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不忙……”眾人連忙搖頭。

眾人噤若寒蟬。

眾人的心情有點複雜。

一方面是看到平時作威作福的官老爺被殺，挺痛快的。

另一方面又有點害怕封霄霆。

還有一部分平時和黃文瀚、獄卒、衙役關系不錯的人，平時也沒少魚肉鄉裡，自然是越發的害怕和擔憂……

害怕下一刻刀就會落在他們的脖頸上。

就在這時，唐語依派出去的五個親兵也回來了，帶回來徐家一家四口的屍體。

其實，他們也是費了好一番力氣才找到的。

徐義女兒的屍體因為被水泡變得浮腫，徐義兒子死前被打得鼻青臉腫，都失去了原來的面目，他們很是辨認了一番。

得虧他們去得早，去的稍晚，屍體都被野狗和禿鷲吃了。

就這，屍體上已經有了被撕咬和啄食的傷痕。

五個親兵真是又氣又痛。

……

五個親兵一路上就聽說鎮北王來了……

他們本來還不信，結果過來一看，還真的看到了鎮北軍，以及縣衙門口坐著的鎮北王……

五個親兵走過來的時候，封霄霆也看到了，他看了過來……

五個親兵連忙把手中的屍體放下，然後去拜見封霄霆。

封霄霆起身，走到了屍體的旁邊，看了看，然後咬牙道:“還是便宜黃文瀚了！”

眾人都不敢吭聲。

“買五副棺木來，先把他們入殮吧。”封霄霆低聲吩咐。

“是。”旁邊的一個親兵應了一聲，匆匆離開。

另一個親兵抱著徐義的屍體走過來，也放到了一旁。

徐義一家五口就這麽排成一排，躺在地上。

他們安靜地躺著，連告狀和喊冤都不能。

只有身上的傷痕昭示著他們生前經歷過什麽，死後又經歷過什麽。

封霄霆解下自己的披風，單膝跪地，將披風蓋到了五個人身上。

他的披風本來很大，風吹起來的時候，像是一面旗幟。

但是，要蓋住五個人，還是有點不夠。

封霄霆東拉拉，西扯扯，固執地想要蓋住這五具屍體。

可是，怎麽可能呢?

一滴眼淚，滴在他的手背上……

封霄霆沒想到自己會哭，他明明是那麽堅強和鐵血的一個人，當年他父親戰死沙場，他都沒有哭……

是什麽讓他如此軟弱！

是眼前的五具屍體，是夢裡的悲傷和愧疚。

夢裡夢外，讓他悲傷的不僅僅是徐義保家衛國二十載卻死於國人之後，還是他為國人殫精竭慮二十載卻最後死於國人之手……

還有徐義死後他了解到的很多很多……

他一向自認問心無愧，可是，他越了解一些事實，越覺得虧欠了別人。

他對國人自然問心無愧，但他虧欠的，是他手下的兵，犧牲的，沒犧牲的，健全的，殘疾的。

他想起夢裡死前的那一瞬間，無力，灰心，沒有生的欲望……

敵人沒能殺了他，卻是國人從內而外地徹底摧毀了他。

“王爺，蓋不住的。”旁邊的親兵強忍悲傷，忍不住提醒。

他們非常恨自己身上沒有披風，如果有的話，王爺就不會那麽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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