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太陽總會很早落山,而街巷的燈已點亮。
宿舍的桌子上擺滿了啤酒和燒雞,特子一手拿著雞腿,另一隻手擺弄著一塊紅布。
紅布當然就是他們搶到東西的布包裹。
他四腳朝天躺在宿舍的床上,吃一口燒雞喝兩口啤酒,不一會啤酒就被他喝去了四瓶。
徐樂在旁邊看著,手裡拿著一個長長的紫檀木盒子,也就是他們剛剛搶到的東西。他看了看特子,不禁笑嘻嘻道:“你可真能吃喝。”
特子一邊嚼著燒雞,一邊打趣道:“一頓飯不吃三五磅肉,算不得男人。”
徐樂輕撫著光滑的紫檀木盒子,問向特子:“你想不想看看這長盒子裡裝的是什麽?”
這個盒子長約一米三,寬約15cm,材質為上好的紫檀木,單單這一個盒子的價錢就得萬元起步,這盒子裡裝的東西也肯定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想看,要不開開看看?”特子說,“我覺得裡面應該是幅畫,很名貴的那種大長卷軸畫。”
徐樂道:“這個盒子裡面的東西很沉,又沉又長的,我也不好說裡面到底裝的是什麽,需要三個高手一起押運。”
他說罷便小心翼翼地扭開了紫檀木盒子的旋鈕,隨著車子內部齒輪撥片的一陣脆響,一樣東西浮現在了他們二人的眼前。
這東西既不是名畫卷軸,也不是什麽金銀珠寶。但是這個東西能看的二人眼睛發直,這是一把劍,劍鞘赤紅,劍柄赤紅。
嚴格來說,它更像是一把刀,一把尖頭橫刀,但刀劍一體,赤鞘的配套招術也確實是劍法。
赤鞘,斬龍劍。
特子第一眼看到這把劍,下意識就要伸手去握劍柄,結果立刻就被徐樂喝止住了。
“別動!這個東西是源石打造,不是很好駕馭。”
但是特子看著這把劍,眼睛發直,他從來也沒有看到過這麽有氣勢的武器,他似乎能聞到上面散發出的威道之氣。
徐樂又道:“這麽沒見識,你劫子哥不也是有兩把跟這個一樣紅的短刀嗎?”
特子道:“害,劫子哥那兩把刀啊,是高仿的貨,跟這個沒法比,這個可是真貨啊!”
徐樂盯著這把刀,皺了皺眉說道:“小特,你可知這把劍的主人是誰。”
特子想都沒想直接說了出來:“那肯定是龍門前任督察隊長陳暉潔。”
徐樂道:“你想不想知道它能賣多少錢?”
特子道:“這個能賣嗎?都屬於一個大殺器了。”
徐樂道:“能賣,是東西就有市場,這東西可以賣到炎國的收藏家或者城主手裡。”
特子道:“我想不出,這東西價格真不好估量。”
特子想不出它的價格,並不是因為他見識淺薄或者對於金錢沒有概念,而是這樣一個大威力的武器,出手的價格真的是難以估計。
曾經的陳長官手持這把劍,在龍門被入侵時拔劍出鞘,一下子就扭轉了龍門近衛小隊的頹勢。
源石打造的紅色長劍,斬龍之劍,更像是一種劍形態的法術。
“這把劍賣的話,能賣個一千萬,作為贓物的話,到手最少有五成的米。”徐樂說。
“那就是五百萬?”特子一想到這麽多的錢,眼睛又瞪大了。
“這把劍要運往龍門,但是陳長官現在早就不在龍門了,難不成是陳要還給魏彥吾?那又是誰給托人給我的線報?”徐樂一邊嘟噥,一邊在腦內思索著。
想了一會,他對特子說道:“我們現在得立刻把它賣掉,盡快出手,而且必須要不連號的現錢。”
“那我們去哪裡能賣?”特子問道。
徐樂說:“我們去找‘倉鼠’。”
倉鼠,也是個鼠人,而且是那種純種的扎拉克鼠人,臉長得和倉鼠一模一樣。
他是“鼠王”的手下,也是比較有錢的一個,主要負責打理老板手下的幾處大產業。
徐樂說道:“你可知道‘倉鼠’這個人除了幫鼠王打理產業,還有什麽工作?”
特子道:“這我就不知道了。”
“他就是那種回收贓物的。”徐樂說,“靠著鼠王的保護,他能收購一些來路不正的東西,而且數額大的單子他也能吃得下。”
“原來是個二道販子,我一想二道販子就來氣,拚死拚活搶來的東西,最後還得走二道販子手裡。”特子又瞪大了眼睛,開始抱怨了。
但是他們現在也只能去找他了。
“倉鼠”這個人,名副其實,就像倉鼠一樣,善於囤積產業;也像倉鼠一樣,身材胖成了一團。
坐在辦公室座位上的他,正面對著到來的徐樂和特子。
“二位來此,有何貴乾?”肥胖的“倉鼠”抬起了頭,看了看面前的二人。
“你就是那個二道販子?我們這有貨要賣給你。”特子不耐煩地說道。
“浪人徐樂和鼠人特子,你們兩個的名聲在貧民窟可是不小啊,除了乾日結,沒少搶紅貨吧。”
徐樂道:“確實沒少搶,今天還收了條大魚。”
在紫檀木盒子打開的時候,“倉鼠”看著裡面的斬龍劍,眼睛已經發直。
“這東西你們從哪搞來的?這可不是一般人能乾的起的事。”
徐樂已經明顯看出了“倉鼠”眼裡的驚喜和惶懼,便對他說道:“你能不能吃下這個?能的話多少錢收?可以商量商量。”
“倉鼠”比了個手勢,說道:“五十萬。”
徐樂道:“四百萬。”
“倉鼠”道:“五十五萬。”
徐樂道:“三百五十萬。”
“倉鼠”道:“六十萬。”
徐樂歎了口氣,說道:“成交。”
特子此時已經愣住了,衝著徐樂喊道:“這就成交了?不是說好的五百萬出手嗎?為什麽?”
徐樂問道:“你真要知道為什麽?”
“嗯。”
“你仔細聽。”
特子用自己的耳朵細細地聽著周圍的聲音,此時樓道裡已經有了腳步聲,急促的腳步聲。
“來的是三個人。”就在特子說這句話的時候,“倉鼠”已經一溜煙地從後面的窗戶跑走了。
鼠人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總是會跑得非常快,這也是存活率高的原因之一,特子也是鼠人,他立馬也要準備跑,甚至連刀都顧不上拿了。
但是他跑不了了,冰冷的槍口已經抵住了他的後腰,他現在只能一動不動,任人宰割。
“雙手抱頭,轉過身來。”
特子汗如雨下,隻好照做,像犯人一樣緩緩轉過了身,倒不如說他現在就是個犯人。
轉過身的特子,看到了一個一臉嚴肅的高個子男子和兩個生得極美的漂亮女人。
手持一把連發槍銃正在指著他的,是個頭頂著光圈、看起來性格很開朗的女孩子,很美、眼神中熠熠生光。她拿槍指著你,但你在她的眼裡看不出殺氣,隻覺得她很好說話。
有些女孩就像陽光一樣,開朗活潑,一頭紅色的短發,充滿自信,就算是她身處險境,嘴角也永遠掛著一絲微笑,這女孩就正是屬於這一類的。
但此刻的她,鼻子上塞了個衛生紙,顯然是剛挨過打。
“如果她鼻子上沒有塞那一團衛生紙的話,可能會更好看。”特子這樣想著,他也知道打她鼻子的這件事就是自己乾的。
而在一旁長著一雙狼耳朵的女孩子,看起來卻很文靜,也很美,甚至可以說出她的同伴更美。
只不過她的美是另一種美。
若說她的同伴美如朝陽,那麽她的美就像是圓月,美得令人全身心曠神怡,美得令人沉醉。
她們穿的都是一身黑白色系的企鵝物流連帽衫配方便運動的短裙,既沒有打扮,也沒有首飾。她們的頭髮也都打理得十分整潔,給人一副簡單幹練的風格。
特子一輩子也沒見過多少女人,一看到漂亮的女孩子,心就會砰砰直跳。
可是,在他的左手邊,有一個表情嚴肅的男子在死死盯著他。
一個劍眉星目,有著鷹鉤鼻的男子,身著整齊的士官裝,似乎要用眼神將特子撕碎。
這個人,正是洪文。
而那兩個女孩子,就是隨洪文而來的能天使和德克薩斯。
這個屋子,現在誰都跑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