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量再好的傘,也經不起折騰,你說對吧?”
黑暗中,許江的聲音突然傳來,他像是自言自語,但他自己清楚,自己是對這把黑傘說得。
被握在手中的它,一切無聲,但同時也像是在用這種無聲的方式來嘲笑許江的不自量力。
可就在這突然之間,許江揮傘猛地砸向牆壁!
咚!
呃啊!
又是一聲悶響從牆上傳來,但是其中好像混起去了更奇怪的聲音,許江也被嚇了一條,除了傘砸在牆上發出的沉悶聲響外,另外一個聲音好像是慘叫聲?
許江背脊一陣發寒,剛剛那慘叫聲屬實瘮人,就好像一個人被抽筋拔骨時發出來的絕望慘叫,他連忙看向周圍,但臥室裡除了自己外沒有別人,那聲音並不是從傘裡發出來的,更像是從樓下傳來的。
街道上?
“剛剛怎麽回事?”
慘叫聲來得很突然,沒得也很快,他只能確定是從外面傳來的,而等他終於把目光放到牆上時,心都涼了,牆面被砸得水泥飛濺,本應該脆弱的黑傘不僅沒有變化,連一點灰塵都沒沾上,乾淨的跟新的一樣!
“我還不信這個邪了!”
暗罵一聲,許江雙手握住傘身,隨後用力,試圖將其掰斷,可盡管他用上了吃奶的勁,這把傘就好像一根粗壯的鋼筋一樣,無論怎樣都無法撼動分毫!最後許江絕望的發現,自己別說將這把傘辦斷了,就連上面那還沒有一根筷子粗的傘骨他都辦不動!
這玩意質量好到令人奔潰,他實在想不到做這把傘的材料到底是什麽!
不過說回來,這把傘這麽硬,那它重量也不應該這麽輕太對?
他揮了幾下,手感還是那樣好,那點重量對他來說微乎其微。
“哎呦我去……還是算了吧……”
長時間缺少鍛煉,並且整天就知道打遊戲的許江,只是“鍛煉”了這麽一會兒就氣喘籲籲的,他擺爛式地將黑傘扔到了一邊,一屁股坐在床上。
“喂,我說傘大哥,你纏著我也沒用啊,我現在啥都沒有,就這一條命,你難道讓人找幾個活人貢獻給你?如果是這樣你就別想了,我寧願死都不這樣做。”
“還有,這是什麽地方?趕緊送我回去。”
“喂?”
黑傘安安靜靜地躺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未曾回應過許江,自言自語了這麽一陣,許江感覺自己就好像一個神經病一樣,摸了摸身上的中山裝,他發現這衣服褲子的用料也不簡單,用手使勁扯了一下,好家夥,傘堅硬就算了,這中山裝也緊實的很。
看來纏住自己的不僅是這把黑傘,還有這套衣服!
許江一時間欲哭無淚,自己好端端地幹嘛要弄這一出啊!明天一早拉出去賣了不行嗎?
“你不說話是吧?行,那……好吧,我也拿你沒辦法,可好歹你得告訴我你把我弄到這裡想幹什麽吧?”
“拜托,指點一下行嗎?我……”
雖然自己自言自語的時候的確像個神經病,但許江還是忍不住,他真希望這把傘就說一下話,哪怕一句也行!
不過說著說著,許江好像想起了什麽,這套中山裝和這把黑傘,它們之前的主人是自己高祖,他差點就忘了!
高祖使用過它們,而且這個地方和自己家的樓完全是一模一樣,這是不是意味著,高祖也曾來過這裡?
想到這些,許江一下平靜下來,從床上站起,他再次拿起黑傘,
他現在心裡有個疑問,自己高祖是做什麽的? 他摸著黑傘,感受著從上面傳來的奇特質感,之前觀察地還不夠仔細,這時許江才發現這傘的傘柄做工很精致,上面有著複雜的紋路,怪不得握起來手感這麽好,在傘柄尾端,好像還有一個獸頭,栩栩如生,但樣子很奇怪,沒有眼睛,像老虎又像羊,獸頭嘴巴張著,咬著一顆珠子。
他知道在古代古人會在房屋,洪鍾,門上雕刻上龍九子的形象,表達各自的寓意,但一把傘上雕這麽一個奇怪獸頭又是在表達什麽?
要說到自己的高祖,他從自己老爸那裡聽說過一些,許家往上的歷史最多就到清朝年間在這裡開了家客棧,再往前面走一點就不知道了,而具體是什麽時候,那也不得而知,而自己高祖生來就很奇怪,在年少時也不知什麽原因離家出走,一直過去了二十多年才回來,而那時候就已經開始戰亂了。
這把黑傘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高祖許先民手裡的,即使是許江爺爺那一輩的人都不得而知,更別提許江了,只是自己從老爸嘴裡得知高祖在百歲之前基本都是傘不離手,大部分時間都穿著中山裝。
直到百歲之後,這黑傘和中山裝才會封存與那個滑蓋木箱子中,十多年後,許江打開了這個木箱子,結果當天晚上就出現這麽詭異的事情,許江不得不懷疑,這裡曾經自己那高祖的地盤,從地上堆積起來的灰塵來看,似乎這裡也有十多年沒有人踏足過了。
如果自己猜得是真的,那自己高祖來這裡每天是做什麽呢?
“要不還是出去看看?”
心裡自問了一句,許江也不敢決定,又看了一眼手裡的黑傘,本想把這玩意放在這裡,自己出去看的,因為許江害怕自己會被這黑傘坑到,可想想自己放下這玩意心裡就沒安全感,猶豫再三後還是帶著這把傘。
反正都到這個地步了,即使這黑傘真會坑自己,最壞的結果不就是死嘛,再說自己現在孤家寡人的,這條命沒了下輩子還是一條好漢。
這麽一想,許江心裡坦然了一些,拿著黑傘打開了臥室門再次走到客廳之中。
外面廣告牌散發出來的紅光照射進來,讓客廳裡的氣氛多了一些陰鬱,許江眼睛眯了眯,他可不記得附近的建築上面會有廣告牌,而且還發光。
“算了。”他也沒有去看外面是什麽樣的廣告,握著傘就走到了樓梯口,一眼就看到了從八樓通往九樓的鐵門,這也是他們老許家的家門!比起原本自己家的鐵門,這裡的鐵門則更為老舊,原本是鋥亮光滑的不鏽鋼,現在卻變成了生滿鐵鏽的深褐色鐵門,而許江面對著這扇鐵門,身體好像僵在了那裡。
並非是面前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而是這扇鐵門,很熟悉,他小的時候好像看到過,那段記憶有很久了,在許江家將鐵門換成不鏽鋼之前,款式和現在他看到的一模一樣。
他走鐵門前,伸手撫摸上去,這一瞬間,各種複雜的情緒在心裡滋生,泛黃褪色的記憶一幕一幕地浮現,等他回過神來時,不知道是被灰塵迷了眼還是因為其它原因,竟然有眼淚從自己的眼角滑落。
“先下去看看吧……”
用帶著一絲哽咽的腔調自言自語了一句,許江扭開了鎖。
吱~呀~
鐵門生出來的鏽跡讓它與門框幾乎連在了起來,經過數十幾年的歲月後再次被人推開,響徹在人耳邊是有些刺耳的摩擦聲。
門一開,掀起來的微風卷起了地上厚厚的塵埃,許江連忙捂住鼻子,灰塵太多了,比起這裡,他家客廳裡堆積起來的灰塵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毫不客氣的說,一打開們,這樓道裡的灰塵目測恐怕已經有五頁紙那樣厚了!
許江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待面前飄飛的灰大部分落回地面後,他才小心翼翼地走到八樓走廊中,他的眼睛已經適應了黑暗,倒是能看清楚八樓之中有的事物,和樓道一樣,不到七八米走廊上也堆積起了完全可以用誇張來形容的灰塵!
本來他堆在走廊上的紙板水瓶已經不見了,走廊上除了灰還是灰,除了這些,八樓中每個房間們的位置都和原來的一般無二。
他一步一步緩緩地來到801房間門口,中指彎曲敲打在上面,沾了一手灰的同時也發出“咚咚咚”的聲音,本來許江只是想確認一下房間裡面有沒有人居住來著,可聽到手指敲上面發出的聲響後,他愣了一下。
聲音很沉悶,完全不像是敲在門上該發出的聲音,到像是自己敲在了一堵實牆上。
“裡面……有人嗎?”
保險起見,他還是問了一句,和許江想了一樣,等了一會,他並沒有聽到有人回答自己,隨後,他手握在門把手上,剛一用力……好家夥,門把手如同擺設一樣,絲毫未動。
許江放棄了801房間,來到802房間門口,同樣地中指彎曲用關節敲了三下,沉悶的聲響再次響起,802房間和801一樣,門把手也相當於擺設。
緊接著,許江向其它房間檢查過去,情況都一致,這讓他懷疑八樓所有房間門後面根本就不是房間,就是一堵砌得嚴嚴實實的牆!
“去七樓看看。”
離開了八樓走廊,許江一層一層的查看起來,好在過程中並沒有出現什麽奇怪的事情,直到來到四樓的403號房間時,發現情況都一致,又因為他對403號房間有著很不好的記憶,他用腳狠狠踹了兩下房間門,沒能踹開後,又用手裡的黑傘砸了兩下,這幾下倒是把403號的房間門捅出了兩個洞。
“能開了吧?”
用手扭了一下門把手,還是打不開,許江只能彎下腰通過被自己用黑傘捅出來的兩個洞向裡面看去,可看到的,卻一片黑,一點光線也沒有。
“今天必須打開你!”
黑傘對房間們有著強大的破壞性,於是許江決定用暴力來進入其中一間房查看,不過話說回來,自己在這裡的403號房間竟然沒有那種不舒服感,甚至是都走到門前了!
可能是因為這棟樓的環境都讓自己不舒服吧?
所以即使自己來到403號房間也就那樣?
搖搖頭,許江將這些奇怪的想法拋了出去,拿起黑傘,傘尖對著面前的門,用力,再一次戳了下去,銳利的傘尖輕松輕松破開門表面的鐵皮,而就在許江準備捅下一次時,他好像看到了什麽,手上的動作頓時停了下來!
之前被他捅出來的兩個洞竟然不在了!
“隻……怎麽只剩一個洞了?”
他睜大眼睛看著門上的洞,還以為自己眼花,可看了半天,他才確定剛剛自己捅出來的兩個洞真的消失了!
“我去,真踏馬邪門了!”
自言自語出聲,又抬頭看了看周圍,這棟樓好像有著自己的意志,有意不讓自己去查看諸個房間內的情況。
“我倒要看看你怎麽消失的。”
他沒有離開403房間,目光看著那個洞口,等待著玩意在自己面前消失的那一幕,可這一等就是四五分鍾,他遲遲沒有看到這個洞自己消失的那一刻。
“難道要兩個,或者三個以上才會消失?”
許江心裡閃過這麽一個猜測,隨即來到對門的404號房間,拿起黑傘二話不說用傘尖捅了進去。
傘會不會爛,他根本不用擔心,不爛就繼續折騰,爛了那不就更好?
傘尖對準404的房間門,他再一次用力,上面的鐵皮在面對許江手裡的黑傘時顯得那樣脆弱,頓時間凹陷扭曲,待許江將黑傘拔出時,果不其然上面已經出現一個非常顯眼的洞。
“可以!”
滿意地說了兩個字,許江看向後面的403,這一看,他頭皮當場就麻了,403的房間門上,最後一個洞也消失了!
“我去你大爺的!”
大罵一聲,許江回頭看向404的房門……呃……
好吧,404房門上的洞也消失了……
許江發現,自己好像……接受了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
被自己破壞的痕跡,似乎會在自己視線轉移到其它地方後就會複原。
不過……這些灰塵好像不會?
他看向被地上自己走過時留下的腳印,因為灰塵太多,他走得每一步都會掀起一部分塵埃,現在已經過去了這麽久,也沒見它們回到原來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