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紳開著車到蘇家公寓的時候，蘇綿蹲在昏黃的路燈下。

　　她扎著鼓鼓的丸子頭，淺色牛仔長褲，緊貼在腿上，勾勒出姣好的腿部曲線。

　　上身一件闊版的白色衛衣，簡約舒適的搭配，光暈繚繞罩在她身上，側臉的輪廓愈發柔和美好。

　　小姑娘手裡揪著一顆枯萎的狗尾草，嘴巴裡念念叨叨地說著什麽，好似在背書。

　　他摁了兩聲喇叭，只見她站起身愣了下，然後朝他跑來。

　　隨著她距離車身愈來愈近，白色衛衣前面的哆啦A夢圖案顯露出來，小姑娘臉上的笑容也愈發明媚動人。

　　眉毛彎彎，鬢角碎發隨風飄起，一手扶著書包肩帶，一手拉開車門，聲音細柔，“哥哥。”

　　“嗯，想看什麽電影?”厲紳啟動車子，很快遠離了公寓。

　　聽聞他的話，蘇綿愣了一下。

　　她回憶著和他的聊天內容，似乎沒提到看電影吧。

　　難道是爸爸給他打電話說的?

　　蘇綿咬了咬下唇，有種謊言被戳破的局促不安，硬著頭皮開口，“哥哥，我其實……不想讓爸爸擔心，所以才說……”

　　“說看電影?”

　　厲紳挑挑眉，轉動方向盤，車子拐了一個彎，進入寬敞的大道。

　　“嗯。”

　　蘇綿低頭，小聲應著，兩隻小手緊張地揪著衣擺，有點害怕。

　　怕他生氣給自己丟下去。

　　“還要寫作業是嗎?”

　　“嗯。”

　　厲紳偏頭看她一眼，小姑娘低著頭，耳尖染著紅，乖乖巧巧地坐在那兒，雙手環抱著書包。

　　像隻可憐巴巴的小獸。

　　厲紳眉眼染上一層笑意，他有這麽可怕嗎?

　　“帶你去我家寫，那裡安靜。”

　　“好。”

　　蘇綿松了一口氣，吐吐舌頭，見他沒有生氣，就悄悄側眸看他。

　　許是有些疲憊，他單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支在窗棱上，手掌托著腮，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

　　夜色中的側臉，被車內暖黃的光籠罩著，有種消沉雅致的美感。

　　蘇綿再一次感歎，那些流言蜚語，都說厲家人凶狠霸道。

　　她也認為，他們祖祖輩輩定是生得粗狂魁梧，氣勢逼人，一言不合就張牙舞爪，跟你動槍弄劍的那種。

　　卻不想，厲紳的面貌竟如此雅人深致，而且還很寬容溫柔。

　　車子進了一個小區。

　　天色太晚，她並沒有注意小區名字，小臉湊到車窗上，從內向外看過去，隻覺得花草樹木都修剪得極為精美，看著很舒服。

　　客廳裡，封瑾正坐在沙發上看劇。

　　抗日戰爭片，看得他心潮澎湃。

　　直到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響起，他下意識起身扭頭去看，頓時驚得不敢吱聲。

　　這，這就……

　　拐回家了?

　　蘇綿緊跟著厲紳，進了門，悄悄從他身後探出頭，看到封瑾，微微一笑，衝他打招呼，“封哥哥好。”

　　封瑾呼吸一滯，不敢直視厲紳那張忽然沉下的臉，應了聲，風一般跑開了。

　　“我帶你去書房。”

　　“不用，我在這裡寫就行。”蘇綿抬手指著客廳的桌子。

　　其實是個茶幾，紅木製作而成，四方勻整，美觀大氣，地面鋪著毯子，它被圍在中央。

　　蘇綿脫了鞋，腳踩在綿軟的地毯上，盤腿坐下。

　　她從書包裡拿出一本練習冊，開始做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