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景這邊,眾人已是強弩之末,暫且不提。
再看其他幾個戰團,局勢也不容樂觀。
雖說每一名武人境巔峰都由四名練氣一層的村民拖住,但這種局面也維持不了多久。
先前余呈文全力爆發之下,所造成的影響還未完全消退。玄源村這些人本就是負傷作戰,而王四景眾人以逸待勞,兩方的狀態首先就大相徑庭。
但這還不是最主要的,歸根結底,還是王四景他們實力太強,村民連勉強自保都困難,更別提反擊了。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的靈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可以說失敗是遲早的事,根本撐不住。
別忘了,就算真有人臨時爆種,將王四景他們打退,不遠處還有個宋瑞虎視眈眈呢。
所以,這場戰鬥從一開始就注定了不可能贏。
手臂,已是酸脹不堪,特別是小臂,那種仿佛有鋼針扎在上面的刺痛感,讓老李幾乎無法再次抬起手中的鐵劍。
即使這把劍在剛才的戰鬥中已經斷去一截,更是卷了刃,早就不複之前的重量和銳利。
身上的皮甲也在敵人的一次次攻擊下被劃碎,失去了身為防具應有的功能。
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老李的思緒開始飄飛出去。
扔下劍,原地投降會比較舒服一點吧,為什麽還要在這邊負隅頑抗呢?
和之前很多次一樣,打不過就投降,甚至還沒開始打,就直接投降不好嗎?
不斷的退縮,不斷的忍讓,雖然處境會變得糟糕,但不比現在這樣拚盡全力還於事無補來得要好嘛。
老李很想就這麽一了百了,丟下劍,不再去做這些“無謂的掙扎”。
可是做不到。
他這一輩子,都是負責玄源村的看門工作。所以他很清楚,自己到底逃避了多少次。
已經放棄了太多次,退縮了太多次。
唯獨這一次,他有必須要戰鬥的理由。
只是這一次,不能再投降了。
在他的這個戰團,面對的是一名身著白底藍衣,臉帶惡鬼面具,全身都籠罩在漆黑色鬥篷裡的人。
這人手持一把造型奇特的血色匕首,形如鬼魅,每次攻擊都讓人防不勝防。
老李的身旁只剩下兩個人,還有一個倒霉的家夥在開戰後不久就被砍翻在地,體表的傷口幾乎遍布全身。
站著的倆人狀態也不好,可以說距離徹底失去戰鬥能力還差最後幾招。
只要那戴著惡鬼面具的人再來幾下,這個戰團就將徹底奔潰,成為最先敗亡的四人。
但老李已經顧不上這些,他只知道,自己的身後就是玄源村居民和正在閉關的仙長。
自己絕對不能退。
唯有死戰。
想到這,早就到極限的身體裡,竟是再次湧上一股力量。
大吼一聲,老李全力催動體內的靈力,拎著手中還有半截的鐵劍,發起了衝鋒。
……
孔飛是一個吊兒郎當的青年,在他的字典裡,似乎沒有拚搏,奮鬥這種詞。
若是硬要給他一個評價的話,同鄉人第一反應興許就是:遊手好閑,不務正業,不求上進……等等。
反正這種反面的詞匯,往孔飛身上按就完事,準不會錯的。
但,其實要想給一個人定性,是很困難的。
就比如說,身為這樣一個旁人眼裡的爛人,孔飛真的就一無是處嗎?
也不盡然。
在那些還不用每天提心吊膽擔心賊寇來犯的日子裡,
孔飛還沒有落得這樣一步田地。 他曾經一直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去傳說中的仙家雲集之地:玄天宗看看。
沒錯,他想修仙,他想追求力量。
要一輩子庸庸碌碌耗盡此生,對於那時心懷壯志的孔飛來說,是絕對不可接受的。
可就是如此的一個年輕人,後來放棄了夢想,不得不向生活妥協。
那是夏日的某一天,孔飛還記得那時候天氣不是很好,連著幾天都是酷熱難當。好不容易有一天陰雲密布,天上似是要下雨了。
一群人正高興,幾個年輕人圍在一起,大聲談論著等會一起去田裡撈魚。
就在這時,五個身穿差不多紋樣服飾的人,悄然邁入玄源村。
孔飛的噩夢,由此便開始了。
圍在村口那幾人還以為對方是來問路的,熱情地迎了上去。可誰知五人二話不說就出手,一時間,血肉橫飛,往日寧靜的村莊迎來了浩劫。
孔飛都嚇傻了,僥幸逃出幾人的魔爪後,他忙是召集了村中精壯,拿起簡陋的農具當作武器,和他們拚起命來。
但結局可想而知,沒有熱血,沒有所謂的英雄主義,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普通人只有引頸受戮的份。
那一戰,只有孔飛一個人活了下來。
然而,磨難並沒有輕易將這個年輕人打倒。
在見識過力量的差距後,他更加努力地鍛煉,以期在下次不速之客降臨村子的時候,能站出來把他們擊退。
可肉體凡胎,怎麽比得上修行之人?
越是發奮,孔飛在面對王四景那些人的時候,就越是無力。
努力鍛煉,被按著打,加倍努力鍛煉,還是被按著打。
這樣的過程重複幾次後,終於,一種名為習得性無助的東西,深深地在這名年輕人的心中扎根了。
後來,他就像換了個人一樣,全然失去了往日對生活的激情,有的只是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身體,整日在村子裡遊蕩。
以至於上次趙恆來到他們避難的洞穴,孔飛竟是第一個下跪求饒的。
可其實,人是很容易被一種名為希望的東西感染的。
而趙恆的到來,正是把希望播撒給了早就麻木的玄源村眾人。
雖然只是普通的基礎修煉法,但孔飛卻是看到了一種可能,一種能將來犯的外敵擊退,以自己的力量奪回玄源村的可能。
當第一縷靈力在丹田中流轉,孔飛那早已被澆滅的熱情,再次死灰複燃。
擦去嘴角的血跡,面對不遠處舞著一杆長槍的熟悉面孔,孔飛提起體內僅存的一縷靈力,向前踏出一步。
早已崩刃的長劍舞出一個劍花,傲然冷笑道:“來吧侵略者,讓我試試你的斤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