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仁本來就有些疲累，這時一股無形的電波籠罩了這裡的五人，他的意念便更加昏昏沉沉起來。

　　之前在大廳裡人多眼雜，還有監控設備，現在在呂仁的臥房裡，末小余倒是不用擔心會有人很快發現這裡的事。

　　用心靈控制對普通人施加影響難度不大，若是隻做一些簡單的指令的話難度就更小了。

　　輕輕松松讓五個人陷入了沉睡，末小余並沒有停下。

　　他的意識體漂浮在呂仁身前，輕聲說道:“醒來。”

　　呂仁迷迷糊糊的從地上坐了起來，介乎於半夢半醒之間。

　　“你是不是在黑市懸賞了一個叫末小余的人?”

　　末小余雖然很相信自己的直覺，但他也不會亂冤枉人，他有辦法讓人說實話。

　　“是……”

　　呂仁沉默了一會兒回答道，好像在思索末小余是誰。

　　“為什麽要懸賞他，他與你無冤無仇。”

　　末小余痛心疾首的說道，要不是眼前這死胖子懸賞他，他也不會用異能殺掉那個要殺死他的賞金獵人，更不會成了通緝犯。

　　之前就遭了無妄之災，倒霉事一件接著一件，現在他的人生全毀了，說不定什麽時候就被最高秩序抓進牢裡關到死呢。

　　他可不是長生種啊，人生短短幾十年，哪有時間耗在牢裡。

　　“我討厭他，他和貝魯娜走到太近了，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處在被控制之下的呂仁變得面目猙獰，末小余也是一慌，差點讓他的意識掙脫了開來，這得是多大的怨念呐，竟然能對呂仁產生這麽大的刺激。

　　“貝魯娜是我的，嘻嘻嘻，她是我的！”

　　呂仁幾乎是嘶吼著說出了這句話，他情緒波動十分劇烈，已經快要到了蘇醒的邊緣。

　　末小余面色一沉，眼前的呂仁露出了變態而又瘋狂的笑容，不知道在沉睡的幻象裡看到了什麽。

　　僅僅只是稍微有些嫉妒，就要害人性命，還真是惡劣。

　　“全是我的，全是我的奴隸！該死的新人類，你們全是我的奴隸！”

　　呂仁聲音裡的怨毒讓末小余聽了不寒而栗，他很想撬開呂仁的腦瓜看看裡面究竟裝了些什麽，但他只是個五階的異能者，還隔了兩公裡向這裡投送力量，這樣做的成功率太低了，他只能用暗示的方式施加影響。

　　為了不讓呂仁因為太過激動掙脫控制，末小余隻得問些別的分散他的注意力。

　　“你的那幅畫怎麽能賣六十萬日的，它的奇特之處到底在哪?”

　　由不得末小余不好奇，四級貢獻者每日勤勉工作才能換來一日的能量，流浪者們也是到處趕工才能獲得兩三日的能量。

　　憑什麽他畫了一坨屎，就有人報價五十萬日。

　　末小余不理解，他還在為自己的專屬武裝耗費巨大愁眉苦臉的時候，有人畫了個眯眯眼蛤蟆臉的畫就能獲得如此之多的能量。

　　“奇特的不是畫，是人……”

　　呂仁的聲音在末小余的引導下變得平靜，在心靈控制下問什麽答什麽。

　　“那些能量又不是他們自己的，花起來又不心疼，舊時代裡有句話叫做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只有把公帳上的花出去了，才能有機會抓一部分進到自己的腰包裡。”

　　呂仁的雙眼半睜半閉，末小余被他的回答撩撥起了好奇心，就讓他再多說一些。

　　山本這幾個人是三大機構的雇員，負責了一個項目部，為穹頂防禦體系生產一種小型構件，

每日分配到的能量配額幾千萬日，用於一切開銷。　　雖然他們這些人是項目部的負責人，但工作進度是最高理事會安排的，人員調動由人口規劃局統籌，他們的權力實際上很小，只是負責現場監督和應急事務處理還有一些瑣碎的事情罷了。

　　這幾千萬日雖然在他們的公帳上，但所用所需皆是名目清楚，再加上有人工智能的存在，他們不可能通過非法手段染指這筆能量配額。

　　但，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

　　該項目部裡有個改善工作環境的指標，這種指標各個部門都會有，好的工作環境能提高工作效率，人文關懷嘛，懂得都懂。

　　項目部可以申請一筆能量配額用於改善工作環境，比如翻新路面了，翻新路面了，更換老舊設施之類的。

　　還有就像現在這種，購買一些人文關懷的東西，豐富項目部員工的精神生活。

　　“但其實不是看起來那個樣子，這幅畫六十萬日，我隻拿十萬日而已，剩下五十萬日還是他們的，只不過暫時存在我這裡，但是已經出了公帳變成了他們自己腰包裡的。 ”

　　呂仁，就是這種提供特別服務的人，而且在這個圈子裡，他名氣很大，口碑也不錯。

　　他的作品可以當做一定的錨定物，哪怕真的畫了一坨屎來，也能開出天價。

　　因為他帳戶裡的能量配額不會清空，所以乾起這事來會更方便，他手底下沒有配額交易所，但他從中獲取的利益絲毫不比那些配額交易所少。

　　說到底，呂仁就是在用自己的名氣和權限，幫這些人洗白從公帳裡套出來的能量配額罷了。

　　所以這些人恭維他，恭維一坨屎，因為他們能從這坨屎裡獲取自己的利益。

　　即便是最高理事會也不能從帳面上看出什麽端倪來，因為其中的操作都符合正當流程。

　　每天從虛空引擎裡分配數兆數十兆日的能量配額，分配到成千上萬的項目部和個人手中，這九牛一毛的能量配額太小了，只要打通必要的關節，根本沒人會注意到。

　　末小余要知道的事已經知道了，不該他知道的也知道了一些。

　　他鑽進了呂仁的腦子裡，讓自己的神經電波與呂仁的腦電波同頻，這樣便能在他腦子裡與呂仁對話。

　　呂仁有些恍惚，他發現自己在家裡的客廳裡會客，商討這一幅新作的價格。

　　可是他總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似乎已經發生過了。

　　坐在客座上的人他都感覺到很熟悉，但是看不清他們的臉，身邊的妻子們婀娜妖嬈，但也十分的抽象。

　　就在他迷茫之際，一張人臉清晰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