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洲歷四一三一年,七月五日。
得知自己之前吃的丹藥居然是這麽來的,我感到一陣惡心,恨不得把它們都給吐出來。可是來不及了,它們已經被我吃到肚子裡,化成了身體的一部分。
七月六日。
把丹方銷毀。這種害人的東西我是絕對不可能煉製的。
七月七日。
停藥幾天,腦海中的聲音又回來了。
七月八日。
就算我和這聲音一同毀滅,也絕對不可能煉製這種害人的丹藥!
……
看到這裡,趙恆神色複雜。
他對陳風的印象有了些改觀。
原本以為對方只是個普通的人渣,所犯下的惡行更是令趙恆不齒。
但現在看來,陳風的成分還挺複雜的,不能單純的用善惡來定性。
日記還在繼續。
自從陳風停藥之後,他腦海裡的聲音又回來了。這一點從他日記中的內容開始變得亂七八糟,時不時夾雜著幾段亂碼就可看出。
但詭異的是,第二年,他的日記重新開始變得正常。
玄洲歷四一三二年,一月三日。
又是一年寒冬。不知為何,如今每到晚上,挨家挨戶就門窗緊閉。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一月四日。
詢問了幾戶人家,他們都說無事發生,好奇怪。
一月五日。
每次醒來,我總是出現在不同的地方,這是怎麽一回事?
……
陳風這是晚上夢遊了?
接著看下去,從這一天開始,後面的日記就恢復了一天一章,但所記錄的內容多是一些瑣事。
趙恆感到有些無趣。
丹藥呢,真魔毒經呢,詭異物呢?
為什麽陳風不再記錄這些,轉而去記錄瑣事了?
玄洲歷四一三二年,八月六日。
這幾個月頻繁地有居民失蹤,我有些害怕。
八月七日。
通報了玄天宗,希望他們能派人解決這件事。
八月八日。
玄天宗效率很高,第二天就派來了幾位修煉過仙法的仙長,看來玄息城有救了!
八月九日。
幾位仙長來找我的時候面色難看,他們說昨夜遭遇了刺客的襲擊。玄息城藏著刺客?我感到有些害怕,畢竟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要是被盯上了該怎麽辦?
……
後面的事趙恆不用看都知道了,這幾個前來調查的弟子最後都神秘失蹤,幾個月後,宗門把這個任務交給自己,就有了前幾天的事。
看完陳風的過往,趙恆心中五味雜陳。
本來挺正常的一個人,最後在詭異功法的折磨下,走上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了解到來龍去脈之後,他發現自己很難通過陳風做的這些事,去評判他這個人。畢竟陳風本身也是受害者。
但指引他走上錯誤道路的,除去那個玄天宗執事,就要數飛雲殿了。若不是飛雲殿,陳風可能就不會選擇修煉詭異功法,從而落得這麽個結局。
飛雲殿……
一定要前去看看。
……
在晦暗的地下室呆久了,城主府外的陽光顯得有些刺眼。剛下過一場雨,一道彩虹掛在天邊。
“趙兄怎麽樣,收獲如何?”
趙恆擠出一抹微笑,“還不錯。”
看著他興致不高,秦晝也就沒有多言。
接下來的幾天,二人將城主府的殘局收拾一番後,
秦晝提出了離開。 “趙兄,我得回秦家複命,就先行告辭了。”跟趙恆行了一禮,秦晝翻身上馬,“之後秦家會派遣新的城主來此,趙兄不用擔心。”
趙恆點頭道:“我們以後還有機會見面嗎?”
如果可以,他還是想拉著對方為自己做事。但秦晝是秦家子弟,二人終究不是一路人。
“趙兄以後若是有空,可以來秦家找我。”
……
回到玄天宗,已經是傍晚時分,天色漸暗,一輪殘月高懸,灑下銀色的薄霧。
趙恆沒有回雜役弟子宿舍,而是來到任務堂。
任務堂中已經沒有幾個弟子,三五個人聚在大廳角落閑談著。
“聽說了嗎,那個恐怖的柳執事最近離開宗門,幾周都沒回來。”一名弟子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說道:“據說是到什麽地方去尋找失落的寶藏了。”
自從踏入築基期,趙恆的感官就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尚未走進大廳,交談聲便傳入耳中。
柳執事外出不在?
他還想著自己現在的修為對上柳執事會有些麻煩,誰知對方直接離開宗門了。
正好,這樣的話自己還能再發育一段時間。
那名弟子話音剛落,其他弟子頓時感興趣起來,“什麽寶藏?”
“傳言玄洲大陸藏著個失落的遺跡,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就能在遺跡之中獲得任何想要的東西。”
“這麽神,那遺跡在哪?”
那名弟子語氣中透露著無奈,“我怎麽知道,我也只是道聽途說。”
“切~”失落的聲音傳來。
“誒,不過我知道那個遺跡叫什麽名字。”
“什麽名字?”
那人正要開口,趙恆走進了大廳。
幾人看到有外人進來,立刻停止了交流,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
瞥了他們一眼,趙恆徑直走到當初領取任務的櫃台前。
“有人嗎,我要交雜役弟子每月任務。”趙恆探頭喊道。
櫃台後一個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誰啊,不知道只有中午才能交雜役任務?”
先前談話的那幾名弟子投來好奇的目光。其中一名女弟子捂著嘴笑道:“哪來的愣頭青,連交任務的時間都不知道?”
聽了同伴的話,另一名外門弟子也扭過頭來,滿臉傲慢之色地掃視了趙恆一眼:“過了午時,雜役弟子不能交任務。”
“我看你面生,剛成為雜役弟子吧?”另一人笑道:“不懂宗門規矩前輩們可以教你。”
“哈哈哈,對啊雜役,叫聲前輩。”
隨後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嘲諷起他來。
看著喋喋不休的幾人,趙恆心中歎息一聲。
交個任務都這麽麻煩……
不等他們說完,趙恆出言打斷:“我怎麽看剛才一個人可以交任務?”
沒想到趙恆居然敢打斷他們的話,一人皺眉,不快道:“那人是外門弟子,當然可以,雜役弟子就不行。”
“誰規定的?”趙恆眉頭微挑:“我怎麽不知道?”
那人有些惱怒,不屑道:“沒有誰規定的,就是有這麽個規矩,向來如此。”
趙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淡淡地開口:“向來如此,便對嗎?”
“你!”那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乍一聽趙恆的話似乎是無理取鬧,但他一下子又無法反駁。
趙恆繼續步步緊逼,“雜役弟子也是弟子,難道我身為弟子,連個任務都不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