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州市優撫醫院那邊傳來消息,雲峰回的母親病情已得到有效控制,可以出院。鄉民政辦主任和吳玉田將白露接回了雲夢山,經付品江和吳玉田積極協調,鄉福利院同意接收白露。
雲峰回硬是等到自己開學前的最後一天,才將母親送到了福利院。吳玉田請了兩天假,帶著雲峰回去江城大學報名上學。雲峰回原本是拒絕陪同的,但吳玉田實在是不放心,害怕他節外生枝,執意要看到雲峰回開學了才肯返鄉。
紅石鄉黨委同意了吳國梁的辭職申請,鄉紀委對吳國梁作出立案調查的決定,由吳玉田主持雲夢村黨支部的工作。
雲鶴縣委對紅石鄉的班子進行了調整,陳奇峰任黨高官,原鄉黨委副書記汪斌任鄉長,原縣政府應急辦主任田擎調任紅石鄉黨委副書記、人大專職副主席。劉德輝通過了政審,留在了紅石鄉黨政辦。
雲鶴縣成立了雲夢山休閑度假區項目工作領導小組,向亞洲同志任組長,相關縣直單位負責人為成員。
紅石鄉成立了雲夢山休閑度假區項目工作專班,由陳奇峰同志任組長,田擎同志任常務副組長,付品江和劉德輝都是成員。縣規劃局、旅遊局的工作專班同時進駐雲夢村,開展前期工作。
這幾天,付品江駐守村委會,除了給村民們開一些簡單的證明,代辦一些事情之外,主要是在核對精準扶貧系統與扶貧手冊。
田擎到任後,屁股還沒坐熱,頭天下午報到,第二天上午便自行驅車來到雲夢村調研,更是來看看老夥計付品江。田擎看起來精神狀態不怎麽好,像是熬過夜。
付品江心裡也很清楚,同學歸同學,兄弟歸兄弟,田擎現在畢竟是鄉裡的領導,所以態度很端正地向田擎匯報了這些天以來工作上的一些事情,重點講了一下與江城文旅集團對接旅遊開發項目的事情,同時講了一下近幾天自己核對扶貧手冊和精準扶貧系統發現的一些突出問題。
田擎還有些無法適應角色轉換,不好意思的說:“你小子,跟我還這麽一套一套的,累不累啊?”
付品江正色道:“田擎同志,這就是你不對了,現在是工作時間,你到雲夢村來就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紅石鄉黨委副書記、人大專職副主席、雲夢山休閑度假區項目專班常務副組長。而我的身份也只有一個,那就是雲夢村駐村工作隊員、雲夢山休閑度假區項目專班成員。我們可都要擺正位置,不能和稀泥啊!”
“你這麽說也有道理,那我就安安心心扮演你給我安排的角色吧。”田擎也不是扭捏作態之人,爽朗地笑著道,“自從我們認識以來,從來就是你欺負我,你小子就不怕我公報私仇!?”
“喝!你就不怕我打擊報復?”付品江嗤之以鼻,“你要相信,我有一百種方法讓你跪地求饒!”
二人一邊打趣一邊商談著工作,時間過得可真快,轉眼就到吃飯的時間了。付品江邀約田擎道:“中午就在村委會吃,我親自下廚,也算是為你這個新上任的領導接風洗塵!”
“你的廚藝我還不知道?”田擎沒好氣的說,隨付品江往廚房走去,“那是典型的一頓操作猛如虎,一到入口真叫苦!”
“你這就太狗眼看人低了!今天我就讓你見識下啥叫廚神!”付品江高揚起菜刀,將砧板上的一顆大蒜啪一聲拍成泥,“對了,你這次調到鄉裡來了,你那個教書的小女朋友沒哭啊?”
“別提了!”田擎臉色陡然就變得很難看,
簡單粗暴的說。 “怎麽?吵架了?”付品江剁了一些生薑末,又將孟羽希前幾天送來的一坨洗好的臘肉切成丁兒,打開電磁爐,往鍋裡放了一鍋鏟固體豬油,關切地問,“你小子要不要這麽藏著掖著的?我離婚、進拘留所,是不是第一個就給你說了?”
豬油在鍋裡發出歡快的叫聲,漸漸化為液體。付品江將臘肉丁兒、蒜泥、生薑末、花椒丟進去,幾樣佐料和臘肉丁兒嘰嘰喳喳在鍋裡交談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烈的香味兒。
“好吧!好吧!”田擎有些不耐煩,“你說我就被調到紅石鄉而已,她至於要和我提分手嗎?你說組織讓我到紅石鄉來,文件都下了,我能說半個不字嗎?她也太不講理了,一個星期不接電話,不回短信,不回微信,不回QQ,我到學校和家裡去找,她也是堅決不見,看樣子是鐵了心要分手!我就想不明白了,我不就換了個工作崗位嗎,至於讓她的態度這麽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嗎?”
“是的!太不講理了!分了分了!痛快點兒!”付品江誇張的說著,接了一瓢水,噗一聲倒進鍋,水面飄起點點油花,蕩漾一陣,鍋裡頓時安靜下來。
“我靠!你能不能說點兒勸導我的話?”田擎憤然道,“哪有你這麽安慰人的?”
付品江一邊刮洋芋,一邊一本正經地說:“我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幫你分析一下,你是革命一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如果一個女人因為你調到鄉裡去了,就要跟你分手,那這個女人真的適合你嗎?”
“你說得的確沒錯,但你有沒有想過,我一把年紀了,一天工作又忙,能夠找到一個談得來的人已經很不容易了,更重要的是我已經付諸了全部感情,現在說分就分,哪有那麽容易啊?”田擎很沮喪,“不怕你笑話,一想到要分手,我覺都睡不著。”
“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沒出息?”付品江刮了四個洋芋,一邊切片兒一邊說,“你聽我的,再不要去可憐兮兮的找人家!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她就會支持你的工作,她就會主動來找你的!你這麽一味遷就,就算現在勉強挽回了你們的感情,以後她只會變本加厲!你始終要堅信,在這個問題上,你沒有任何過錯!”
田擎愁眉苦臉地說:“話是這麽說,但現在她根本不理會我啊,以前我們也吵過架,鬧過分手,但一般不會超過三天。我預感到這回她是認真的,我現在是真的有些慌了啊!”
“我看感情這個事,只能是順其自然,時間才是最好的解藥,五年八年後,你再來回看今天你的覓死覓活,也許會覺得當時的自己真矯情。”鍋裡的湯已沸騰,付品江將洋芋片兒放進鍋裡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