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寂寥,化作一片巨大的天幕,遮蔽了整座帝京城。
座落於京城中央的皇宮,雖然依舊是如往常一樣燈火通明。
但是勤政殿之中的燭火,卻是搖曳不停。
“嘭——”
“鐺啷——嘭嘭——”
“踐踏皇權!逆臣!狼子野心!”
“亂臣賊子,全都該死!該殺!!”
……
勤政殿內殿之中,此刻摔打器物的聲音不斷傳來。
薑睿在其內不斷地發泄著今日在朝堂之中所遭受的恥辱與心中憤懣。
他堂堂一國之君,坐擁偌大皇朝,到頭來竟然被一個弱冠小兒逼到了如此境地!
當著滿朝百官的面,抗旨不遵,拒官毀婚,狂妄至極!
而他在面對著那冰冷的目光,以及來自死亡的威脅,卻還是迫不得已的選擇了屈服。
這對於薑睿而言,簡直是天大的恥辱!
此獠不除,日後他何以面對滿朝文武百官,何以匡正皇權!
內殿的動靜如此之大,所有待在外殿侍候的宦官宮女,此刻盡皆低頭垂目。
身體不時隨著裡面的動靜顫栗幾分,可見其心中之惶恐。
“沙沙——”
就在這時,勤政殿外傳來一陣有些急促的腳步聲。
一位隱於黑袍中的神秘人直接走了進來,一直來到內殿門前方才止住了腳步。
“陛下。”
神秘人直接開口,輕聲喚著,話語之中似乎欲言又止。
內殿頓時一靜,繼而約莫過了數息。
只聽“嘎吱”一聲,內殿大門直接打開。
皇帝薑睿一臉戾氣的走了出來,他目光直接望向了神秘人,冷聲問道:“暗影,你有何事?”
神秘人正是直屬於大蒼皇帝的兩大機構之一,暗衛指揮使!
另一個機構則是蒼武衛,不過今天在朝堂上已經基本上算是廢了!
神秘人,也就是暗影,聽到薑睿的問話,額頭之上頓時有些細密汗珠滲出,頭也是低的更低了幾分。
但他知道,此事卻是根本無法隱瞞,故而只能硬著頭皮開口道:
“回陛下,今日鎮北王府線報並未傳回,臣心生疑惑,便派暗衛前去查探,結果…結果發現……”
“發現什麽?”
薑睿心中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所有安插在鎮北王府的周邊的暗探,盡皆被鎮北王的護衛清除,一共五十余人,盡皆一擊必殺,無一幸免。”
暗影的話音落地,勤政殿中落針可聞。
皇帝薑睿的牙齒緊緊的咬住牙關,一雙眼睛也因為面目的猙獰而變的一片通紅。
從來沒有過的,薑睿此刻心裡如此迫切的希望一個人死!
“楚淵不除,乾坤不複,朕絕不甘休!”
“擺駕安寧宮,朕要見太后!”
薑睿此刻隻感覺胸中如同有著一團火在劇烈的燃燒,但他心中卻也明白,楚淵大勢已成。
一位比太祖皇帝還要強大的歸真境尊者,就如同碾壓在他頭頂的一座大山,若此事不解決,對付鎮北王府一事終有變數。
之前下朝之時薑睿就已經知道了葵花老祖的存在,也知道了皇族老祖為什麽沒有現身!
從葵花老祖一招便可鎮壓太祖皇帝來看,僅靠老祖一人,想要與鎮北王府對抗,卻是遠遠不夠。
他還需要尋求另一助力。
那便是遠在靈仙閣的閣主,也就是他的外公,
他母后的父親。 其實力遠超太祖皇帝,數十年前便已經達到了歸真境後期的境界。
兩人一同出手鎮壓葵花老祖,他再派重兵圍攻鎮北王府,他就不信除不掉這個亂臣賊子!
隨著皇帝薑睿的帝輦向著安寧宮的方向駛去,可以預料,今夜的宮廷,必將是個不眠之夜。
薑睿如此,歷經今日朝堂變故的眾多朝臣,大多也是徹夜輾轉難眠。
他們同樣做夢都沒有想到,那個原本人畜無害,世人盡皆以為鎮北王府在他這一代要有所衰落的年輕人。
竟然隱藏的如此之深!
五十萬鎮國暗中效忠,新皇的皇叔也是說誅殺就誅殺。
這也就罷了,其自身的武道天賦更是已經不能用天才來形容。
弱冠年紀,竟然就已經踏入了天人之境!
這簡直恐怖!
鎮北王,這三個字,如今所代表的權勢,如今的霸道,就連皇權都得敬讓三分!
…………
隨後的幾日時間,京城之中,表面之上雖然仍風平浪靜,但內地裡卻是暗波湧動。
宮內這段時間,同樣再沒有召開過朝會。
一時間整座京城,都被一股詭譎的氛圍所籠罩。
再加上有心人發現,前幾日鬧得沸沸揚揚的鎮北王楚淵晉升太尉一事,好似突然間沒有了下文。
鎮北王府也是一反常態,不再封門閉府不說,鎮北王楚淵也是明目張膽的調動禁軍四處行動。
這讓不少人開始暗中打聽,昔日朝會之上究竟發生了何事?
陛下怎麽會突然不再刁難鎮北王府的?
這其中好奇之人,不乏一些不夠資格上朝的官吏,在官場之中多多少少都有著各自的門道。
即便不少官員面對詢問,紛紛三緘其口,不願多說。
但打聽的人多了,總有拗不住,吐露出風聲出去的。
而這得到的訊息,也是徹底讓整座京城的官吏紛紛駭然驚怖。
誰也沒有料到現任的鎮北王楚淵,竟然比之其祖父、父親還要可怕。
若非陛下逼迫,讓其不得不顯露底蘊,恐怕至今不少人還被蒙在鼓裡。
“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短短的十二字,卻是道盡了忠臣良將的淒涼下場,帝王家的無情。
讓人不得不佩服鎮北王楚淵的才情,以及那份對於鎮北王府前途的把控。
看來這鎮北王楚淵在很小的時候,便就已經感知到了皇權對於鎮北王府的漸漸不容,故而早就在暗中籌謀以求自保。
如此心智,堪比妖孽。
身在京城,便能收服萬裡之外的五十萬鎮國軍為其所用。
由此可見,此任鎮北王的統率之能!
其後的日子,京城之中,鎮北王府的威勢蓋過皇權,成了京城中第一大不可開罪的大勢力。
不少朝臣紛紛勒令家族子弟,不得前往鎮北王府所在大街,不得得罪鎮北王。
而一些家中有紈絝子弟的大臣,更是直接將紈絝子弟禁足。
免得在這個特殊的時期,不長眼的開罪了鎮北王,為整個家族帶來殃及池魚之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