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世尊。”

觀世音點點頭，沒有多問如來是從何地知曉的白素貞去處，當即駕蓮起身，前往驪山。

驪山黎山老母道場……一月期限已至，山河社稷圖前，黎山老母微笑著看著兩女緩緩從圖中步出，臉上不禁露出了欣慰之色。

近千年時光的學習，修煉，使得青白二蛇身上的氣質，有了截然不同的變化。

首先是白素貞，原本溫婉、可人的人妻氣質，發生了些許改變，整個人看上去雖然依舊那麽溫柔，其中卻多出了儒家的書生之氣，行動、舉止比之前更為有度，一雙美眸中閃爍的，是智慧的光芒。

很顯然，這千年的時光，白素貞除了正常的修煉外，已經將人族所有聖賢書籍皆通讀理解，再也不是那位不通人情、不懂律法、不明善惡道德的蛇精！

其次是小青，和姐姐散發的儒家書生氣不同，小青的身上，更多的是殺伐之氣！

很顯然，除了修煉，以及該了解的人間之事外，小青專研的，更多的是法術，以及兵家縱橫之術！其眼中的調皮，青澀儼然已經褪去，此刻的她，與其說是蛇妖，不如說是戰場上揮斥方遒的女將軍！

“看來，你們這千年修煉，得到的不少。”

感受了一下兩蛇的修為，黎山老母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白素貞已經是玄仙巔峰，只要聚集胸中五氣的其中一道，便可借此突破，成就不朽不滅的金仙！

小青，則是突破了凡境到仙境的禁錮，甚至是抵達了天仙，也就是白蛇剛剛出山時的境界！

千年的修行，可以說，讓兩蛇近乎脫胎換骨！

“多謝師尊教導。”

白素貞冉冉一拜，身邊的小青，也是隨著自家姐姐，做了個武人的抱拳禮。

兩個禮節的不同，同樣也代表著兩人踏上的，不同的道路！

黎山老母看著兩妖，越看內心裡越是滿意，其資質，甚至讓老母，當場就想乾脆的將兩蛇收為親傳弟子，帶到媧皇天去算了！

畢竟，想要找個靠譜的師父很難，但師父想找個資質超凡，能傳承的弟子，也一樣很難啊！

“你們兩個小家夥，要不……”

“鐺鐺鐺鐺……”

黎山老母還未將自己想要收徒的目的說出，驪山便鍾聲大響，西方更有金光蔓延，顯然是有大能來訪。

老母微微皺起眉頭，揮揮手，將異象散去……佛門來此，又有何事?

白素貞渡劫，佛門請她不要插手，以此了結因果……可白素貞已經回來，因果全消，如今又找上門來，究竟所為何事?

“素貞，碧青，隨我一同迎接貴客！”

“謹遵師尊(老母)之命！”

黎山老母帶著青白二蛇，走向大殿……片刻之後，就見觀世音菩薩的身形，出現在大殿門口。

“觀世音，拜見老母。”

剛一進門，觀世音就一個大禮拜下……原因嘛，還需要說原因嗎?

“嗯，起來吧。”黎山老母點點頭，示意觀世音坐下:“大士今日來我驪山道場，所謂何事?”

“還是為老母的弟子而來。”

觀世音恭敬地說道，老母臉色不善，輕聲一哼:“本座若是沒記錯的話，媧皇宮與佛門因果，已經全消了吧?素貞既已回我驪山，當與許仙再無情緣！”

“老母可容我說兩句?”

聽到黎山老母自稱變為本座，顯然已是不悅，觀音連忙起身求情，想要說些話。

“不聽，滾！”

老母冷哼一聲，揮揮手，就要將觀音趕出去！

觀世音見此情形，趕緊開口道:“老母，我要找的是白素貞！許仙，

許仙有難啊！”“師尊等等！”

眼看著觀世音就要被自家師尊拋出大殿，白素貞臉色一變，趕緊攔住。

黎山老母手臂停留在半空，轉頭凝望著白素貞:“素貞，你確定要讓她說下去?你要知曉，你與許仙，並無因果情緣！大劫將至，你若是要繼續聽下去，未來之路，將難以預料！”

黎山老母在提醒著自家徒弟，許仙身上，有大機緣，但同樣，也有大麻煩！

白素貞看向觀音，腦海中，不斷閃過與許仙相處的畫面……千年的時光，不僅沒有磨滅她對許仙的感情，反而更讓這份感情，更加的根深蒂固，刻骨銘心！也更堅定了，她想要嫁給許仙的心願！

甚至，支撐她在山河社稷圖內修煉千年的最大動力，就是許仙！

“師尊，我想聽聽。”

白素貞堅定地看向黎山老母……黎山老母歎息一聲:“癡兒，癡兒啊。”

由於善屍是月姥殿的主殿人，黎山老母很清楚，並沒有人強行在許仙和白素貞身上拉紅線……所以，白素貞對許仙的感情，還真就是她由心而發。

再考慮到許仙身上的秘密……黎山老母內心，更是為白素貞的未來，感到擔憂！

“觀音大士，許仙發生了何事，還請您明言。”

得到師尊同意，白素貞這才將目光看向觀世音……不過，這時她說話的語氣，可沒有之前那麽恭敬！

觀音內心輕歎一聲，知道自己之前的計劃，定是被黎山老母揭穿。當即也不耽擱，將許仙現在的情況說出口:“許仙如今已為狀元……但也因他在會試時寫的文章，惹下大禍……”

觀音緩緩將自己知道的情報說出，包括許仙被貶郭北縣，以及歸屬北靜公封地一事，一五一十的道出，未有任何添油加醋。

隨著觀世音的敘述，白素貞已經自行在腦海中腦補出，許仙被陛下、丞相逼婚，即將被北靜公害死的畫面！

心下一急，尤其是在知道上官婉兒護送許仙上任後，白素貞哪裡還在驪山呆得住，當著觀音大士的面就站起身，向自家師尊求情。

“師尊，我想出山！去幫助許公子！”

“你想好了?”早已猜到了這個結局的黎山老母，有些不忍地說道:“你可知那許仙，未來無比坎坷……你若是跟在他身邊，說不得會遭遇危機，身死道消！”

“弟子……不悔！”

白素貞當即跪地大拜，表示出了自己堅定的意願！

“你呢?碧青?你若願意留下，我可收你為徒！”

黎山老母內心歎了口氣，又將目光看向一旁的岑碧青。

小青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白素貞，腦海中，同樣回憶起了自己在許府，和許仙肆意打鬧的畫面……

“小青，謝過老母娘娘恩賜，願隨姐姐一起！”

黎山老母看看白素貞，又看看小青……終究，小勢可改，大勢不可逆啊！希望，許仙這變數，能改變這兩個丫頭的命運吧。

“罷了罷了，你們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就去吧！”

黎山老母歎息一聲，揮揮手，幾件法寶浮現在面前。

“素貞，你的雄黃寶劍已被我重新煉製了一番，先已升級為先天中品靈寶紫郢劍。另賜你紫綬仙衣一件，一攻一防，當護你無恙。”

“碧青，你既然入我門下修行，我就收你為記名弟子吧，位居素貞之下。此青綬仙衣、青索寶劍與素貞的同級，雙劍合璧更能爆發數倍威力，現在也賜予你。”

“小青，多謝恩師賜寶！”

小青喜笑顏開地收下法寶，她沒想到，自己隨姐姐來驪山一行，竟然還能抱個大腿！

得到賜寶後，心系許仙，青蛇二妖也不再耽擱，當即就與自家師尊告辭。

“師尊，我們先去了，您保重！”

“師尊，保重！我們會盡快回來的！”

又是兩個叩頭大禮，隨後青白二蛇起身，駕光而去……

殿內，黎山老母在賜寶後，再也沒有說話……一直等到兩蛇離開後，她方才將目光轉到了觀音身上。

“呵，將我兩名弟子騙走，現在滿意了?”

“老母所言差矣，貧僧也是為了白素貞好……”觀音大士微微一笑，雖恭敬，卻也不落下風:“白素貞情劫注定會落在許仙身上，這一點，老母你不可否認吧?”

“呵，和我說姻緣、情劫?那我問你，現在的許仙，你們可還算得出?”

黎山老母眼中露出一絲譏諷之色……觀音被這一句話噎得說不出話來，姻緣那可是別人善屍的本職，真論起來，她可說不過對方！

看到觀音反應，黎山老母也知道，佛門，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還不知道許仙的真實情況呢。

“罷了罷了，你走吧。無事，不要再來我驪山……”

“那白素貞……”觀世音猶豫著不想走，還想要黎山老母一個承諾。

“我說，滾！”

黎山老母冷哼一聲，殿內氣流大作，瞬間將觀世音拋出驪山外……驪山上空，觀世音驚恐地看著驪山方向，心知對方已經發怒，哪裡還敢再停留，趕緊駕蓮回到了靈山大殿。

大殿內，聽著觀音一行的情況，如來亦不知該如何處理……

“世尊，那許仙，恐怕真的是人道……”

“慎言！”

如來打斷了觀世音的話，並且當著所有佛陀的面，提醒道:“紂王帝辛，武皇武則天之事，已經引來了火雲洞暴怒。若我佛門再出手，火雲洞定不會再坐視不管……無有確實證據，莫要胡亂猜測，更不允許動手！”

“再說，那許仙只是凡人，未修仙道，七情六欲纏身……只需引導他走向原本的道路，一切危險，皆會消散……”

觀世音若有所思，不再多說，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下方，一猴、一豬、一魚、一龍、一和尚抬頭麻木地看了佛祖一眼，又重新低下頭，默誦經文，彷佛從來沒有聽到對話一般……

................

錢塘縣城外，一青一白光芒從天邊掠過，落入桃林之中……

“姐姐，為什麽停在這?不直接入城進許府?”

岑碧青不解地看向白素貞，她都一千年沒嘗過人間的美食了，她很想念有木有！

尤其是許府的廚子，那手藝，就算是在京城的樊樓、嶽陽樓，都遠遠不是對手！

一回想起許府家的火山熔岩、黑森林等糕點，眼淚就止不住的往嘴邊流……

“小青，你覺得我們，真的該去嗎?”

白素貞猶豫，且緊張地看向錢塘縣方向……她們是被許仙親手趕走的，如今許仙又定了親，上官婉兒還守在身邊……

如今再回去，那得有多尷尬啊！

“這個……”

小青經歷了千年的學習，靈智，以及人情世故，也懂得了許多。立馬，也就明白了自家姐姐的想法。同樣，臉上也露出了為難之色。

“我也不知道，”小青一想到許仙定了親，腦海中就止不住回想起在許府和許仙打鬧的日子……聲音，也忍不住低落下來:“若我是那上官婉兒，也不會允許我們留在許仙身邊的。”

“是啊，我都不想和別人分享許公子，何況是名正言順的妻子……”

白素貞歎息一聲，臉上露出苦澀。

兩人靜靜地站在桃林中，遙望著許仙府邸所在的方向……或許， 能遠遠的，就這麽看著，暗中保護著，就已經很幸福了吧……

...............

許府，在與姐姐、姐夫聚了幾日，又與諸多同窗喝了幾次酒後，許仙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清晨，許仙極為少見的收拾的乾乾淨淨，坐到了早餐桌前。

許姣容、李公甫入座時，看到許仙的身形，忍不住臉色一暗……他們也知道，許仙，該走了！

默默地吃完早飯，許姣容放下碗快，看向許仙。

“何時動身?”

一起長大的姐弟兩人，有著最簡單的默契……不用說話，許姣容便已知弟弟的打算。

“陛下隻給了我一個月的假期……回家的路上已經花了十余天時間，又聚了幾日，若再留下，恐怕快馬加鞭也趕不上上任了。”

“上任要緊。”

許姣容站起身，收拾碗快:“再呆一日，明日再離開吧?你也有些行禮需要收拾……”

“好。”

許仙重重地點了點頭，他之所以在今日攤牌，不也就是想再多呆一天嗎?

接下來的這一天，許仙哪都沒去，就待在姐姐身邊……幫她摘菜，做飯，洗碗……無論是李公甫，或是嬰寧，上官婉兒，都選擇暫時離開許府，將一整個家的空間，都留給了相依為命的姐弟兩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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