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翠羽穿林飛。此時的宋國臨安府家家戶戶都忙碌了一天已經歇息,而臨安城中位於城北的禮部禮賓館金國使臣安歇之處,此刻卻燈火通明。
此刻較大的房間內,金國使臣王元德坐在椅子上看著手中的禮單,房間內還有兩個正在清點貨物隨從,以及一個年齡大約四十有幾,一身錦衣打扮的管家,此人是王元德家奴府上的管家,此次王元德出使宋國,便將自己的管家一便帶上,身邊好有個使喚的人。
此時站在王元德邊上的管家一臉高興道:“老爺這宋人還真大方,這銅錢都有三萬多貫了,上好的絲綢,還有這好茶,還有那些個美貌婢女,這宋人真有錢啊!”
王元德放下手中的禮單,輕笑道:“宋國官員給本官這麽送禮,也是粘了這使臣之職光,想讓我少些刁難。”
管家在一旁獻媚道:“那是,老爺可是代表著咱大金國,乃是天使,宋人要是不知趣,有他們好看的。”
王元德也被管家的馬屁拍到高興出了,朝北邊拱手笑道:“此乃感陛下天威,不過看在宋廷這麽識趣的份上,本官也就放他們一馬。”
管家附和道:“老爺真是宅心仁厚啊,要換做是小人自己,定要他們再拿出些財貨,否則別想好過。”
王元德聽聞自己的管家如此之說,笑道:“你要如此之想,你一輩子都沒大出息,這做官呐,可不能太貪了,過猶而不急。”
管家道:“還是老爺說的對,要不老爺能被國家賦予如此重擔。”
主仆二人說了一會話後,王元德看時間也不早了,便吩咐管家下去將宋人送來的幾個美人照看好。
在所有人退去之後,王元德洗漱過後,吹燈拔蠟入床安歇,在房間黑暗之後,王元德躺在床上一時半會也睡不著,想著明天的行程。
半個時辰後,王元德被屋內的響聲吵醒。王元德朝屋內看去,卻被嚇了一跳,借著從屋外照進的月光一看,只見屋內站著個身穿黑衣服蒙面持刀的大漢。
王元德剛想大喊,卻被那黑衣人一把捂住嘴,不讓其喊出來聲來。
這時只聽那黑衣人沉聲道:“王大人最好別出聲,我不會傷害你,你要是大喊大叫誤了事,就別怪我不客氣了,聽到了嗎?”
王元德這時也冷靜一下了,便點了點頭,示意自己不會喊叫。
黑衣人見王元德點頭,這才放下自己的手。
王元德在黑衣人放開了手後,立刻問道:“你是何人?找本官何事?你知不知道我是金國使臣,我要是出了意外,我大金不會放過你,宋國為平息我國怒火也不會放過你的,你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抓住,可是要誅你三族的。”
黑衣人見王元德說完,這才道:“王大人別激動,你所問,我會一一告知與你。”
黑衣人說完,不待王元德張嘴便道:“大人想知道我是誰,你且看便是。”說完就就將自己頭頂的漢人假發拿下,借著月光能明顯看到黑衣人腦後的辮子。
王元德看到黑衣人腦後的辮子,震驚的問道:“你是女真人?”
黑衣人點頭道:“不錯,我是女真人。”
黑衣人說完,從懷中拿出一面牌子扔給王元德。
王元德拿過牌子,放在月光下才能看到牌子上書女真文字跟漢文兩種。王元德不認識女真字,隻好看起一旁的漢文,只見上刻有粘竿處臨安站六個漢字。
王元德一頭霧水,粘竿處?從未在國朝聽說過有這個衙門的。
王元德抬起來頭看著黑衣人道:“笑話,你竟敢以如此之騙術來騙本官,本官在國朝從未聽聞有粘竿處這個衙門。你定是宋人奸細,連我朝有多少個衙門都未搞清楚,就敢來此騙人,可笑!”
黑衣人聽聞也未多話,從懷中又拿出一面牌子扔給王德元。
王元德拿起牌子依舊如先前一般看向牌子,只見這牌子也是女真、漢文兩種文字,再看向漢字所寫原王府三個大字。
王元德吃驚的看向黑衣人,問道:“原王府的信牌你如何會有?”
黑衣不動聲色的反問道:“王大人你說我為何會有呢!”
房間內頓時沒了聲響,過了一會王元德不確定的問道:“你是陛下的人?”
黑衣人回道:“如假包換。”
王元德深吸了口氣道:“那你有何憑證?”
黑衣人聽聞,笑道:“王大人還真謹慎啊。”雖然如此之說,不過還是將自己的官誥官印,交給王元德讓其檢查。
王元德拿過官誥一看,果然上面所寫此人乃是合扎猛安正白旗人氏,名叫術虎必刺,各部衙門的官印也是一樣不錯。
這下王元德是徹底相信了,還過印信後問道:“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海涵,那不知術虎必刺站長找張本官所謂何事?”
黑衣人術虎必刺道:“無礙,王大人也是出於公心,謹慎一點也是好事。此次半夜來找王大人,也是有要事相告。”
王元德疑惑道:“哦?不知有何事相告?”
術虎必刺道:“中都大內傳來消息,讓我告知王大人,要王大人在宋國出使這段時間內,多加刁難宋廷,要讓使團眾人多在宋國民間多做出些蠻橫無理之舉。宋國所送之財貨照單全收,還要多加索要。”
王元德聞言,一臉茫然道:“這是為何?”
術虎必刺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從命行事,接下來還望王大人按命行事。”
王元德一臉哭笑不得,只能點頭稱是。
王元德在術虎必刺走後,也沒了睡意,走出房間看著天上高懸的月亮,歎了一口氣小聲道:“粘竿處?唉!看來陛下也不是表面表現那樣簡單啊,也不知是福是禍啊。”
與此同時千裡之外的金國中都宮廷完顏璟的寢宮內。蘇珍昌看著批閱完劄子的完顏璟問道:“聖主為何要給王大人下達讓其在宋國無禮的命令?”
完顏璟伸了個懶腰,看著蘇珍昌問道:“你不明白?”
蘇珍昌老實的搖了搖頭道:“奴才不知聖意。”
完顏璟聽到蘇珍昌不明白,解釋道:“你說我大金使團在宋國做出蠻橫擾民之事,宋國會如何處理?”
蘇珍昌肯定道:“宋國肯定不敢拿使團法辦,只能裝作看不到。”
完顏璟認同道:“不錯,宋廷害怕搞出邦交糾紛,一定會裝什麽都不知道,如果受害之人不依不饒,宋廷甚至會對受害之人打壓甚至是關押,不讓其鬧事。”
蘇珍昌也是認同的點了點頭,不過還是疑惑道:“可是這不是讓宋人仇視國朝嗎?”
完顏璟道:“不錯, 宋人百姓是會仇視我國,不過他們更仇視宋廷。”
蘇珍昌明顯不信的問道:“這是為何?”
完顏璟笑道:“如果國朝使團鬧事後,宋廷秉公執法,那麽宋國百姓不只會仇視我國,還會對宋廷多加擁戴。如果明顯是我國使團的錯,但宋廷不加懲治,還對自己國人懲治的話,那你說宋國百姓最恨誰?”
蘇珍昌聽後幡然醒悟道:“聖主真是聰慧。”
完顏聽後擺了擺手,完顏璟心想這招還真不是自己想到的,是他學的後世西方國家對華的招式,專門用來打擊民族凝聚力,以及國民對政府信任度的。
後世西方國家在武力無用之時,就用這種軟刀子來對付種花家,西方國家故意教唆自己的國民到華之後就各種鬧事,找種花家的女人玩,玩完後故意發到網上打擊種花家的民族自信心,故意不遵守種花家的法律,搞特等待遇,打了種花家人後,頂多動動嘴皮子道個歉,而種花家人打了外國人後不止要道歉,還要賠償坐牢,搞到最後哪怕是外國人再過分,也沒人敢管,只能在網上譴責一下,一次又一次下來,民眾從愛國到恨國,社會精英等中堅份子都以成為外國人為榮,高等人才大量外流,民眾從一開始對國家積極支持到最後成了漠不關心。
這就是軟刀子割頭不覺死,現在完顏璟對宋國也來這一招,本來宋國就沒多少百姓的擁戴,多來幾次後,只怕以後金軍入境說不定到處都是迎接王師的帶路黨。不過這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最後還是得看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