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剔透的吊燈高高懸掛,玻璃瓷器折射出五彩的光,廣城沿海,餐廳左鄰這裡最美的落日海灣,金燦燦的光輝透過玻璃窗印在時蘊滿是碎光的眼睛裡。
都說廣城是個旅遊勝地,但是她以前從來沒有來過,據說這裡最受歡迎的娛樂項目便是遊艇出海,尤其是傍晚,衝落日追去,整個人沐浴在光燦中,又浮於海面上。
“好看吧!”旁邊的楊玉林開口說道,又跟她講了很多關於這裡的故事。
“這次的選景不錯吧!”他哈哈笑了兩聲,隨後看向趙晴晴,“這還是我們晴晴的功勞。”
“不敢當不敢當,只是我愛旅遊,偶然一次就到了這裡,覺得很符合我們這個電影的選景要求。”
濃眉亮眼紅唇,落落大方。
趙晴晴揚著最漂亮的嘴角弧度,似乎整個人都在發著光,很是妖豔。
時蘊這才注意到隨行的人當中摻進來一個人,目光灼熱,一點也不收斂地打量著她。
無妨讓人忽視,趙晴晴偏頭過來,勾著最明媚的笑問道:“我臉上是有什麽東西嗎?時總一直在看。”
時蘊面前的酒杯被斟滿了,她看著酒面上的自己,那讓人一眼就能淪陷的眼睛,似乎卻異常冰冷,她手指勾住杯柄,晃了兩下,低笑道:“就是覺得楊導的眼光真好,趙小姐長得真好看,和周以綏可真是郎才女貌。”
趙晴晴笑著更燦爛了,“是嗎?多謝時總誇獎。”
周以綏面上還算過得去,只不過有些生氣,手直接從桌下伸出抓住了時蘊沒拿酒杯的手。
輕輕捏了捏,似乎是在警告。
時蘊勾著紅唇挑眉。
“眼光好那是必須的,如果你也是個演員,我也可以讓你來!”楊玉林打破了尷尬,“反正你這丫頭長得也不賴。”
“瞧您這話說的,好像您選角色就看顏值似的。”
“顏值也是選角的重要因素。”楊玉林拍拍她的肩膀,“這你就不懂了吧。”
時蘊笑笑,抿了口高腳杯中的酒,笑道:“那還是算了,比起演員,我還是喜歡我現在的身份。”
畢竟不受人擺布。
他們大概十個人一起圍在大圓桌上,楊玉林是個幽默開朗的人,沒幾分鍾,一屋子裡的人哈哈笑了好幾次。
周以綏默不作聲地給她夾了兩道菜,所有人都沒注意,時蘊只是淡淡掃了兩眼,余光見全是趙晴晴俯身跟周以綏說話的畫面。
雖然周以綏有意避嫌,但耐不住趙晴晴湊上來。
時蘊在楊玉林跟其他人交談的監控看向趙晴晴,看的時間久了,對面的人居然耳朵紅了。
時蘊:“......”
她收回眼神,余光依舊注意著這邊的情況。
趙晴晴看她轉回頭後終於長長地松了口氣,跟旁邊的助理說道:“你有沒有發現時總剛才一直在看我?”
助理看向那邊,“好像是,從她下午來了好像一直都在看你。”
兩個人好像發現了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趙晴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連忙捂住嘴,“是我想的那樣嗎?我這麽有魅力?”
助理:“......”
“她不會真愛上我了吧?”趙晴晴垂眸,長長的睫毛煽動,像是一個有一個小精靈。
她喃喃道:“時總剛才還誇我,還一直看我,這麽喜歡我,還知道我喜歡周以綏就為了大愛撮合我們。”
趙晴晴越想越覺得時蘊這個人真好,她偏頭問助理:“你說時總是不是我的粉絲?我前幾天剛發了個微博說廣城特別熱,想泡在冰淇凌當中,她中午就以我的名義特地買了一個冰淇凌車,
還穿了我的同款,哦不對,是閨蜜裝?還是情侶裝?”助理:“......”
沒事,她已經習慣了,這是晴晴姐臆想的第十個人。
周以綏就是因為她的臆想而喜歡上的,這樣也好,跟時總傳緋聞總比給周以綏倒貼強。
想到這裡,助理心一下子就放了下來。
原本時蘊還想以最凶的目光趕走不怎麽能威脅到自己的情敵,但是,這個趙晴晴怎麽回事?不光衝她笑,還衝自己拋媚眼?眼睛怎麽像是在發光?
周以綏也發現了不對,明明這個眼神是她在他的時候才會出現的,怎麽......
趙晴晴憑一己之力將弄得集體懵逼。
飯局結束前夕,楊玉林看著已經長到這麽大的時蘊忽然有些感歎,“第一次見你時你還只是個這麽大的小娃娃,當時你爸媽都忙工作,你呢就一直追在老沈後面,非要他抱,他一轉眼你從那個追著要抱的小姑娘成了能說會道的小時總,可真是有些感慨啊!”
聽見沈則的名字,時蘊揚著的嘴角瞬間消失,眼神黯淡,自從五年前沈則消失之後,她再也沒見過他,只是每年收到他寄來的禮物,追蹤不到來時的地址。
“欸對了,老沈竟然偷摸有了一個這麽小的娛樂公司,我竟然才知道。”
鐺——
湯匙砸在瓷碗上,時蘊有些呆滯地抬眸,“您,您是說沈叔叔有一個小的娛樂公司?”
“你不知道?”楊玉林微微皺眉,“不應該啊,你不都和星空文化簽合同了嗎?難道不知道星空文化的控股人是誰?”
時蘊瞳孔倏然一顫,她聽到了什麽?星空文化?星空文化的控股人是沈叔叔?
她突然覺得耳邊聲音夾雜著鑼聲,震得她頭暈目眩。
她突然轉頭看向周以綏,漆黑的眸子異常平靜,好像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時蘊有些艱難地開口:“你早就知道這件事了?”
說完她就後悔了,他都成了星空文化的合夥人,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家公司的控股人是誰。
“是。”周以綏抿了抿唇,“你走之後,段姐找到了我,後來我才知道,那不是偶然,是沈先生知道了我的事情,讓她去找的我。”
周以綏垂下眼簾,將那些年發生的事情一起埋藏在眼底。
“那他現在在哪?”時蘊知道沈叔叔不會出什麽事,但還是想再見他一面。
周以綏搖搖頭,“這四年來我沒見過他,段芳芳也沒見過了,只不過偶然會收到他的信息。”
時蘊恢復了神情,點點頭,“肯定又在哪個地方躲清閑呢。”
旁邊一陣熱鬧,他們被這幾個聲音吸引過去,發現幾個女生擠在一起,互相看著手機,時不時地交談,臉上的笑容也很是愉悅。
楊玉林裝作嚴肅地咳咳兩聲,“怎麽了?迫不及待想回去了?”
她們都是跟著楊玉林的老員工,知道他什麽意思,笑道:“是啊楊導,快到十二點了,我們還要搶東西呢。”
“什麽東西還得十二點搶?”
“這您可能out了,雙十二有優惠啊,雙十一的時候沒錢,這不剛剛發了工資,得犒勞自己一下。”
楊玉林嘖嘖兩聲,“就你們會享受,這不是內涵我給你們發的工資太低了麽。”
“哈哈哈”一陣笑聲穿過。
“那行吧,都回酒店吧,現在還有二十分鍾到十二點,步行也就五分鍾,夠了吧?”
“夠了夠了,多謝楊導。”
周以綏偏頭看想還穩坐在旁邊的時蘊,眼神晦澀不明。
雙十二的這天,也是她的生日。
周以綏磨挲著手裡的首飾盒,不知道該怎麽送出。
楊玉林又返回來,眉眼含笑地看著時蘊他們,“怎麽,還不走?你們想留在這裡買東西?”
作為最有眼色的助理,商陽一定當仁不讓,他連忙走到楊導身邊,看著他醺紅的臉,驚歎一聲,“楊導,你是不是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哈。”
話音剛落,兩人就消失在了門前。
程韶看著面前的兩人,自覺有些尷尬,跟周以綏說了聲,連忙跑了出去。
包廂瞬間空蕩,似乎說一句話都能傳過來回聲。
“生日要到了。”周以綏淺笑,將給手裡的東西推給她,“恭喜,二十四歲了。”
時蘊眼神倒沒直接落在首飾盒上,反而看向了他的手,骨節分明,青筋微鼓。
那樣的一雙手,她曾經握過多少次,觸感仿佛能記起。
可是現在,她卻不知道該怎麽理直氣壯地攀附上去。
這段時間,兩人的關系貌似已經緩和,甚至周以綏又開始對她很好,好到她總以為兩個又成了那種關系。
可是,時蘊眼神移到周以綏的眼睛上,“周以綏,你為什麽突然不生我氣了?”
她就是突然地想知道,知道為什麽,才能做出改變。做出改變了,他們的關系才會重新那麽密,就不會像今天這樣,她吃趙晴晴的醋,卻沒有身份指責和製止。
周以綏眸色漸深,為什麽?他腦海裡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車庫看見安冉一手拿著刀抵在時蘊臉頰,一手鉗住她的脖子的場景,那時候的恐懼與憤怒將他的理智殺死,隻恨當時沒掐死安冉。
他害怕了,妥協了,那幾個月的空白,就不想再追究原因了。
只要她朝他走過來,他沒什麽怨恨了。
在時蘊住院的那幾天晚上,他總是會被噩夢嚇醒,生怕夢裡的事情真實發生了,連忙去時蘊的病房看看,好在,那個人依然在那裡,把自己裹成一個肉粽,笨拙又可愛。
他每天都在後怕,忽然又想起來幾年前時頌文將時蘊關起來那天,時蘊為了見他砸玻璃跳窗,腿都劃傷了一大塊,血順著修長的腿流下來。
又想起來那天時頌文打了時蘊一巴掌,摔碎了她代表希望的哆啦a夢,她滿是破碎感的樣子。
他們經歷過那麽多事情,見識了那麽多彼此狼狽的樣子。
但他還總是糾結於她回國後不來找自己的那幾個月,顯得愚蠢又荒唐。
想明白了這些,那些曾經耿耿於懷的事情,也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怎麽了?”時蘊見他半天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不禁問道。
周以綏突然想到了她十八歲生日的前幾天,他問時蘊想要什麽生日禮物的時候。
他輕輕抿著唇,目光灼灼,問道:“時蘊,你想知道去年我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嗎?”
“去年?”雖然轉移了話題,時蘊被帶了進去,有些遲疑道:“你不會每年都給我準備了生日禮物吧?”
看著周以綏默認的模樣,時蘊驚訝地微微張開了嘴,“你——”
“所以時蘊,你想不想知道?”
她點點頭,周以綏看了眼時間,十一點五十分。
“走!”他寬大的掌心鉗住她的手腕,時蘊順著周以綏的力氣站起來,略過躲在門口偷聽的兩個人,步子越來越快,到了周以綏住的酒店。
電梯打開,周以綏抓著時蘊的手腕走進去。
電梯裡就他們兩個,稍微寬松的空間讓時蘊內心平靜了很多,她壓著下巴抬眼去看周以綏,只能看到他嚴峻的側臉,輕抿薄唇,不是憤怒,而是緊張。
滴——
電梯門從中間往兩邊打開, 露出一張錯愕的臉。
時蘊想甩開周以綏的手,卻被他緊緊攥在掌心,被籠罩的皮膚像是被灼傷般難安。
“時總,綏哥。”趙晴晴眼皮立馬耷拉下來,在兩人面前,自己的辣妹氣勢蕩然無存,她攥緊了手裡的小蛋糕,然後遞過去,委屈巴巴地說道:“綏哥,生日快樂。”
“??”
“??”
時蘊沒好意思直接地問她都不上網嗎,反而比較委婉地問道:“你怎麽知道周以綏今天生日?”
兩人說話的期間,電梯門緩緩關上,時蘊還沒聽到自己想知道的消息,連忙要走出去,卻被周以綏揪住了後領。
做出這個動作的同時,周以綏按著電梯開關,不讓它關上。
趙晴晴垂著頭,那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時蘊有些於心不忍。
“我注意到綏哥在準備蛋糕和禮物,又聽他們討論十二號生日怎麽怎麽的,我就想著給綏哥過個生日,畢竟他在這裡也沒有朋友。”
不遠處的程韶打了個噴嚏:你當我是死的?
時蘊眼皮一跳,“他自己過生日為什麽要自己買蛋糕和禮物?”
“因為我也是這樣的啊!自己過生日為什麽不能自己買蛋糕和禮物?”
時蘊:“......”是她狹隘了。
“那你可理解錯了。”時蘊好心說道,“綏哥是五月的生日,石榴結果的日子,今天是我的生日。”
她微微一笑,接過她手裡的蛋糕,“謝謝。”
趙晴晴看著空空如也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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