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是晚九點。
明月高懸於漆黑的夜空,透過富人區特製的毛玻璃照進屋內。而浴室內已熱好了水,剛剛撒上浴鹽的水發出微微的淡藍色。
浴缸將水溫準確地保持在四十二度,比一般人洗澡時要多兩度。
家族比別人大,錢賺得比別人多,身居龍門督察組長的階層比一般人高,就連洗澡水也要燒得比別人熱。高人一等,這就是詩懷雅大小姐辦事的風格。
溫柔的水流伴著皎潔的月光,輕撫過她如緞子般的皮膚,雙手懶洋洋地搭在浴缸邊上。
她既穿過通勤所用的靴子,也曾踏著高跟鞋走上各種名流會議。但令她最自豪的一點,就是她憑借著自己的這一雙腿腳、這一雙手、外加自己精明強乾的頭腦,在龍門的重大案件中展現了優秀的領導魅力,實至名歸地當上了龍門督察組組長。
即便是經歷了這麽多場惡戰,面對過的悍匪更是數也數不清,可她自己身上還是一點疤都沒留,一想到這裡,她就開心極了。
詩懷雅看著窗外,進了水裡,隻把臉從水中露出,在這樣一個安靜的冬夜,她在有規律的呼吸著。
結束了一天工作的詩懷雅,把自己完全泡在水中,一頭金色的長發在水中散開。她微微側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然後,她又閉上了眼。
自赫然斬龍刀事件到現在,已經過了一個多月。
那場騷亂並沒有引起巨大的風波,唯一的死者就是名為左賢的刺客,而這個刺客早在騷亂前兩周就已被羅德島除名。那個案子的核心人物,赫然,趁著夜色遁入巷子,不見蹤影。
在事件結束後三天,陳暉潔並沒有去近衛局,而是直接返回了羅德島,或許她還是對魏彥吾心存芥蒂,又或許她急於想找博士問清楚一些事,但這些都無關緊要。
那件事的另外兩個重要人物,特子和徐樂,在那之後也是作為線人積極配合工作,完成了筆錄。徐樂跟著陳暉潔的腳步,告知了特子後便也去了羅德島,具體的原因或許只有特子知道。
特子,鼠人,在那之後沒有大的行動。在受到詩懷雅三次去督察組的邀請後,仍舊拒絕,最終去了家工廠任職保安。
最近坊間也一直有消息在傳,兩個最強穿越者之間必然會有一場大戰,也就是何世傑和離天帝他們兩人極有可能會打一架,一決雌雄。但民眾也只是把這種事當作茶余飯後的談資,沒有人會因為兩個摸不著的神仙而憂心忡忡。
詩懷雅一想到這些,頭就大了。陳暉潔臨行前對自己的囑咐“接了我的班,就得爭口氣”,她仍舊銘記在心,可她隻覺得這個叮囑作為朋友之間的話也未免太過於沉重。
當然,還有一件事她一直記得,就是一個多月前特子嘲諷自己“身材不好”,這句話她也是一直記著。
一想到這裡,詩懷雅就深感煩悶,這種煩悶反倒讓她遠離了先前的沉重。在浴缸中,她看向自己的胴體,仔細審視了良久,並沒有像特子說得那麽不堪。緊接著,詩懷雅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想了很久,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特子這個人腦子不好使,精神不正常,而且還不尊重女性,是個混蛋。
水溫仍保持在42度,詩懷雅的臉上已經被泡出了紅暈,她不自覺得有些醉了。
“特子呢,他現在在幹什麽?”詩懷雅腦中忽然蹦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特子當了保安後,現在正在幹什麽?
毫無疑問,
鍛煉。 膠水,能夠將兩個不同材質的物體牢牢粘在一起。而鍛煉,更能讓頃時之歡與男人的身體牢牢地綁定在一起。
健身的快感,在人類眾多正常快感當中,數一數二的,那是一種能讓你在幻想裡飛,在夢裡追的快樂。
而此時的特子,正處於這種無盡的極樂當中。
特子,現任龍門最大電子廠的保安大隊隊長,正在工廠的保衛處宿舍中。這個宿舍,現在只有他一人獨享。
他左手拿著手機,右手支撐著槍銃,隨著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人類最原始的力量也被激發而出。右手撐地起伏的頻率逐漸加快,他感覺到自己有用不完的力量。
在這個冬夜,暖氣燒得燙手。在這樣燥熱的室內,他實在太興奮,他渴望愛,渴望漂亮女人的愛,而愛,本就沒什麽不對的。
愛的渴望引發他最原始的衝動,他感覺就像大河之水終將入海,十分平常,但又壯美無比。
大河之水,隨著一聲驚呼,瞬間噴薄而出,這種威力,足以貫穿三層坦克鋼板。
倏忽間,他看到了雪地裡的那個愛心。他想到了一個月前的那場變故,他想到了那場豪賭,他想到了那個拿著連發銃的短發姑娘,他想到了蕾繆樂。
特子的手依舊乾燥且穩定,回憶著健身的樂趣,熟練地拿出了衛生紙,擦拭著臉上的汗水,順帶打掃戰場。他臉上也浮現出了紅暈,滿足極了。
男人在享受完鍛煉帶來的快樂後, 多巴胺分泌,思想往往會進入一段由人間性格到超凡入聖的短暫飛躍,借著這種飛躍,特子的大腦的活力大大提升。
一根利群,特子開始審視當下。他自己所在的這個新建成的工廠,是一個生產手機產品的大廠,每天會有以集裝箱計算的芯片和外殼運進,還會有數不清數目的手機和配套外設被運出。
泰拉大陸的龍門城邦,魚龍混雜,光鮮亮麗的外表下各種違法犯罪的惡行層出不窮,而企鵝物流作為龍門的武裝押運公司,正是維持秩序的一股重要力量。
而不知是不是天公作美,他心心念著的蕾繆樂小姐,也就是能天使,這些日子也經常來工廠,據說是受到企鵝物流的委托,負責工廠一代的安保工作。
“我一定要找個時間跟她熟悉。”特子望著窗外的明月,看得入了神。
在窗台的花盆裡,特子受徐樂的囑咐種了一些草,這些草的種子,是徐樂從原來的世界帶來的。
“小特,我得出趟遠門,幫我好好照顧這些草,關鍵時刻,比如吃燒雞的時候,有妙用。”特子依稀記得大哥徐樂對自己說過的話。
現在,明月依舊,小草被他照顧得漲勢迅猛,菱形對生的葉子上布滿了細密的毛,可大哥徐樂也已經離開龍門一個月了。
燒雞依舊,故人不再。一想到這裡,特子就又想吃了。
於是,他從抽桌裡面翻了很久,找了了一張被捏的皺皺巴巴的紙條,打通了一個神秘的電話。
“老板,來個燒雞,數一數二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