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進攻持續兩個小時,兩小時後第一次進攻已經略顯頹態,斬獲不多,隻拔掉日軍零星幾個碉堡工事,摸清楚戰場情況。
不遠處的山丘下,死啦死啦還依然坐在帳篷裡,他不去看前線情況,給出的理由則是保存體力更好指揮部隊。阿譯急則在戰場外圍急的團團轉,時不時蹲著炮隊鏡後觀察。
陳余放下望遠鏡,讓身旁的不辣拿出信號槍射擊。
“前面一營的人撤下來,讓張立憲也撤下來。堂堂一個營長扛著巴祖卡炸碉堡,想要攻下日軍陣地也不能這麽玩命,讓一營二連做好交替進攻準備,不能讓日軍松下一口氣。”
“好嘞。”
不辣從腰間的挎包裡拿出一把信號槍,安裝好信號彈舉起槍朝天射擊。
橘紅色的信號彈升空,第二輪進攻的士兵全副武裝沿公路衝進山林裡。
片刻後,從山坡下陸陸續續走出百來號人,或背、或攙扶著傷員回來。一旁早已等待多時的救護隊接手傷員,將其轉移到臨時治療所進行救治。
張立憲垂頭喪氣扛著一門巴祖卡火箭彈,對於沒有第一時間攻下日軍陣地,這位剛加入川軍團的年輕軍官很懊惱。懊惱就對了,以往我們都是被動防禦,現在是主動進攻,進攻失敗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總結經驗。
“怎麽樣?”陳余問他。
張立憲心不在焉的說:“比不過南天門上的工事,但也很難打,水泥覆蓋原木鐵皮。戰死十幾個兄弟才敲下兩個,戰壕和碉堡連成線,現在右側山坡上就剩下兩三個較大的堡壘,但是日軍能借助戰壕快速機動。”
“嗯,”
陳余指向佯攻的煩啦方向:“看看那家夥是怎麽打的,他可比你會打,靠著遠程火力支援,像狗屁膏藥一樣黏住日軍。”
順著陳余手指的方向,張立憲接過身旁一位中尉的望遠鏡觀看。
遠處的左側山坡,那是煩啦負責的佯攻,但佯攻、佯攻著,煩啦還是沒有佔據一個日軍據點堡壘。這家夥借助遠程直射炮火壓製日軍碉堡火力,拉起散兵線緩緩進攻,分散山坡日軍各個據點的火力。
然後組織敢死隊攜帶噴火槍,用火焰灼燒的方式拔除日軍堡壘工事,卻又不急著佔領。等日軍利用地道戰壕增援,他轉頭就找其他火力薄弱點進行進攻。
日軍人數有限,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於是煩啦主要是消耗日軍。佯攻成這樣,比起主攻也差不了多少,就在山腳下消耗日軍,絕不進攻日軍火力較為猛烈的地方。日軍舍棄外圍堡壘據點不是,不舍棄又得派兵增援,被煩啦打的很難受。
陳余解釋道:“日本人現在很急,我們也很急,但是越急越不能蠻乾。得找清楚問題原因,日軍人數少,我們人數佔據優勢,還有炮火支援。
學學日本人怎麽打仗,炮兵轟、炮兵轟完步兵衝,步兵衝完、炮兵轟。他們能佔領大半個中國,難道我們就不能攻下這樣小小的隘口了?”
“可這樣要打到什麽時候去?”張立憲發起牢騷。
“想快?”
“天黑之前,軍令如此!”
陳余煞有其事點點頭:“教你個方法,土工作業到日軍堡壘附近,按距離點布置炸藥。這裡的山又不是南天門火山石,幾百斤炸藥下去,山坡都給炸塌下來,還有個屁的堡壘工事。”
張立憲疑惑道:“山坡炸塌了,公路也被堵住了,我們事後清理被掩埋的公路也需要很多時間。”
“我們現在要去龍陵嗎?”
“龍副團長的命令是攻佔隘口後就地防禦,不去增援龍陵。”
陳余轉過身朝山丘下的指揮部走去:“那公路與我們何乾,被埋了就埋了。學習學習委員長在河南如何阻止日軍攻勢的,這裡又沒有幾千萬老百姓和黃河泛洪區,領悟領悟委員長的軍事戰術才能。”
回到指揮部,遠處的槍聲依舊,只不過張立憲正在派人搬運炸藥。
死啦死啦躺坐在小馬扎上,手裡拿著一瓶酒醉生夢死。看見陳余來了,於是坐起身詢問。
“小張派人搬炸藥做什麽?”
陳余拿起放在桌上當鎮紙的水壺:“給他出了個主意,土工挖掘作業,然後在土層裡面埋炸藥。幾百斤炸藥下去,就再也沒有什麽日軍堡壘了。”
“公路會被炸塌的山石泥土掩埋。”死啦死啦也說。
“你又不打算進軍龍陵,要什麽公路,再說公路被埋能埋多久,之後讓人挖上幾天就能清理好。”
“魚爺,您真是把自己後路給斷了。”
死啦死啦說:“這一炸,最少三天公路不能走,物資和重武器也不能通過。要是龍陵友軍扛住日軍增援,上峰要求我們增援,你這顆項上人頭可不保啊!”
陳余無所謂的喝了口水,站在桌旁繼續觀看地圖:“我又不是團長,要砍也是砍阿譯的腦袋,管我屁事。”
“死魚啊死魚!老子現在越看你越不對勁,害人精。”
“那你讓小張停下啊?”
死啦死啦抿起嘴憋笑:“我告訴你,現在我正愁沒有法子不去增援,公路被掩埋,我們就有理由不去增援了。知我者,死魚也!”
陳余拱手客氣:“謬讚,還是你肚子裡的壞水多。”
戰事就此僵持住,直到黃昏時刻,一道劇烈的爆炸聲,震的附近山林中飛起大片鳥類,無數走獸都在啼叫狂奔。後方的士兵甚至還打死幾隻慌不擇路跑進營地的野豬,樹上的猴子都嚇昏落地。
後方的所有人都跑出來觀看,只見遠處山坡隘口,一片碎石夾雜著樹木從山體上滑下來。不大的山巒,一整片土地滑坡湧進隘口出的公路。
張立憲狂奔過來:“塌了,公路被堵住了。”
“看見了。 ”陳余回道。
正在所有人都在觀看山體滑坡時,麥師傅卻拿著電報急匆匆跑來。
“朋友們,有大事件。”麥師傅揮舞手中的電報。
阿譯一把搶過電報查看電文,然後癡癡的對周圍幾人說:“一小時前日軍突破龍陵西側外圍友軍陣地,抵達龍陵。71軍一部潰逃,余部尚且激戰。
師座命令我們就地固守,等候下一步指令。”
陳余疾步走上前拿過電文,回身對正在發笑的死啦死啦說:“你猜對了。”
“哈哈哈!”
死啦死啦張開雙臂旋轉:“猛攻剩下日軍陣地,日軍主力南下龍陵,騰衝兵力必然空虛。騰衝現在已經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固守!固守!
不能讓日軍沿公路突破我軍,否則全軍皆敗。”
正如死啦死啦所預料,日軍這一記重拳打的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