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在雷鳴國北境開始爬山。

　雷鳴國的地理環境那是相當的好，整個國家允許大部隊騎馬通過的地方，只有西北口和東面有限的幾個坡度較緩和的山口。

　其余方向都被山體包圍，這些山區也有一些商路，但基本條件無法用作軍事，即使是最大寬度只有雙架馬車的程度，部分區域雙向交會時也十分麻煩。

　從北面爬山出去，就直接到了之前種榕樹地區東面四百公裡左右的位置。

　這裡不是當初的直接受災區，城市仍然在運轉，只是治安方面差了些。

　該區域隸屬於一個叫“普提讚德拉歐斯”的國家，這名字意譯，大概是“小巧的海洋”，一般簡化稱其為“羅斯洋”。

　它的西部區受到雷鳴國邊境地形影響，有著巨大的季節性雨量，這些降水一部分在境內形成了巨大的湖泊，而湖泊出水河道往東北方向，匯入了一個內海。

　這個叫水神洋的海域很小，從青春泉圖書館看到的地圖判斷，面積在十萬平方公裡左右。

　面積就和湖、海兩邊都不挨著，而且它的水體鹽度也很低，只有沿岸只有一個叫鹽池的地方因降雨稀少能做到幾乎全年曬鹽。其余產鹽點完全沒有經濟價值，產出的鹽比雷鳴國運來的還貴。

　向著水神洋靠近的時候，注意到一個情況。

　貝朗傑·博福坦帶著的兩個女人情緒不太對。

　從戰場離開，大部分人的情緒多少都有些變化，放松、遺憾什麽的都有。

　這兩個女人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自然，不過王齊通過直覺感發現每次談論本階段目的地的時候，她們的肌肉都會繃緊。

　如此看來，她們是混血的可能性已經很大。

　但有可疑處。

　王齊偶爾會在適當的時候，讓八大金剛在隊伍看不到的位置留下自救會的標記，隊伍自然也會經過這些地方，並在不遠處停留。

　而這兩個女人沒有做過任何暫時脫離隊伍的嘗試。

　雖然自救會成員為了保證自身安全，也不會看到標記就衝上去幫忙，可王齊總覺得這兩位似乎並沒有為“同伴”感到過擔憂。

　這天再次試探，並且為了她們真的看到了標記，直接由李想起頭。

　“哎呀，那個圖桉有點特別！”

　表演流於表面，略顯浮誇，但不要緊，平時她也在王齊身邊畫畫或說悄悄話，今天只是聲音大了些。

　王齊招停車隊，下車和李想靠近。

　這是個很複雜的組合標記結構，下面是石頭堆，上面是枯枝擺出來的立體造型，大概意思是“西面需要更多人”。“西面”枯枝結構的一部分表達，距離則由石堆大體標定。

　總之是讓附近可能存在的自救會成員，移動到種榕樹的那片地方去。

　學生，一種很神奇的生物，王齊還沒來得及完成“觀察”動作，女學生開始瞎猜了。

　“會不會是祭祀用途的標記?”

　對此王齊不發表意見，學生的問題給學生自己討論，他只需要關注兩個目標人物即可。

　然後有了意外發現。

　貝朗傑靠近觀察了一陣，還研究了下石頭，然後偷摸觀察了幾眼娜塔莎。

　他似乎知道這東西是娜塔莎堆的。

　有點神奇。

　這個標記是娜塔莎和八大金剛中的另一人，昨天“偵察”時堆好的。

　如果貝朗傑只是通過觀察和觸摸就能追蹤到實施人，那他的兩個女侍無論有什麽小動作都很難逃過才對。

　所以他觀察娜塔莎的行為如果不是下半身思考的結果，那麽大概率他也知道自家女侍是什麽人。

　要直接問嗎?

　……不急這一時。

　貝朗傑的兩名女侍都有三環水平，不管是人還是混血，前往下一個世界門的過程都能提供幫助，除非她們是魔族。

　……魔族?

　王齊稍微閉眼感覺了一下，沒有在服裝下發現附肢和其他不應該存在在人類身上的零件。

　這種幾乎透視般的能力，和他“看見”能量的能力是同一個，都是基於【魔素敏銳度】的感知，原理就是各種質地的物體，表面魔力狀態會有一些差異。疊加同樣也有幾百數值的【直覺】，甚至能不依靠視覺察覺到輕微的情緒變化。

　王齊自從做了國王之後，就盡量克制自己不瞎猜，個人瞎猜沒什麽影響，國王瞎猜會出大問題。

　現在已經形成了一定的思維慣性，既然沒有發現異常，那暫時還是把她們當混血。

　但這方面也有些不通順之處。

　兩個女人的表情和動作，“看”起來是有在嘗試“翻譯信息”，也就是說她們的確是知曉自救會聯絡體系的。

　可看過之後卻沒有情緒表現，擔憂、疑惑，什麽都沒有，僅僅是看過而已。

　這個表現和王齊知曉的自救會成員完全不一樣。

　自救會成員有個共通點，他們都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的長大，並且其中大部分目擊過撫養者的死亡，沒有這些犧牲者，自救會成員大多都無法活到成年，對他們而言，自救會的任何成員都是家人。

　而身邊這兩位的表現就有些出挑了，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在自救會體系裡長大的。

　演技強?

　也不對，因為每次提起這一次的目標區域，她們都會控制不住的緊張，這個演技是流於表面的，並沒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人類看待。

　這些矛盾性，也是王齊沒有嘗試直接接觸的原因。

　話又說回來，就算她們的身份真有問題，以僅僅三環的水平，又能給這個隊伍帶來什麽威脅呢?

　三環，在普通人眼裡已經是“法師大人”，在隊伍裡也就是個交流生水平。

　讓李想給標記畫了張圖，隊伍在前方幾公裡外扎營住了幾天。

　補充野味儲備的同時， 也在繼續觀察著可疑的家夥。

　沒什麽進展，疑點還是疑點。

　繼續走吧。

　數日之後，乘船渡過水神洋時，王齊總算知道為什麽叫海了。

　果然還是和湖不大一樣，最起碼浪要大得多。

　這個時候已經是冬季，女神洋周邊最低氣溫會降低到攝氏5度上下，聽本地人說這是一年裡浪最大的時候。

　浪高差不多能到接近兩米吧……好像也沒多少，不過比起一般湖泊，已經足夠大了。

　女神洋這個名字，來自它上面的一座島，女神島，傳說是海洋之神的故鄉。可惜沒有經受住時間的摧殘，現在也只是個景點而已，並沒有發展出相應的教會。

　渡過女神洋，已經能看到遠處山尖上的積雪，接下來就要往北面去更冷的地方，聖安東尼西北方向的三不管地帶——魔力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