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仗,虞嘯卿對川軍團十分滿意。
虞師潰散之際,川軍團逆流而上,在沒有任何命令的情況下率部隊增援,並且是輕裝出發,丟棄妨礙行軍的重武器火力。只要是指揮過國府軍隊的指揮官,看見這樣的情況都會擊節讚歎,川軍團反應速度之快,戰鬥意志之強盛,讓虞嘯卿不得不刮目相看。
他痛快的答應死啦死啦‘補襪子’的行為,也不在意我們是否誇大戰損,想他索要的物資是不是過於巨大。
死啦死啦想要步槍,虞嘯卿痛快答應會送兩百條中正式步槍,不是主力團壓箱底的舊貨,而是嶄新出廠的。
死啦死啦要彈藥,虞嘯卿給批了十萬發子彈以及一百五十發各式口徑的迫擊炮炮彈;死啦死啦要直射火力,虞嘯卿給了我們兩門三十七毫米戰防炮,順帶送來一百發各種型號的炮彈;死啦死啦要車輛以及汽油配給,虞嘯卿同樣也給。
給完武器彈藥,死啦死啦說川軍團編制人員不足,傷亡過多,虞嘯卿答應給我們一個營的壯丁,讓我們補充足一團三營的配置。
完了,死啦死啦搔頭抓耳。虞嘯卿這麽痛快的給我們武器彈藥以及人員配置,無疑會讓我們連本帶利吐出來。上次他給我們物資,現在我們還給他,他很滿意,上癮了。
看見虞嘯卿開始大撒幣行為,唐基不動聲色將虞嘯卿拉出工事外,兩人開始在外面竊竊私語。
“嘯卿,你這是做什麽,我攢那麽點家業不容易。”
虞嘯卿不冷不淡的說:“川軍團應該得到的,如果主力團沒有潰散,這些也是他們應得的,但是他們潰散了,所以沒有了。”
“是他們應得的,我沒說不是。”唐基苦口婆心的說:“川軍團到底還是跟我們不同心,想要他們打仗給點物資是應該的,但不能這麽給,容易養虎為患。”
“我能馴服川軍團這頭猛虎。”虞嘯卿自信道。
“你馴服不了。”
“我能!”
唐基無奈道:“他們都是從緬甸打過來的勇士,打仗很猛,這的確是事實。可是川軍團現在本來就是聽調不聽宣,別忘了現在川軍團做主的是誰,他不是林譯,而是龍文章和陳余。
這兩個人一個出身綠林,一個出身嫡系,跟我們搭不上線。虞侄,你也不想想,在沒有師部命令下,川軍團擅自出擊,難道首先不是應該和師部取得聯絡,得到你的命令後出擊?”
“唐叔~~~”虞嘯卿像是撒嬌般的叫唐基。
一聲唐叔喊出來,唐基臉上緩和許多,本來不情不願的表情掛上笑容,顯然很受用這聲‘唐叔’。
虞嘯卿堅決的說:“川軍團是個打仗的好手,龍副團長、林團長、陳團附,這三個臭皮匠頂的起我一個虞嘯卿,有川軍團在,我反攻西岸的可能性會大大提高。”
“好好好···”
唐基也不繼續和虞嘯卿掰扯:“你想反攻西岸,我作為叔叔也是你的下屬,是支持你的。但是!川軍團不能這麽養,養來養去最後還是會反噬自身。
這三個人,乃至那個瘸腿營長,他們四個絕不是甘居於一營、一團之人。他們能將一群潰兵帶出緬甸,將川軍團治理成一個虎團,取得這樣大的功績,絕不是泛泛之人。”
“正因為如此,我才需要川軍團!”
百般勸解下,唐基還是勸不下虞嘯卿。作為從軍閥內戰就一直作為幕僚的人,輔佐虞老爺子登上高位,又被指派到虞嘯卿身邊,
唐基的閱歷將他淬煉為一隻老狐狸。 再次走進工事堡壘中,虞嘯卿面不改色,唐基臉色很不好看,這絕不是商議之後打成共識的樣子。
陳余看出來了,死啦死啦也感覺到了,阿譯倒是一臉興奮,還在沉醉於川軍團取得如此之大的功績。
“川軍團,就地······”虞嘯卿看著阿譯,他是我們名義上的指揮官。
唐基見狀奪口而出:“林團長你們駐扎祭旗坡,作為預備隊。江防沒有你們還是少了些保障,隨時聽候調遣,戰事緊張其他的就不多說了。”
“是!”阿譯舉手敬禮。
好吧,我們還是滾去祭旗坡那個鬼地方。
虞嘯卿想要我們就地防守,把橫瀾山東側陣地給我們,但是唐基想把我們趕走。如有日軍來犯,虞師主力能抵擋住,那麽功勞自然不會分潤給我們,若是虞師主力抵擋不住,川軍團就在邊上,無論是增援還是斷後替死也是不錯。
東岸陣地上依然沒有停下火力宣泄,南天門上的日軍炮彈和夠得著的重機槍火力還在射擊,強度可以說是毛毛雨而已。橫瀾山上的師炮隊正在反擊,你們踏上東岸在炮擊,難道你們退出東岸,我們還不敢還擊了嗎?
我們開始撤出東岸陣地,在趕走日軍後, 虞師把我們也趕下去。
陳余正在組織人員撤退,把東側陣地上能帶走的東西全部帶走,一枚子彈也不給虞嘯卿留下。日軍來了,你一口一口川軍團、川軍團,日軍被殲滅了,你又嫌棄川軍團吃飯盛兩碗了。
所有人都在忙活起來,阿譯已經在橫瀾山中一處日軍炮火死角整理隊伍,獸醫忙著讓人把我們的傷員還有屍體抬下去。這一仗損失最大的是新兵二營,而一營三百多人的先頭部隊,全部都是老兵,懂得如何防炮和隱蔽。
戰死兩百多,傷員不多只有二十幾個。日軍集群炮火下,能活著喘氣的不多,特別是他們認出我們後,那段時間傷亡最大。
新兵死傷最大,幾乎佔傷亡人數的四分之三,指望連槍栓都不知道這麽拉開的人,還不如指望狗肉能咬傷一個日軍,然後傳染狂犬病,最後日軍集體發病。
“全部打包帶走,鏟子和鋤頭都帶走。”陳余吩咐迷龍將腳下的鋤頭撿起來。
迷龍早上正帶著老婆孩子看家具,和康丫的運輸排把家具搬去看好的房子,誰知道日軍強渡,隻好留下一地的家具和老婆孩子離開。
“要這鋤頭幹啥,挖地種莊稼啊?”迷龍扛著輕機槍不屑的說。
陳余反駁道:“到了祭旗坡,我們不用鋤頭、鏟子挖戰壕,難道用你一張大嘴啃?”
“也是哈。”
拎起鋤頭,迷龍一手抗機槍,一手扛鋤頭,不倫不類的撤出東岸陣地。
陳余沿著壕溝朝煩啦的陣地去,也不知道他還蹲那地方幹啥,叫了好幾遍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