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他們真是這麽說?”
由不得吳曦不震驚,實在是吳晛所說太出乎吳曦意料了。
吳晛看著震驚到無言以對的吳曦,倒也理解,因為他一開始聽到此話時,狀態還不如吳曦了。
“這這這……”吳曦想要說些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吳晛看著目瞪口呆的吳曦,見其半天沒有反應,不由地急道:“兄長到底如何打算,金人見還是不見?”
許是吳晛的發問讓吳曦回過了神,只見吳曦搓了搓腳背,沒有回答吳晛的話,而是坐在火爐旁發呆思考了起來。
一旁的徐景望見吳家兩兄弟各自沉默,察覺氣氛不對,便順手拿起一旁的馬扎,坐在上面靜靜等待了起來。
一時間帳內除了劈裡啪啦的火柴燃燒聲外,再無任何一點聲響。
帳內靜悄悄的鴉雀無聲,三人心思各異,不知不覺間已經過去半個時辰。
“呼!”吳曦長出了一口氣,神情複雜道:“見一面也不是不可,但一定要注意隱秘,切記不可讓除你二人之外的任何一人知道。”
吳晛聞言,有些興奮道:“這麽說兄長同意了?”
“不!”吳曦表情異樣道:“暫時本帥還無法決定,等見過金人後再說吧。”
說罷,吳曦怕二人不理解自己的深意,便仔細叮囑道:“記住,不管如何選擇,我們都不能讓金人摸透底細。
更不能讓金人覺得我們必須選擇他們。
主動權必須握在我們自己手裡,金人不是善男信女,與他們打交道要打死十二分的心思。”
吳曦說罷,吳晛與徐景望互相對視一眼,二人皆讀懂了對方眼神中要表達的意思,二人各自點頭對吳曦道:“我們明白兄長(大帥)的意思了。”
吳曦見二人明白自己意思,心中便放心許多,不怕其他,就怕二人自作主張。
故吳曦還有點不放心道:“記住,一定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們跟金人有聯系的事情。
否則便要大禍臨頭,本帥就不得不揮淚斬馬謖了。
對了,既然金人在你們營中,你們一定要掩護好金人的身份。
這樣,找個理由,就說此人是咱們吳家子弟,明天晚上子時三刻,你們二人保護好金人,親自帶來此地見我。”
吳曦說完,見二人沒有意見,便對二人道:“你們先回去吧,記得注意安全,注意掩護。”
吳曦說完見吳晛還想說什麽,便不等吳晛開口,搶先道:“回去吧,本帥想靜一靜。”
吳晛見吳曦主意以定,便不好再多說什麽,站起身說道:“那我們就回去了,兄長告辭!”
“嗯!”
在二人走後,吳曦吹滅蠟燭,躺在床上,看著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心中思考起了今日這個讓自己心中季動的消息。
金人想要與他合作滅夏,甚至聽吳晛傳達金人話中的意思,是想要拉攏自己,反叛臨安!
投金,這是個沉重的話題,起碼之前的吳曦從未想過這種事情。
不管自己怎麽與臨安不對付,那也是自己人內部的矛盾,吳曦自己身為忠良之後,從未想過叛宋投金。
吳曦平常想的最多的也就是割據四川,與臨安貌合神離,聽調不聽宣罷了。
可今日吳晛帶來的話,像是給吳曦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讓吳曦覺得以前的自己格局小了,有點小家子氣!
是啊,自己擁兵十多萬,治地萬裡,更是天府之國這等富庶之地,李家能做到的事情,自己為什麽不能,吳家也不比他李家差!
況且這四川本就是他們吳家保下來的,要沒有他們吳家幾代人灑血疆場保衛四川,這四川說不定早就被金人得了去。
失了四川的趙家,他憑什麽立國南方!
這就等於自己家救了趙家一命,既然對他趙家有救命之恩,跟他們將本就屬於吳家的四川拿回來,這怎麽看都不過分!
被別人騎在頭上指手畫腳,哪有自己當家做主來的舒心爽快。
想到這裡,吳曦又想起了那封言辭犀利的督戰書,想到這裡吳曦越想越氣!
自己在前線拚死拚活買命打仗,還不是為了朝廷大局為重。
可臨安不思量自己的良苦用心也就罷了,反而得寸進尺,視自己這個西征主帥如無物!
更是在後方隔空指揮,將自己往死路上推!
金人說的對,將在外軍命有所不受,自己的根基在於川軍,在於四川!
如果將川軍打光了,將四川打疲敝了,自己能得到什麽?自己以後要拿什麽來作為依仗?
想要保住自己權勢不失,投金或不可行,但與金國合作倒也未嘗不可!
嶽帥那般能人,為保趙家都失去了性命,自己如果打贏夏軍,甚至進一步滅亡夏國,那自己能得到什麽?
用屁股都能想到,如果自己真滅夏成功,那等待他的一定是功高蓋主之後的猜忌與毒酒!
他吳曦絕不能冤死風波亭!
既然你趙家不仁,就別怪我吳家不義!
跟金國合作也好,既能保持實力而滅夏立功,又能有金國入局,而令臨安投鼠忌器不敢動自己。
屆時有金國支持,自己便能養寇自重,保持獨立地位,更能抵抗臨安的壓力。
到時候自己在西北保持赫然地位,金宋兩國為了拉攏自己,以防自己投入另一方,兩國便只能對自己笑臉相迎,而不敢惡目相視。
《最初進化》
操作的好了,未嘗不可兼得兩國之力而壯大自己,在左右逢源之間開吳家江山!
想到此處,吳曦從黑暗中坐起身子,哪怕四周黑暗卻依舊擋不住吳曦那顆赤熱激動的心!
蜀國!大西國!太祖皇帝!
幻想起自己以後的國號, 以及廟號,吳曦忍不住呻吟了出來。
在黑暗中清晰可聞的怪笑,那是吳曦打開封印後的勃勃野心!
這一夜吳曦變了,他皮囊未變,但他的心變了,從臣子權臣之心,變成了王侯竊國之心!
格局變大了,他不再想做宋太尉,他想做蜀太祖!
眼光高了,他不再想南方一隅之事,而是放眼於天下,縱橫四海八荒!
他唯一沒變的還是自己的能力,以前是什麽能力才華,現在還是什麽能力才華。
人的本事並不會因為目標高大就變得雄才大略。
吳曦現在的心態就相當於一個乞丐有富甲天下美夢,卻沒有富甲天下的本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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