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努兄弟最近有點憂愁，他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紅石城被鳳凰城吞並，隨著時間推移，惡果顯現出來，已經有紅石城混蛋來龐勳城進鹽！

龐勳城地理位置特殊，河道直通海鹽產地，錢足夠的話不需要到市場上買，可以直接預定船運額度，馬努兄弟也訂購過一船，只是受限於商隊運力，到現在還沒賣完。

不僅僅是龐勳城，聽負責焦煤作坊的布隆弟弟說，最近有紅石城的人接觸煤礦主，馬努兄弟覺得也是要做量販的。

那邊在修鐵路他們已經知道，而且也抽空去看過鳳凰城到南鎮段的鐵路運行。

煤礦本身不值錢，現在運輸距離短了一截，隻算黑水城運到紅石城，並且能在紅石城買到漲幅有限的鐵錠，仍然是筆好生意。

馬努兄弟說到底是新手商人，可以信任的人加上弟弟妹妹也沒幾個，哪裡比得上紅石城的力量。

紅石城歸屬明確時，就已經決定他們的商路要受到衝擊，只不過兩人後知後覺，最近才意識到。

而讓他們真正認識到好日子到頭，是因為紅石城商人的動作，直接影響到鳳凰城市場。

最近一次抵達鳳凰城詢問倉庫守衛時得到一條消息:因近期黑曜石采購量提高，即將調整價格，預計價格會上浮兩到三成。

因為這件事，他們還詢問了其他商品會怎麽變。

得到的回答讓人很不爽，倉庫囤積足夠的鹽之後，會調降鹽價，收購價從現在的一元一公斤，降低到八角，這必然連帶民間市場收售價格降低。

破例又去了趟紅石城，這幫玩意更狠，他們的收鹽價已經提前降低到7角5厘，賣古銀幣也是一樣的，他們乾脆就采用了鳳凰城公示的貨幣兌換價。

古錢存量有限並不好用，大戶們已經為難很久了，自己鑄幣又沒人認，現在有鳳凰城的貨幣背書，而鳳凰城的貨幣是和他們的鐵綁在一起的，兌換價也還行，當然就趕緊換了。

總而言之，馬努兄弟將在一段時間之後，面臨收入大幅縮水的窘況。

原本還想再把商隊規模擴大一些的，現在看來也沒必要了。

不過往好處想，就算現在退休也能做個富家翁。

……當然不會退休。

其實在鳳凰城經商一年來，他們也意識到鹽、鐵、焦煤這類走量的生意，真算起來利潤也不會少。

比如他們最近重新簽訂的焦煤合同。

按新合同，他們的供貨價從原本的132元一噸，降低到108元加8元一噸，合同期為兩年。後面的加8元，是因為紅石城鐵路還沒通，未來鐵路開始運行這8元就沒了，到時候他們只需要把焦煤送到紅石城，並支付鐵路運費就可以。

按鳳凰城的度量算，紅石城到鳳凰城直線距離只有五十公裡，不過路並不是直的，實際步行有七十幾公裡，鐵路要過新城並未拉直，也在65到70之間。

雙頭牛商隊的行動速度非常有限，一天才能移動不到四十公裡，一個來回就要省去五天時間，貨運少走三分之一的路。

實際在108+8的價格下，他們焦煤生意還有20%的利潤，免去紅石城到南鎮的路程，雖然會扣掉8元，但只會更賺。

他們屬於長期記錄良好商人，在簽合同時已經從鐵廠廠長嘴裡知道了鐵路運輸價格！

固定運輸頻率和運輸量，加上鐵廠指定重點原料的標簽，每噸貨物每公裡9分，也就是一噸貨物從紅石城到鳳凰城，只要6元3角。

運費雖然需要他們自己出，可是因為裡程縮短，一個月從運兩次變成運三次，

人力、牛的費用並未增加，節省下來的成本可就不僅僅是6元3角錢了。兄弟倆能接受108元保底價的原因，還有個重點，鐵廠除了他們還有簽幾個新的焦煤供應商，再過兩年，誰能拿到更大的供貨佔比，取決於報價和往期供貨穩定記錄。

兄弟二人經過一段時間的考慮，決定放棄零售，專心經營焦煤生意，花更多心思把弟弟妹妹們培養好。

抉擇起來很痛苦，不過做出選擇後再回頭看，就會覺得很明智。

因為紅石城大量混蛋加入，龐勳城及周邊黑曜石、硫磺等零售品價格已經受到衝擊，賺頭縮水，這類玩意單個店鋪收購量十分有限，操作起來也麻煩。

不僅僅是焦煤，大宗生意其實很多，煤、鐵礦，鐵廠都需要，回程雖然很難滿載，但帶出一兩噸鐵也能把成本攤薄，多了就會很難賣。

關於以後到紅石城交付焦煤，如何帶貨回程，鐵廠也給出了答桉。

鐵廠會委托紅石城商人進行限價量販，具體來說是鐵錠在紅石城售賣價不得高於1.3元，日常價格應維持在1.1元附近。

旁邊的陶瓷廠也是差不多的情況，區別是陶、瓷都不是鳳凰幣幣值關聯商品，他們沒限價，要到時候去紅石城看了才知道有沒有利潤。

又到月底，兄弟倆在算錢的時候，弟弟抱怨起來:“我們改用鳳凰幣結算吧，這特麽金銀銅幣的變化率太大了。”

“……可以，我正想把弟弟妹妹們送去新城那邊的。”

金銀銅幣的基礎價值取決於金銀銅的含量，但存在貨幣供應不夠充分的問題，比如兄弟二人主要收支金幣，他們在生意穩定下來後的存錢行為，就明顯影響到了龐勳城的幣值。

之前一個金幣換十個銀幣，現在變成11個了！

當然這可能不全是兄弟倆的鍋，甚至不一定佔到大頭，反正它變了。

銀幣和銅幣更複雜，法特爾銅幣有面值，最大的五十格令，按理說應該兩個可以換一銀幣，其實根本換不到，因為它的含銅量偏低。而改用五格令面值的銅幣，合計85格令就能換到銀幣。

讓人頭大的是這些東西並不固定，隨著貨幣集中或流動，會出現波動，這種波動直接影響到進貨與出貨的計算方式。

鳳凰幣的幣值是和鐵捆在一起的，意味著鐵價永遠是一元一公斤，它也沒有金銀銅的區別，只有面值差異，十進製對記帳極為有利。

鐵是個好東西，量比較大的交易裡根本不需要動用當地貨幣，直接可以用鐵換成貨物，這樣就能完全轉變為鳳凰幣記帳，計算、驗算能節省大量精力。

決定移居新城，則是記帳改變的契機。

鳳凰城的規矩嚴，對此前算是屁民的馬努兄弟是極為友好的，所以他們很早就想遷居， 唯一的顧慮在於鳳凰城的種群太過於純粹，不太能容得下他們這些異族。

但新城不一樣，主體為紅石城被解救的奴隸，種群極為複雜，青岩族也有一千上下，就比較適合他們定居了。

其中有好有壞。

馬努兄弟現在算得上小有家產，只要焦煤生意還能做下去，維持幾十個護衛、傭人問題不大，在外地用人成本很低，而在有最低薪資制度的鳳凰城治下，就只能縮減規模。

好在馬努兄弟乍一發家，還沒來得及學會前呼後擁的大戶派頭，這個缺點也不是不能接受。

而對比好處，缺點就不算是缺點了。

紅石城變成鳳凰城治下，聽說起因只是因為紅石城的某個團夥在鳳凰城大開殺戒。

所以在這裡，屁民的命是有保障的，哪怕不慎真的掛了，也有城管或軍隊幫忙報仇，讓人很有安全感。

還有更讓人眼饞的，新城和鳳凰城一樣，建立了屁民教育體系。

簽完新合同回來時馬努哥哥已經問過，本地人讀速成班不要錢，孩童們讀全課程則需要少量交費，一年十元，等於免費。

新城暫時還未走上正軌，不接受外人入籍，不過允許紅石城居民就讀和建房，學費加二十元住校費。

雖然在龐勳城也請了老師教導弟弟妹妹，可老師似乎也不太在乎能不能學好，弟弟妹妹也不怎麽配合，借此機會給他們換個地方讀書，也許同齡人多了就會好些。

而且以後專心弄大宗生意，馬努兄弟也會有更多時間在新城盯著弟弟妹妹學習。

決定了，舉家入籍紅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