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一派祖師殿內的真傳考驗，對不同弟子的心境和修為，有不同的要求。

　　剛剛結丹入了內門的弟子去祖師殿，有九成九都是去時意氣風發，歸時心灰意冷。

　　也有不少弟子就此道心不穩，一蹶不振的。

　　“凡是內門弟子，都可以去祖師殿。”她耐著性子，對文采薇解釋道，“只是，你和薑硯還是太年輕了些。”

　　文采薇和薑硯兩人，都是束發之齡拜入歸一派的。

　　三年過去，尚不足二十歲。

　　而妘明月入門之時已經二十多歲，大了他們倆不少。

　　不僅如此，妘明月在拜入山門之前，便已經在九州域內行走數年，閱歷頗豐。

　　林意歌不鼓勵文采薇和薑硯去祖師殿，也是怕他們還太過年輕，並非出於自己的意願，承擔真傳弟子傳承法脈的責任。

　　“通不過考驗還好，若是通過了真傳弟子考驗，在歸一琅書上留名之後，再反悔便是死路一條。采薇你和薑硯還年輕，可以再考慮考慮。”

　　“是，林師叔。”文采薇點了點頭，心中卻有些不以為然。

　　她自己這條命都是歸一派的，當然不可能會反悔！

　　不過……薑硯師兄就說不準了。

　　既然林師叔覺得不妥，她多等兩年也無妨，遂不再糾結此事。

　　林意歌見文采薇能聽勸，並不與同門過分比較，也頗感欣慰。

　　眼下文采薇已經結丹，林意歌便打算應文宗易的邀約，去一趟熊耳山。

　　“我去熊耳山一趟，要不了幾日就回來。”

　　“林師叔此行，還請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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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意歌禦劍離了山門，往豫州文氏所在熊耳山飛去。

　　與此同時，她以玄鶴傳音之術，通知文宗易到外方山外來迎。

　　這一年來，庚辛陪著她在靈氣稀薄的烏靈島，不但沒能好好吃金子，連靈力都有些補充不及，因此很有些懨懨。

　　林意歌便一邊禦劍，一邊凝結金豆，修為提升，凝結金靈氣為金豆的速度也更快了。

　　沒多久就為庚辛補充了小半個竹筒的金豆子。

　　庚辛心思單純，看到不停增加的金豆，自然飛得更加賣力。

　　不消一刻鍾，林意歌便同前來迎接的文宗易相會。

　　“你可算回來了！”看見老友，文宗易不禁感慨，“烏靈島那種地方，你也能待上一年?”

　　見她修為提升緩慢，快要被自家侄女追上，文宗易暗暗腹誹，這老虎扮豬扮上癮了不成?

　　“還不是為了搞清楚天驕戰的狀況?”

　　說完，林意歌就瞥見他穿了一身儒服，不禁皺了皺眉，文宗易怕不是犯“單思病”了吧?

　　“話說回來，好像從未聽說你文氏子弟上過天驕榜?”

　　文宗易配合著林意歌的步調，慢悠悠地往熊耳山飛著。

　　聽到老友這話，他回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這有什麽好奇怪的?不止我們文氏，還有好幾個雄踞一方的修真世家，都不參加天驕戰。”

　　“這是為何?”林意歌問完，自己也明白過來，“樹大招風?”

　　文宗易點了點頭，說道:“可不就是樹大招風嗎?文氏已經是頂尖的二流勢力，若再有天驕奪了九大宗門的風頭，他們還能坐視不理?”

　　林意歌不由想到那依附合歡宗，同時不忘討好聽風閣的武氏。

　　常有一兩個武氏子弟，能上天驕榜。

　　但人們提起那姓武的天驕弟子，也只會說是聽風閣或者合歡宗弟子。

　　武氏作為附屬家族，面子裡子，都沒怎麽撈著。

　　這一點，還是文宗易更實在些！

　　當然，遇上三師姐池無瀾時除外。

　　“采薇登上天驕榜，會不會讓豫州文氏成為眾失之的?”林意歌問道。

　　“眾失之的?”文宗易摸了摸光滑的下巴，沉吟道，“那也該是歸一派天驕文采薇，而不是我豫州文氏。你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九大宗門對采薇下黑手?”

　　“當然不能。”林意歌懷疑地看向文宗易，“不過我怎麽總覺得你在利用我歸一派?”

　　一開始隻覺得文氏前人栽樹，歸一派撿了個大便宜。

　　現在看來，未必如此。

　　文采薇若在文氏修煉入道，文宗易也沒有放棄讓她代掌文氏，以她當初對親生父兄的信任，文氏遲早落入文宗思手中。

　　而眼下，不僅文采薇看清其父兄的真面目，還有更好的修煉功法，文氏跟歸一派也綁在了一起。

　　很難說這一切不是文宗易的預謀。

　　文宗易也不否認，擠眉弄眼地說道:“修真勢力之間就是這樣的！文氏和歸一派互利互惠，我對你夠意思吧?”

　　“你就胡說八道吧！”林意歌翻了個白眼，鑒於歸一派沒有任何損失，確實也因文采薇拜入山門而受益，就沒法譴責文宗易。

　　只是難以忘卻當初文采薇在歸一派山門前的淒慘模樣。

　　林意歌沒忍住，問了一句:“你不怕真把采薇算計死了?”

　　“你才胡說八道！”文宗易失口否認道，“我只不過是叫采薇整理了一下文氏的帳本。誰知道那堆帳本裡，會混進去一本關於歸一派的書?”

　　“……這還叫什麽都沒做?”林意歌說著， 心裡卻無端松了口氣。

　　老友這般引導，也算用心良苦。

　　文宗易挑了挑眉，神情有幾分得意，同傳聞中的孤高清冷判若兩人。

　　“除了最開始那本小冊子，文宗思跟武氏來往議親，文氏女衛輪換時間，從豫州文氏到陽州蒼梧郡白鶴鎮的路線，這些都是采薇自己查的。”

　　林意歌想起那長跪不起的文氏女衛，難以置信道:“該不會……那個帶人追著采薇到歸一派山門的女衛頭子，好像叫段桐，她也是你安排的?”

　　難怪四個築基期女衛，會由著一個初次離家走路都費勁的病弱嬌小姐，千裡迢迢從豫州跑到歸一派山門前……

　　她當初就覺得段桐事後請求原諒的行為，有點違和。

　　文宗易卻搖了搖頭，歎氣道:“我隻私下交代她照看采薇，沒想到她下手還那麽重！”

　　小書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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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閑談間，兩人落在熊耳山。

　　文宗易的神情，早已恢復了端正冷肅。

　　這一手“變臉”絕技，林意歌也不得不心生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