧毀,壞處是日軍有一百五十毫米榴彈炮,精度極高。
我們的重機槍巢被日軍榴彈炮攻擊,三枚炮彈落在水泥工事上,直接將一個重機槍巢轟掉,整個重機槍組被活埋在水泥工事下。
日軍打定主意要一顆一顆拔掉我們的牙齒,集群炮火無腦轟擊藏匿在隱秘射擊點位的機槍火力,這讓陳余極為惱火。對面日軍發現是川軍團固守東側陣地,並且讓他們極為難受,不得已陳余再次讓為數不多的機槍火力點撤出修築好的射擊點,開始轉移到其他射擊點位。
之前的憋屈和怒火全部宣泄出來,好不容易找到仇人,日軍指揮官決心讓我們全部覆滅在這塊陣地上。
陳余溜下陣地,在環形工事內奔走,如果虞嘯卿的師炮隊還沒有集結,提供不了火力援助,東岸是守下來了,但最精銳的川軍團一營得死傷大半。
找到正在蹲戰壕內往槍膛壓子彈的不辣,陳余扯起他的衣領。
“去找阿譯,讓他們先把迫擊炮連送過來,丟下所有彈藥和武器,東岸陣地上有現成的。”
不辣點點頭:“曉得啦。”
“快點!”
催促不辣離開陣地,結果他還沒有跑出工事,遠處橫瀾山公路上出現一隊全副武裝的軍隊。陳余拿起望遠鏡觀看,為首的是張立憲,看來虞嘯卿把師部特務營給拉上來了。
在特務營先頭部隊後面,成堆的虞師士兵爭先恐後跑進東岸陣地,源源不斷大概有一千多人。然後陳余就看見那面裹屍布,一群與師部特務營與眾不同的士兵朝自己陣地而來,亂糟糟毫無隊列可言。
康丫揮舞那面白色無頭刑天旗幟,亂糟糟的士兵在川軍團老板的驅趕下往這裡跑,有些直接丟下槍支,鑽進戰壕內的防空洞。
阿譯和死啦死啦氣喘籲籲,兩人肩膀上都扛著彈藥箱。一個中校團長和少校副團長,川軍團最高指揮的兩人,扛著彈藥箱跑,委實沒見過。
緊接著,橫瀾山後的師炮隊射出久違的炮火支援,高爆榴彈和燒夷彈劃過天際,炸向躋身踏入東岸土地的日軍。
陳余瞧見炮彈落點後氣的不輕,抓住步槍就往主陣地跑去。
特麽打在主陣地前面有什麽用,眼瞎沒看見日軍一個多中隊在進攻東側,炮彈差點給老子開瓢。一群豬腦子,不知道輕重緩急是吧?
踏入主陣地,陳余在之前那個虞師少尉指引下來到營部指揮所。張立憲正在和海正衝對著地圖指指點點,也不知道看啥,屁大點地方,拿望遠鏡就能觀察到整個陣地。
海正衝看見陳余到來後立正敬禮:“長官好。”
“免了。
” 陳余氣勢衝衝的說:“告訴師炮隊,給老子把炮彈打在東側陣地。他們躲山後面看不見,你海正衝也眼瞎看不見,還是說你心裡瞎,佯裝看不見?
告訴你,我現在還是代理主力團團長,在虞師座沒有撤下我的代理團長之職前,東岸陣地由我管轄。老子不管什麽親疏遠近,誰要是不服從命令,按軍令處置!”
看見陳余一頓亂罵下,海正衝忙不迭讓副官傳達命令,讓師炮隊支援東側陣地。一旁的張立憲沒出聲,只是拿起望遠鏡觀察東側陣地,當看見日軍的集群炮火如雨落般,張立憲就這樣站在觀察孔。
何書光混不吝的舉起鞭子:“擱著陰陽怪氣,指桑罵槐誰呢?”
‘砰!’
一發子彈打在何書光腳下,看著陳余目光冷冷,手中的m1911手槍槍口的黑洞,還有緩緩升起的白煙。張立憲首先給了他屁股一腳,奪過手裡的鞭子。
“陳兄不要和這個小屁孩置氣,他剛剛才來前沿,不知道陣地上的情況。”張立憲解釋道。
關掉保險,陳余收起手槍:“要不是看你第一個率領增援踏進東岸陣地,我現在就把你槍斃掉。老子是來打仗的,不是來玩親疏遠近、嫡庶之爭的,要是在看見你拿鞭子指著我,虞師座也保不住你。
告訴你一個規矩,戰場上,現在東岸我最大!”
“是~~~”何書光不服氣的敬禮。
“軍人敬禮是這個樣子嗎?”
忽然一聲呵斥傳來,虞嘯卿那張陰沉臉出現在眾人面前,身上的軍服還沾著自己親弟弟的鮮血。阿譯也在後面,而死啦死啦現在正忙著增援東側陣地。從炮擊開始就沒有看見的唐基也在他後面,阿譯正扶著唐基走進指揮所。
虞嘯卿沉聲說:“戰場上公然質疑長官命令,槍斃你都活該。任何親疏遠近在戰場上,日軍的子彈和炮彈可不知道,別以為是我的親信就能違抗命令。”
“是!”這次何書光的態度端正不要太好。
唐基試圖緩解尷尬:“同袍之間,生死兄弟有什麽說不得的。小陳是第一個率領部隊反攻,小何是第一個率增援踏入東岸陣地,兩個人都是悍將,相逢一笑泯恩仇嘛!”
虞嘯卿不在教訓何書光,而是將目光放在陳余身上。“你們川軍團很好,有血性。你升了,來我主力團做副團長,如何?”
“虞師座。”陳余低頭小聲說:“川軍團好使,都是跟我一路打過來的,屬下缺了他們如斷一臂,他們缺了我還不如一千頭豬。”
“很好······”
虞嘯卿顯然不是第一驚訝,斑斕不驚的臉恍如一灘死水。“你不是第一個拒絕我的人,看來我小瞧你們川軍團的骨氣,主力團是發麵團,這句話我虞某人牢記一輩子。”
陳余呆滯住,您老是打算記恨我一輩子?就因為我背後說您幾句話,這不值當,別掛念我了,咱們真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