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李承乾來說,他在乎的還真不是什麽丟人不丟人。
他一個毫無政治鬥爭經驗的後世人,哪懂得這其中的門道?
之所以想在涇陽補充物資,說到底,還是他對現如今的大唐太陌生。
大唐距離他生活的後世,時間跨度上千年,曾經他生活的大都市,在唐朝可能還是一片不毛之地。
而且,當一個人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多多少少都會缺乏一些安全感。
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西出長安。
所以說,他的選擇其實不多。
也正是因為這樣的誤會或者說是巧合,他才會跟崔家在這涇陽之地鬥上一場。
“那些匠人都找到了麽?”回到臨時落腳的宅子,李承乾問了一句。
身後,趙岩回道:“一大早我就讓他們去找了,估計晚點兒就會回來。”
李承乾點了點頭,對於崔家搞的這些壟斷把戲,他還真不是太在意。
政治鬥爭玩不贏那是缺少經驗,但你要從商業的角度來說的話,呵呵,就大唐,他還真不覺得自己就比他們差多少。
說到底,還是這個時代的商業真的就那幾下子。
商品匱乏,商業手段單一,就這樣的一群商人,放在後世的話,不靠背後的勢力,估計能賠得底褲都不剩。
“你再去城裡打聽一下,主要是打聽一下涇陽本地的那些商賈,他們如今是個什麽處境,尤其是了解清楚他們和這些士族有沒有什麽糾葛。”
聽了李承乾的吩咐,趙岩正準備出門,剛轉身好像想到了什麽,又回頭說道:“之前好像有人盯著我們的行蹤。”
“不用管他們。”李承乾對此也很無奈。
其實敢明目張膽盯著他行蹤的人不多,不管怎麽說,他的身份畢竟是李世民的兒子。
這麽一說的話,那盯著他行蹤的人是誰也就不言而喻了。
這也是他無奈的地方。
李承乾這個身份的確是一種便利,但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把雙刃劍,關鍵還得看怎麽利用這個身份。
當然,他這會兒其實想差了。
李二的確安排了人暗中跟著他們,用李二自己的話來說,這是為了保護他的安全,但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估計也就李二自己知道。
但有一點兒不用懷疑,就李二派來的人,決計不是那麽容易就被趙岩他們發現的。
這一點兒毋容置疑。
聽到李承乾的答覆,趙岩也就不再糾結,直接喊上了幾個人就出門了。
“大哥……”趙岩一走,長樂就搖著李承乾的手,有些悶悶不樂。
今天上街與她而言,除了開了開眼,還真是一無所獲。
面對長樂,李承乾一臉寵溺地摸了摸小家夥的頭,笑意盈盈地說道:“別生氣了,待會兒哥哥給你弄點兒新鮮玩意兒,保證是你沒見過的。”
對於長樂,李承乾很有耐心。
在這個時代,如果說還有誰能承載自己的情感,就目前來看,也就這個小家夥了。
長樂雖然不高興,但也知道大哥現在的處境不好,從小出生皇家的她,比市井上的孩子終究要懂得多一些,只是戀戀不舍的抓著李承乾的衣袖,也不吵也不鬧。
看到長樂這般,李承乾還是蠻心疼的。
前世他閨女和長樂差不多的年紀,但比長樂要活潑開朗得多。
歎了口氣,李承乾牽著長樂進了書房。
“公子稍待,
我這就把碳爐拿來。”李承乾剛進書房,春花就說了一句。 今天雖然沒下雪,但這天氣也著實有些陰冷。
回頭瞅著長樂凍得通紅的手,李承乾一拍腦門兒,連連自責:“先不急,你看看我們還有沒有上好的皮毛。”
因為離開了皇宮,長樂對於李承乾很是依戀,哪怕在街上,不是牽著李承乾的手,就是拉著他的衣襟,這才把小手凍得通紅。
之前因為心思被別的事兒耽誤了,他也就沒想起這件事。
“有的,娘娘走之前特意給公子和長樂小姐準備了一些上好的皮毛。”春花說道。
李承乾點了點頭,道:“那行,你忙完了去拿些過來。”
很快,春花就端著一個碳爐走了進來,其實碳爐一直都燒著,只是李承乾他們不在,春花就把碳爐放在了外面,燒得也不旺。
等春花去拿皮毛的時候,李承乾就把長樂牽到了桌案後面,把長樂的小手摁在一張紙上,然後拿著炭筆就準備畫。
看到這一幕,長樂趕緊把手一縮,小聲地說道:“髒。”
“不怕,待會兒洗一下就好了。”李承乾說完,長樂還是搖了搖頭,不管怎麽說,作為大唐的長公主,哪怕還是個小屁孩,但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她這樣做。
公主也好,皇子也罷,身份高貴自是不假,但他們自打出生以來,學的第一個東西,就是規矩。
李承乾為什麽怕露餡?不就是因為身為太子,坐臥起立都有規矩麽。
“怕什麽。”李承乾把自己的左手往紙上一放,伸開五指,然後拿著炭筆就順著自己的手掌畫了起來,“你看,大哥不也畫了麽。關鍵是,待會兒我們可以用這個手掌印,做一個很漂亮很漂亮的東西哦,到時候,大哥有,你沒有,你可別哭鼻子。”
忽悠孩子對於李承乾沒什麽難度。
果不其然,見李承乾都畫了,長樂這才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伸了過來,不過看得出來,小家夥還是有些拘謹。
畢竟十來年養成的習慣,絕不是一朝一夕能夠改變的。
看到兩個手掌印,李承乾卻是笑了。
這玩意兒除了能做手套,還能做什麽?
想到這裡,李承乾心中冷笑。
你們士族居然還想玩什麽壟斷?
我隨便弄出一點兒什麽東西,都絕對是你沒見過的, 你憑什麽壟斷?
當然,做手套的技術不難,但關鍵是這玩意兒,大唐沒有啊!
做生意嘛,永遠就是搶佔一個先機。
恰在這時,春花和秋月兩人一人抱著幾張皮毛走了進來,看到長樂的手黑乎乎的,都是嚇了一跳,趕忙將手中的皮毛放下,打水給長樂洗手。
“行了,不用這麽緊張,這又不是皇宮,你看看你們的反應,都把長樂嚇成什麽樣了?”李承乾一臉不滿地說道。
長樂這孩子,心善,以前在皇宮的時候,因為她的原因有宮女受過責罰,所以一看到宮女這反應,她就害怕,總覺得是自己不聽話連累了她們。
說著,李承乾又將手套的想法跟兩人說了一下。
兩人一聽,頓時眼睛一亮。
這年頭的姑娘,真沒幾個不會針線活的,當下就知道李承乾為什麽要弄兩個手掌印了。
這麽一想,擔憂的心思也少了。
她們是真怕李承乾把長樂帶成了一個野孩子,到時候回到皇宮,難免會被責罰。
“對了,稍微做大一些,長樂的手套,做精細些。忙完了,你們給所有人都做一雙,如果還有多的皮毛,給長樂做一件披風,待會兒我就把圖畫出來,你們照著做就是。
嗯,我看有雪狐皮,給長樂的手套和披風都用雪狐皮做。到時候我們小長樂戴著白手套,披著雪白的披風,一準兒是個小美女。”
長樂聽李承乾這麽說,害羞得不行,恨不得把頭藏到李承乾的懷裡。
看到這一幕,李承乾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