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祭旗坡上的陣地就煥然一新,新兵們雖然打仗不會,開槍射擊也是隨緣射擊,但挖地翻坑的本事與生俱來。祭旗坡上的陣地已經連成線,壕溝足有一人多高,挖出的泥土和石頭被能工巧匠堆積成工事。
陣地挖的很全,支上從樹林砍伐的木頭加固,新兵們看著一晚上的傑作欲求不滿,已經開始發揮想象力給移植十幾顆松樹苗。
早飯已經煮好,一營的老兵昨天晚上休養一整晚,吃完早飯的他們走進陣地開始巡視。別看老兵現在人五人六的,以前他們也是這樣,挖地比開槍熟悉。
新兵在阿譯的指揮下排隊打飯,然後滾去禪達的川軍團駐地休息。陳余現在還不想整治這群新兵,等虞嘯卿答應的兵員到來,他再一起整治這群農夫。
今天祭旗坡上的陣地由陳余負責,死啦死啦忙著要虞嘯卿要答應給我們的物資,還要去醫院看那群傷員,順帶把之前的傷員領回來。阿譯帶新兵回駐地休息,昨夜他在監工,也沒有休息。
川軍團的軍務沒什麽好爭執的,之前我們就已經劃分好所需要負責的一部,三人各司其職。
陳余拿起望遠鏡看東、西兩岸,東岸陣地上還在往南天門打炮,西岸日軍已經認慫不理他了。要不是級別不夠,陳余做夢都想學學虞嘯卿槍決一個營長玩玩。
打了一晚上,虞嘯卿你是有多少炮彈基數?
‘嗚——’
天空中響起嗚咽聲,一架飛機從禪達方向飛來,在南天門上空盤旋。
‘噠噠噠~~~’
南天門上空響起機槍聲,日軍正在用高射機槍朝天空中盤旋的偵察機開火驅逐,四五條火蛇組成可有可無的防空網,我們的偵察機盤旋幾圈揚長而去。
天空中下起小雨,陣地上的人開始躲避雨滴,速度之快乃至一眨眼陳余就沒看見陣地上有幾個人,全都躲在戰壕內的防炮洞內。
“又不是炮彈,淋幾滴雨不會死人。”
煩啦拎著步槍瘸腿走來:“都蹲這裡發霉,還不如在禪達。”
“這樣你就每天能找小醉,能吃她的小嘴了?”陳余揶揄道。
“嘿!”
煩啦昂起頭站在塹壕內:“我說魚爺,您是不是憋出病了,今兒個怎麽見誰罵誰,小太爺尋思著今天也沒招惹你啊!”
不辣湊過頭說:“剛才迷龍找他批假,說要看老婆孩子,給她們母子報平安。死魚不答應,迷龍又說是做生意,能賺一筆大的,死魚才答應。”
“喲喂。”煩啦醒悟道:“原來是被迷龍給擺了,小太爺還以為魚爺早上把槍子當花生米給咽下去。迷龍私事你不批假,公事你就不得不批假,你不想讓大家知道你不信。”
煩悶的放下手裡望遠鏡,陳余撓了撓頭,不能這麽閑著,得找點事做。
“不辣。”
不辣從防炮洞裡伸出頭:“在哩。”
陳余說:“昨天我們不是打死一個日軍少佐,去橫瀾山東岸陣地,把屍體搬過來。”
“幹啥子,要死人做啥?”
煩啦瞧見陳余一臉怪笑回味出來:“您老不是想把屍體掛祭旗坡上,我可告訴你,對面竹內連山早就恨我們恨的牙癢癢。瞧見昨天的炮火沒,要是竹內知道川軍團在祭旗坡,不得往我們頭上死命丟炮彈。”
陳余賤兮兮說:“我們躲在他們射擊死角,陣地炸就炸,正好檢驗一下工事堅固程度。”
“不辣。”煩啦勸阻道:“我命令你不準去,
要是去了小太爺就罰你晚上不準吃飯。” 陳余說:“不辣,你聽我的還是他的?”
“我是你營長。”
不辣怯生生的說:“煩啦,還是死魚官比較大。”
“哈哈哈~~~”陳余大笑。
煩啦惱羞成怒:“你不怕日本人一炮下來把你送上弗蘭,你聽死魚的話,他是沒事找事做,你一天兩頓乾飯,餉錢也沒有,陪他玩什麽命啊!”
······
日子別太安逸,瞧見日軍撤退就想著舒服兩天,陳余可不想讓人休息,明擺著讓竹內連山知道,老子就在這裡,有本事來打我啊!
‘咻咻咻~~~’
當日軍少佐的屍體掛在木頭上,被一群人樹立在陣地前時,日軍的校正炮彈就落在祭旗坡。蛇屁股和要麻幾個人玩命往林子裡面跑,幾分鍾後日軍的集群炮火出現,瞬間十幾枚炮彈便將修築好沒一天的工事給打了個稀巴爛。
傾瀉十幾分鍾炮火後,豎立日軍屍體的木頭被炸落,歪歪扭扭翻滾著落入懸崖,掉進滾滾怒江中。
在山後面射擊死角,陳余拿著望遠鏡哈哈大笑。陣地沒了還能修,找到這個‘新玩具’,陳余決定隔三差五給竹內連山上上眼藥。
讓不辣再去橫瀾山陣地,這次不是去拉屍體,而是去收集陣亡日軍軍官的軍服。衣服裡塞上稻草、戴上帽子好用的不得了,屍體多惡心,不是被打的腸穿肚爛就是被炸的七零八碎。
日軍炮擊祭旗坡後,橫瀾山陣地的師炮隊又開始炮擊。
陳余用胳膊戳了下煩啦:“這會兒虞嘯卿估計在想,好你個竹內連山,打我的時候舍不得一發炮彈,打川軍團的時候一個基數、一個基數打, 川軍團是不是玩你媳婦兒了?”
“別玩竹內連山了,你看看誰來了。”煩啦指向遠處山間公路。
一輛吉普車在山間顛簸的公路山行駛開道,後面還有一輛卡車搖搖晃晃,擁有這裡汽車的人除了虞嘯卿找不到第二個人。拿起望遠鏡看,虞嘯卿正死死抓住車駕上的把手,另一隻手捂住自己的德式軍盔。
當看見虞嘯卿這份滑稽樣,陳余捂住肚子笑的打滾,煩啦撿起陳余的望遠鏡看,然後也嘿嘿傻笑。不辣、要麻、康丫······,一群人排著隊看虞嘯卿的滑稽樣,山林中爆發出歡快的氣氛。
見虞嘯卿已經到來,陳余忍住嘴帶著幾個人前去報告。
“虞師座。”
虞嘯卿此時的臉一如往常:“你的人為什麽不在陣地上?”
陳余回答道:“躲炮,陣地工事還沒修築好。”
“日軍為什麽會向你們進入如此猛烈的炮擊?”
“恨我們。”
虞嘯卿坐在車上扭過臉:“你們立起來的屍體我看見了,你們團長和副團長呢?”
“報告。”陳余說:“回駐地休整,我們川軍團昨夜輪流休息以防日軍反撲,現在輪到屬下執勤。”
“苦守乏味,你倒是找到一個很不錯的解乏方式。”
陳余嘿嘿一笑:“虞師座,從緬甸機場開始,我們就和竹內聯隊乾上了。這事我們之前經常做,所以他特別恨我們,在緬甸我們經常這樣給他們指路,然後伏擊追兵。”
“請君入甕,哼哼。”虞嘯卿久違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