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能屬性是電，似乎是神經系統變異導致的，該試驗樣本的神經系統遠超常人。”

　　古楊一邊說著，一邊讓人工智能記錄下試驗數據。

　　神經元信號是電信號，末小余的異能來源是他神經系統的變異，讓古楊覺得不可思議，如此脆弱的系統，怎麽能突變到如此驚人的地步。

　　“輸出最高電壓為739V，目前實驗體還處在生長期，應該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試驗場中的末小余，在古楊的要求下盡全力釋放著自己體內的能量，在他面前擺著一個巨大的金屬立方體，現在被燒的通紅。

　　整個試驗場電光刺眼，電流四處爆湧，就連堅硬的地面也被炸開。

　　“就只有這種程度了嗎?”

　　廣播裡古楊的聲音傳來，末小余冷漠的站在原地，身上的電流緩緩消失，對著攝像頭點頭。

　　古楊將末小余最高的輸出效率記錄在案，讓他開始下一步的測試。

　　“該實驗體的危險等級為C級，基本可控。”

　　古楊在實驗日志裡記錄下自己對末小余的評估，危險等級意味著受到的監管程度。

　　末小余有什麽的樣的異能，根本不是重點，重點是找到他擁有這種異能的原因。

　　當第一個異能者出現的時候，很多人就說這是人類進化的下一個方向。

　　科學家們覺得複製基因就能複製異能，但結果差強人意，哪怕是完美克隆，克隆體也無法覺醒本體的異能。

　　也正是因為最開始用克隆技術複製異能者，才導致了《克隆人法案》的誕生。

　　基因編輯技術造出了新人類，新人類裡又出現了異能者，科學家們沒有找到兩者之間的聯系，但對於異能者基因的研究，從來沒有停止過。

　　末小余從試驗場來到了一間手術室，古楊要對他進行采樣，然後從基因層面來研究他。

　　末小余躺在了手術台上，人工智能控制著一條機械臂為他戴上了呼吸罩。

　　他剛剛在手術台上躺好，手腕和腳腕處就延伸出了四條束帶，將他的手腳固定在手術台上，以免他亂動。

　　呼吸式麻醉劑從氧氣管道中進入末小余的身體裡，取樣是需要全麻的。

　　末小余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最後不再受自己的控制，他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古楊見一切已經準備就緒，便激活了人工智能的采樣流程。

　　手術台迅速發生改變，在末小余的頭部下方，手術台變成了中空狀，隻將他的後腦部分暴露出來。

　　一條針管從側面延伸過來，那根取樣陣長達十五厘米，認準末小余的後腦薄弱處便扎了進去。

　　即便是全麻狀態，末小余的身體還是本能抽動了一下，這是要抽取他的腦部組織。

　　皮膚，血管，各種內髒組織，還有三管血液樣本，能采盡采，連頭髮和汗毛都沒有放過。

　　古楊不知道，這一切都被末小余看在眼裡。

　　末小余變異的是神經系統，神經元又是電信號，再加上末小余能夠釋放強力電流，所以古楊認為他的異能就是放電。

　　是，但也不完全是。

　　就如同現在這樣，末小余的意識，能夠以電子信號的方式，離開自己的身體。

　　如同電子幽靈一般的意識體，肉眼無法看見。

　　他意識離體的距離，取決於體內電流的強度，他的意識體，就是自己神經系統的延伸。

　　他就這麽看著古楊擺弄著自己的身體，

那些疼痛，時時刻刻都能清晰的感受的到。　　麻醉氣體對他而言，毫無用處。

　　而這種身體被切片的痛苦，他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

　　“乖乖聽話啊，讓我們來給你做個檢查，看看的身體究竟出了什麽問題。”

　　……

　　麻醉，取樣，從剛出生開始，在社會撫養院的14年的每一年裡，末小余都會經歷好幾次這樣的流程。

　　他是個無法永生的怪胎，是科學故障下出現的殘次品，是個意外，是人類文明進步中不該出現的汙點。

　　末小余的成長是痛苦的，如凌遲一般。

　　痛苦會讓人早慧，會讓人本能的學著保護自己。

　　他的異能一開始很弱小，弱小到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一出生便覺醒過了。

　　一開始還好，只是取血，後來等他大了一些，就如同現在這樣，麻醉過後取組織樣本，隨著年齡的增長，取樣的頻次也就越多。

　　他們要記錄末小余的生長周期，從他的生長過程中找到基因圖譜出問題的原因，如同對小白鼠做的那樣，複製在了末小余的身上。

　　他們給他打了麻醉，但卻只能讓末小余的身體失去控制罷了。

　　他的神經系統，一直便是覺醒狀態，在最初弱小的那個階段，還無法外放電流，也不能意識離體。

　　但異於常人的神經系統，能夠讓他在被麻醉的過程中依然保持清醒，那些科學家們對他所作的一切，他都完完全全的感受到了。

　　因為他是個怪胎，所以就要經歷這一切，這是末小余在痛苦中學到的道理。

　　所以在他更加懂事之後，在自己的異能越來越明顯時，他選擇了隱瞞。

　　他的本意，是不想再被當成怪胎，縱使人生短暫，也要好好生活。

　　但現在，這凌遲般的痛苦，又回來了。

　　可以預見的是，他還會一次一次的經歷這些痛苦。

　　麻醉效力過去之後，末小余再次恢復了清醒，他向古楊微笑示意，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古楊還要處理這些剛剛采集的樣本，便不再管他，剩下的流程會有人工智能接手。

　　注冊完成後，末小余就可以暫時恢復自由身了。

　　異能監察所的人工智能給了末小余一個黑色手環，這是他能夠自由行動的憑證。

　　黑色手環是一個個人版的人工智能，末小余一直想要一個，但因為貢獻值不夠一直沒能得償所願。

　　如果按照之前的生活軌跡，他應該能夠在自己四十歲的時候才能擁有這樣一個手環。

　　“根據《異能者管理條例》，異能者不得無故摘除監察手環，不得在未授權狀態下使用自己的異能。”

　　異能監察所的人工智能再次向末小余宣讀了條例，並且看著他激活了這個黑色手環才送他離開。

　　末小余這個人工智能和其它的人工智能並沒有什麽不同，它們的底層運行邏輯都是要遵守新元城的各種法案。

　　而每一個人工智能都是去中心化完全獨立的個體，不存在被後台追蹤或者出現被遠程控制的後門。

　　一般的人工智能，都是完全受到使用者控制，使用者擁有其最高授權，沒有使用者的授權，個人版人工智能是無法向外界發送一切信息的。

　　但末小余這個監察手環不一樣，在其它功能與普通個人版人工智能一樣的前提下，只要檢測到末小余使用異能，就會記錄並且向異能監察所報警。

　　末小余獲得了自由身，但並沒有完全獲得自由。

　　“您好，主人，我是個人版人工智能RT9527，請多多指教。”

　　一個虛擬影像出現在末小余的面前，它的本體在手環裡，但只要有其它授權的機體也可以接手控制做更多的事，比如洗衣機，洗碗機，開高達什麽的。

　　像是之前那輛戰略級工程車，RT9527沒有試過，但是它可以學。

　　“唉。”

　　末小余歎了口氣， 馬上就被人工智能捕捉到了:“主人，為何歎氣呀。”

　　“我能把你扔了嗎?”末小余問道。

　　“不能！”RT9527的虛擬影像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感歎號。

　　“唉。”

　　“……”

　　RT9527對末小余來說，就是個監視者，又不能扔掉，不歎氣才怪了。

　　“主人不用擔心，只要你使用異能時電壓不超過36V，釋放的能量強度不會損傷生物機體，我是不會打小報告的！”

　　在了解了末小余為何歎氣之後，RT9527信誓旦旦的保證到，有異能的新人類也是受人權法案保護的，只有檢測到異能者切實違法，監察手環才有授權向外界發送信息，其它時間使用者依然是第一授權者，不允許受到任何監控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末小余聽到它這麽說也是松了口氣，畢竟沒有人希望別人天天盯著自己。

　　他隨手打了一個響指，指尖閃爍著電流火花，既然隱藏不下去了，那就勉為其難的收下注冊成異能者的好處吧。

　　“新元歷221年5月11日，主人末小余在公共場合使用異能，檢測到電壓0.1V，能量輸出0.001焦。”

　　RT9527的虛擬影像變成了一個小本本，然後將末小余這個響指記錄了下來。

　　“你……”

　　二五仔雖然沒有上報，但卻記在了小本本上，讓末小余很是無語。

　　正當他和RT9527商量著要給它起個什麽名字時，在一個角落裡，有個人影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