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兄,你來了。”
甲一起身對來人招呼道,那人反手關上房門,坐在桌前。
“你好大的膽子,殺了唐門這麽多人,居然還敢在這沉水城若無其事地吃喝。”
“呵呵,這還不是因為在下知道,這沉水城是唐兄的地盤。而唐兄,是在下的朋友,斷然不會出賣在下。”
“哼,我唐林有你這個朋友,還真是不幸!”
這中年人道出自己姓名,儼然是當今唐門追命堂的堂主唐林。
唐門中最大的兩個堂口,便是追命和飛鳥。
如果說飛鳥堂專門負責收集情報、探查信息,那追命堂,便是作為尖刀,負責派出唐門殺手摘掉敵人腦袋。
在唐門中,能進入追命唐的弟子,無一不是武功出類拔萃之人。
而能坐上堂主之位的唐林,身上也有許多故事。
甲一笑道:“唐兄何必如此說,在下這麽乾,還不是為了唐兄的堡主之位能順利到手。”
唐林沉默,手指指節輕輕在桌上敲擊著。
“可惜,倘若五年前那樁事沒有功敗垂成,唐兄如今恐怕已經坐上堡主之位,掌管唐門,也就不需要今日之事了。”
聽甲一提起五年前之事,唐林面上的肌肉頓時抽搐一下。
“五年前……都是那個混帳小子礙事。”
此話若是讓唐門子弟聽到,定會大吃一驚,不敢相信五年前那件事居然是唐林參與籌劃。
五年前唐門鎮門之寶,絕世暗器“孔雀翎”失竊,整個唐門都萬分轟動。堡主唐天生第一時間封閉唐門,下死命令,掘地三尺都要找出竊賊,奪回孔雀翎!
唐門子弟都知道,孔雀翎是唐門的最強暗器,也是只有堡主才能使用的暗器,其他人不要說使用,哪怕觸碰一下,都是死罪。
結果這門內至寶卻在一天晚上失竊。若是孔雀翎流落到外,被別有用心者得到,對於唐門來說恐怕會有滅頂之災!
這不是在開玩笑,關於孔雀翎,唐門內一直流傳,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得到它,都能殺死一名宗師高手!
有如此威力,可見追回它這件事有多重要。
當時沒人知道是誰偷的,一眾高層全都束手無策。沒想到,最後卻是一個不怎麽起眼的內門弟子發現端倪、找出竊賊,成功奪回孔雀翎。
這名不起眼的內門弟子便是唐鳴。他在此事中立下大功,被收入飛鳥堂,短短幾年就屢屢立功,火速升為副堂主,成為堡主和諸多高層眼中的紅人。
而那名偷竊者,也是一名內門弟子,在事情敗露後,二話不說立刻服毒自殺。
當時唐鳴想阻止,卻沒來得及,只能眼睜睜看著竊賊短短幾秒內死去。
這件事讓唐天生無比惱怒,顯而易見,一個普通內門弟子,是做不到突破重重關卡、接近存放孔雀翎的密室的。
不要說突破,普通內門弟子根本不可能知道孔雀翎的存放位置!
其背後一定有唐門內部更高層的人指使,可該弟子一自殺,所有線索就都斷了。
一直到今日,幕後黑手依舊沒能揪出。這件事仍是唐天生心中的一處梗結,讓他無法釋懷。
只是他恐怕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件事的幕後指使居然是他的義子,唐林。
“唐兄,你隱忍五年,現在終於再次出手。這次在下全力配合,你我兄弟二人聯手,一定是萬無一失。”
“哼,甲一,我話先放在前頭,我知道你有許多小心思、小算計。但這次合作,除了你該得的之外,最好別覬覦其他東西。”
唐林冷冷警告道。
“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呵呵,唐兄你看你這話說得,我怎麽敢有其他心思?”甲一笑得人畜無害,唐林卻不敢掉以輕心。
他很清楚,這個甲一來歷神秘,實力莫測,哪怕是合作夥伴也不得不防。
二人五年前結識,共同策劃了孔雀翎偷竊事件,可惜由於唐鳴攪局,最終功虧一簣。
現在,五年後,機會再次來到。
唐林已經等不及了。
他眼神中的陰狠無比明顯:“這次,一定要唐天生那個老東西,死無葬身之地。”
甲一微笑不語。
他知道唐林為何如此憎恨其義父,這和其親生父母有關。
唐林一家都是唐家堡出身,父母都是追命堂的殺手。
唐林七歲時,其父母共同去執行一次任務,結果雙雙殞命。這在唐門幾乎是不可能的,他父母都是先天上三層高手,不會死得那麽隨意。
後來才知道,是情報出現了錯誤,那次行動早就為敵人所知曉,他父母直接進入了敵人圈套,為數倍為己方的敵人圍攻而死。
/> 變成孤兒的唐林被唐天生收為義子,唐林表面上十分感激,心底深處卻一直認為他父母的死和唐天生脫不了乾系。
他越是長大,這種認知便愈為堅固。
因為那次任務是唐天生指名唐林父母前去,而唐林父親,在先前一直是下一任堡主的有力競爭者。結果死在這次任務中後沒多久,唐天生就繼承了堡主之位。
唐林隱忍多年,心中只有一個目標,就是殺死唐天生,為父母報仇。同時將本該屬於父親的堡主之位奪取過來。
五年前那次行動失敗,五年後,這一次他必須要成功。
“唐天生現在已經讓唐鳴調查此事。”唐林對甲一道,“我會製造假線索,引他去特定地點。你在那裡給我殺了他。”
“這個自然沒問題。”甲一不假思索。
“唐鳴一死,唐天生一定坐不住,必定要親自出手。”唐林冷笑,“他早年曾受內傷,這些年一直未愈,現在正是虛弱之時。你我聯手,必可將他格殺!”
唐林說話間神情狠厲,彷佛已經等不及動手。但他很快壓下情緒,從懷中取出一本薄薄書冊,放在桌上。
“這是你要的唐門秘密血煉法,不過只是上部。下部要等唐天生死後,我才會給你。”
“唐兄還真是謹慎。”甲一將上部秘籍拿過去。
唐林眼中閃過一絲奇異顏色,口中道:“你來歷神秘,我可不敢完全信任你。”
“呵呵,唐兄直言直語,在下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甲一將秘籍放入懷中,站起身來。
“那在下先行離去,等唐兄消息。”
唐林微微頷首,待甲一離去,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
唐家堡內堡,飛鳥堂大廳。
堂主正在叮囑著唐鳴。
“唐鳴,此次機會難得,你一定要好好把握。”
“是,堂主。”
“不過。”堂主頓了頓,似乎猶豫該不該說。考慮片刻,還是繼續說下去。
“不過此事透著一絲邪門,其中恐怕有什麽詭譎陰謀。唐鳴,你調查時務必要小心!發現線索,不要獨自輕舉妄動,一定要第一時間使用召集煙火,將附近的唐門弟子都引去。”
“多謝堂主告戒,唐鳴明白。”唐門拱手道。他雖然年輕,為人卻老道,也看出此事不同尋常。
這不像是唐門仇敵來尋仇,他看過那些被殺的唐門弟子屍體,全都是一擊斃命。
倘若是尋仇,為了泄憤,不可能只在屍體上留一道致命傷口。
“唉。”堂主這時歎了口氣,“以後恐怕沒什麽安生日子了啊。你知道嗎唐鳴,南周那軟蛋朝廷要完了,上到皇帝、下到官員,都打算跑了。”
唐鳴默默點頭。
他們飛鳥堂收集各種情報,關於南周朝廷也知道的不少。
“南周朝廷一跑,北安軍就要過來。到時候……”堂主神情有些不安,“恐怕那蘇元,不會允許現在的唐門如此存在。”
唐鳴深以為然。
目前唐門在這蜀州,跟土皇帝沒什麽區別。
在這裡州牧就是個擺設,什麽事都是唐門說了算。對南周朝廷來說,這事沒什麽所謂。
反正南周皇帝控制不了的州牧多了,也不在乎一個蜀州。但對蘇元來說就不一樣了。
種種收集到的情報都表明,蘇元是一個控制欲非常強的人,在他的治下,不會允許任何獨立於北安之外的力量團體存在。
那可想而知,北安軍一旦來到江南,一看一個江湖門派竟然把持著一州之地,那還了得?
飛鳥堂堂主道:“咱們唐門的人都習慣這種生活了, 那蘇元要是讓咱們交出蜀州,門內弟子一定不乾。到時候難免會有一場腥風血雨。唉……”
唐鳴道:“那恐怕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是沒辦法,但我說句唐門人不愛聽的話,真要打,唐門會死很多人。”
北安軍到底多厲害,唐門從未見過,並不清楚。但能將大周打得找不著北,瀕臨滅亡……前些時日還將東倭都城打下,這份實力母庸置疑。
相比起來,只能在蜀州稱王稱霸的唐門有多少差距,一目了然。
唐鳴看出堂主心中擔憂,出言告解道:“堂主,您還是不要為尚未發生之事過多煩擾。現在還是先解決那神秘敵人為先。”
堂主聞言,也是精神一振:“不錯。唐鳴你說得對,現在想太多未來也沒用,是庸人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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