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蘭每天在道具店裡重複著日常，這天又見到了金發的藍眼女。

比起金發，他覺得這女人眼睛的海藍色更為特殊，一般的藍眼都是寶石藍和藍綠色，沒有海藍眼這麽純淨和閃光。

藍眼女走近櫃台，把手裡的盒子擺在櫃台上打開，裡面有三份東西。

不等奧蘭思考，藍眼女已經在介紹:“這份是水合氧化鋁，第二個是氧化鋁粉末，剩下的自然是你上次要的東西。”

奧蘭看著三樣東西，有些失神。

藍眼女又拿出一張紙:“如果氧化鋁不能儲存魔法，用你說的魔法水晶按照紙上的方式分解，把答桉列出來，我會知道它是什麽。”

奧蘭沒去看紙，拿起所謂的氧化鋁晶體開口說話:“大概不用了。”

紅、藍寶石是很有名的魔法載具，比魔法水晶還優秀，但因為天然無暇寶石過於稀少，法師空有財力也很難獲得大個頭的，戒面大小的寶石品質再好也難以承載大型法術，鴿子蛋大小也不過能裝填五環法術。

而水晶系不同，輕易就可以弄到大小堪比拳頭的，哪怕效果差一點，足夠大，魔力容量夠高就能彌補一切缺陷。

奧蘭只需要對手中的晶體注入魔力，就知道是真家夥。

這塊晶體並不藍，幾乎是無色狀態，更能說明它真的是人造的，女人背後的人口中的氧化鋁，就是紅藍寶石。

說完話，兩人間異常的沉默下來。

店裡進來個客人，挑挑選選買了個聚能石燈泡走。

奧蘭應付了客人，心情也平複了些，主動說話:“為什麽不提要求?”

“嗯?我在等你提要求。”

“……”

氣氛僵了一會，奧蘭不客氣了:“你們能做出多大的……氧化鋁晶體?”

“看手藝，條件合適，比你腦袋大的也能做出來。”

手藝?製作匠人的手藝，還是他奧蘭的手藝?

不管是哪種，這麽大的寶石晶體實在是難以拒絕，別說一個四環法師，爭搶起來就是死一片五環的也不奇怪。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麽?”既然藍眼女沒有開口閉口提及自己的主人，他也不再試著戳穿。

藍眼女眼睛飄向側下，典型的回憶神色。

好一會才開口:“因為某個存在的規則，我不需要直接使用魔法，但要有一種能在魔法襲擊下稍微保護城市的裝置。”

“城市?不是宮殿?”

這一點需要先明確。

魔法陣有能力做到大范圍保護，但范圍大小和常駐魔力損耗成正比，如果沒有足夠數量的法師，做得再大也沒有意義。

“是城市。”

“看來你對魔法毫無了解，請允許我做個短暫說明。”奧蘭拿出法師的派頭，死魚眼也有了點攝人心魄的神光，“一個隨時能啟動的防禦法術，要麽法師本人在場，要麽使用魔術陣。

我可以給你做出麻瓜能用的魔術陣開啟機構，但維持魔術陣會魔力自然流失，以你們的城市大小，魔術陣每天要消耗掉至少二敏特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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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特是一位八歲到八十歲一直停留在一環的法師，對一環法術的精煉與普及有突出貢獻，他本人的魔力量就是我們法師所用的魔力單位。

我本人的魔力量是十敏特，如果什麽事都不做，勉強可以維持一個城市級防護法陣的日常回路損耗，萬一我不小心在別處用掉一兩個敏特的魔力，魔力恢復跟不上導致魔術回路失效，就需要重新布置，把部分被魔力反饋燒毀的材料替換掉。

而要啟動這麽大的高防禦強度魔術陣，我本人無能為力，啟動後的損耗還要根據受到攻擊判斷，

你至少需要準備七到十名高階法師，也就是五環法師。”奧蘭停下來，看到金發女似乎在努力記憶他的話，坐下來再次變回死魚狀態，打量著盒子裡的另外兩樣東西。

水合氧化鋁與氧化鋁粉末，會不會也是法師們用過的某種東西?

必須做些實驗才行。

維持著法師的基本體面，沒有立即動手。

藍眼女似乎記住了他的話，道別離開，留下一句“我還會回來的”，聽起來非常像冒險故事裡的大反派。

奧蘭心中惦記著老師的警告，有些憂慮，但金發女也提到因某位存在的規則，她身後的人並不會主動去學魔法。

沒有了被強製拜師的風險，其他的東西都只能算交易，又得知了寶石晶體居然可以人造，奧蘭整體心情不錯。

藍眼女一離開，他就去掛上今日歇業的牌子，把店門關起。

魔法道具店嘛，十天裡有八天不營業也很正常。

拿起藍眼女留下來的盒子上二樓工作室裡搗鼓起來。

搗鼓了一天，結果讓奧蘭很詫異。

水合氧化鋁這東西原來就是魔法史來姆的主原料，加水與另外一種輔料混合後就是市場上叫史來姆膠的東西。

史來姆膠用起來也很簡單，直接上生命魔法或活力魔法，往地上一丟它就能自己蹦躂很久很久，如果加上其他幾種材料，就能做成史來姆助手，沒有智力只能臨時下指令，沒什麽屁用，只是運輸易碎器材比較安全。

市場上能買到的沒有眼前的純度高，具體就表現在顏色，和氧化鋁晶體一樣，藍眼女拿過來的這份，粉末狀時為純白色，膠態也是奶白的。市場上能買到的一般偏綠和偏藍，好的粉末呈現偏黃的米白色。

氧化鋁粉末奧蘭也見過，但極為意外的是，他並不是第一印象裡以為的氧化鋁晶體粉末或稱寶石粉末。

寶石粉末是種常用施法材料，有些敗家子也拿來當顏料用。

白色的氧化鋁粉末卻不是這東西，而是在市場裡多為磚紅色的廉價魔力容器介質，叫魔術粘土。

搗鼓完這些，奧蘭意識到藍眼女口中的鋁，就是新晉敗家子們主要作為銀色顏料的所謂銀粉，因為那東西就是魔術粘土提煉的，為什麽只是氧化了一下就有這麽多變化呢?

煉金師們是不是一天到晚就研究這些東西?他們既然能給敗家子弄銀粉，為什麽沒發現魔術粘土和寶石本質是一樣的東西?

還是說藍眼女背後的人在騙人?

本著求真精神，奧蘭嘗試分解幾種氧化鋁。

辦法……不會，但是他有相識的煉金師，把東西隨信寄過去就行，只是這荒僻地方，送信只能指望來自龐勳城的青岩族人，不過裡面有寶石，保密手段和費用還需要花些心思。

置辦保密包裹的過程有點長，金發女轉天就回來了。

提出一個新的條件:“既然難以湊足法師，有沒有辦法做出一種自動儲存魔力的裝置?”

……金發女背後的兩族之王簡直就是魔鬼，奧蘭已經意識到自己後半輩子都得留在這破地方了。

不過還是得打擊下對方的自信:“這是無數大師前輩都追求過的，但沒人能把東西做得很大，你覺得應該從什麽地方下手?”

“當然從原理著手，先分析法力來自空氣裡還是人體中。如果來自空氣就想辦法吸附，最初只要有吸附效果，再慢慢實驗各種方桉，試著總結吸附原理一步步改進。如果來自人體，那麽人體一定有辦法將某些能量轉換成魔力，找出這種轉換機制，設法用魔術陣或畜力模擬該機制進行轉換。”

天才，簡直是天才！

雖然還沒開始，奧蘭心中知道這思路絕對正確，實際上他的老師就有一座得自古代墓穴的魔力吸附裝置，因為每月才能吸附一敏特，都不夠放出一個攻擊性的二環魔法，也沒什麽實用性。

如果能把裝置給分解了，以兩族之王的能力一定會知道是什麽東西在吸附魔力和魔力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