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石城組建市政府的時候城內已經貼出公告，給出了正常化時間通知。

不論身份大小，熬到這個時候的紅石城居民總算看到頭了。

“說實話，比我想象中有序多了。”說話的是哈克維普。

當日攻下城市後，哈克維普就找到鳳凰城軍隊，幫些小忙。雖然目的是為了能保住幾個死心眼的同族，也確實做了不少事，包括幫著勸一些大戶放棄奴隸之類的。

之後有受到邀請拿工資做些官方語言普及工作或魔法教學，他沒有理會，和幾個小夥伴守在宅子裡。

“他們把那些奴隸都遷往新城了，紅石城還能繼續存在嗎?”

這邊回話的是紅石城的大戶亞倫斯，本次損失了一百多奴隸，現在仍然保留了二十余名雇工和數量差不多原本就算雇工製的私兵。

流放地上沒有戴頭銜的貴族，權力真空並不會真的無人行使權力，亞倫斯這類大戶就是這片土地上實際的管理者，各個幫派團夥的矛盾也多需要這類人協調，只是實力不夠，坐不穩領主寶座。

會在這個時候來請教哈克維普，因為他畢竟是紅石城舊人裡最了解鳳凰城的人。

哈克維普對鳳凰城的了解也不算很深，只能按照雙方的行事作風推理:“他們沒在這裡大開殺戒，肯定還是想維持下去的。開城之後會跑掉一批人，不過我想只要農戶不跑光，他們就不會在乎，畢竟讓大戶老實交稅，恐怕還得砍掉些腦袋。”

“那意思我也走?”如果願意給別人錢做保護費，也不至於混到紅石城來。

“隨便你，我反正不會走，還有大生意等著。”

亞倫斯被肥肉擠小的眼睛睜大了些:“不知道什麽樣的大生意?”

看著亞倫斯癡肥的身體，哈克維普有些猶豫。

他戰前就已經在鳳凰城注冊拿到了居民證，所以拒絕教學工作後自己管自己，被允許兩城來回竄。

帕布拉團放棄奴隸之後，那些家夥在軍管期間不能出城，只能回頭來委托他們幾個照料曬糖作坊。

曬糖作坊是帕布拉團的產業，哈克維普和幾個小夥伴既然退出，按理說不用管這攤子事。

問題是帕布拉蜥人在蜥蜴人這個群體裡也屬於稀缺族群，不可能真的老死不相往來，所以還是把攤子接下了，借此事也拿回本應該屬於自己和幾個小夥伴的分紅。

但他說的大生意和糖廠沒關系，而是和鐵廠的大動作有關。

天知道他第一次看見把上好的鐵往地上鋪是個什麽心情，當時就給他和幾個小夥伴驚得不行，連忙去詢問工作人員，於是知道了鐵路的事情。

鐵路的概念不難理解，因為木軌道的運輸系統就經常被用於礦區，兩者原理是一樣的，利用軌道運輸，人力就能達成比牲口還高的運輸能力，還快。

讓哈克維普驚訝的是早在攻打紅石城之前，鳳凰城已經規劃了三段鐵路線等著排隊建設，聽說總長度有一百公裡。

一百公裡，用鐵給鋪上！

消耗多少鐵都不用算，反正鳳凰城願意做這個，沒道理不搭個順風車。

“哈克?”亞倫斯見哈克走神，提醒著。

“是鐵路。”哈克維普想想，只要是個人都會吃驚於那樣的財力而忍不住談論，根本藏不住，所以也不再隱瞞，比出個手勢，“用這麽粗的鐵鋪在地上，形成的專供軌道車用的路。”

“造孽啊！

！”亞倫斯自認有些錢，聽到這玩意也差點掉了下巴。

鐵是什麽價?

前段日子鳳凰城派來用鐵換牲口的鐵，折算成古銀錢，是0.6個古錢一公斤鐵，

也就是外面說的三磅。同樣用古銀錢結算，把這鐵賣到黑水城，一公斤至少就要三個銀幣，這還是因為黑水城本身產煤，附近也有鐵礦，如果賣去其他沒煤沒鐵礦的地方，至少是四到五個古銀幣一公斤。大家還以為是什麽發錢安撫民心的手段，現在看來，人家是真的不把鐵當錢啊。

“這麽粗?”亞倫斯學著比了個手勢，想象著要多少鐵來造孽。

“等允許出城了你自己去看看吧。”

“軌道車什麽樣?快嗎?能運多少東西?”問題一下變得很多。

“我只看到了停在軌道上的車，看樣子是四個利刃用手搖的，普通人大小應該要八個人，具體速度和運力就不清楚了，但肯定比牲口步行快。”

得出比牲口步行快的結論並不難，因為聽工人說鐵路的坡度很小，都是千分數算的，再說有上坡就有下坡，馬之類的牲口下坡會減速，人力驅動的車子可不管這些。

亞倫斯試著想象著鐵軌和手搖車的情況，突然問:“會鋪到紅石城?”

大戶不愧是大戶，見識就是和屁民不同，他立刻就意識到鐵路的作用不僅僅是運輸物資，更重要的是它能夠快速調兵。

騎馬也要耗體力，可從馬車上下來的兵能立刻作戰！

馬車和鐵路能比嗎?恐怕差點意思，因為馬特麽也要休息。

不管能不能比，只要與快速調兵能力扯上關系，它必然要鋪設到整個領土的各個角落，至少重要節點要布上……前提是錢能撐住。

哈克維普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你看，紅石城有哨站，新城……你沒去過，那邊也新建了哨站，叫南境隘口，這個南境應該是指漆黑之地的南邊境。

兩個哨站間只有十公裡多點，如果紅石城哨站遭受打擊，最好的應對方式就是立即用鐵路在新城集結兵力，視情況是否要放棄紅石城或選擇迎擊。

所以鐵路至少會鋪到新城，紅石城會不會鋪設，還要看你們自己，如果紅石城剩下的人沒有一點保護價值，也許就直接把這裡當棄子吧。”

亞倫斯現在心裡可管不著什麽棄子不棄子的，滿心都是鐵路。

跑路暫時不用急，先看看鐵路的運力，再決定自家的未來寄托在何處。

參觀鐵路沒讓他等太久。

正常化時間表還有十五天，紅石城新的市府貼出新公告，允許紅石城居民通過申請出入城市。申請至批複周期為三天，三天內未接到犯罪舉報的便可放行。

大惡人們還要忍一忍，亞倫斯這類中間人平時並不會得罪人，他第一時間提交了申請，三天后順利拿證，帶著十幾名狗腿子前往參觀。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何況哈克維普開口之後也沒怎麽想著保密，結果這天出城去參觀鐵路的，居然有兩三百號人！

和亞倫斯第一想法一樣，大家親眼看到鐵路的第一時間，“造孽、拿錢不當錢”之類的評價不絕於耳。

拋開鳳凰城的鐵價，這一米長的鐵軌，都夠屁民一家好好過上一兩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