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宮時,王雍兒學過冰川前的歷史。
遠古王朝中,開國君主總是最強大的,然後會一代代衰弱,直到王朝滅亡。
這一點,在冰川後重生的大新朝,似乎更加明顯。
因為六十年前,大能師吳庸帶來了心靈修煉。隨著心靈修煉逐漸成為主流,整個社會行為方式發生巨大的改變,已經完全沒有先例可循了。
在心靈修煉之下,人們不敢多想,害怕被探聽了去,自然不能多說,社會有種令人發慌的沉悶。
但那些心靈修煉出來的異能,則可以為所欲為,掌控所有信息,操控生活,甚至能控制人的思想。
這種異能在社會上無所不能,讓原有的社會秩序被心靈異能這條怪獸碾得粉碎。
比如考試,傳統的考試已經可有可無了。
因為顯基的靈童可以輕松的獲得答案,別人試卷上的或是別人大腦中的,或是利用靈力溝通用各種方法作弊。
當每次考試都是異能得意的時候,所有的學生和家長就失去了動力。
商業,也沒有了活力。
商業談判成了笑話。采購方會在談判時帶上異能,讓供應方的成本和報價成為公開的秘密,從而將價格壓到最低。失去利潤的供應方、企業、個人只能苟延殘喘的糊口。
其他的愛情、婚姻、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因為沒有了秘密而可能隨時崩塌。
一段時間,整個大新朝都陷入混亂中。
修煉成功的能士,成為了社會的新貴。他們做什麽都成功,而且目無法紀,還難以被抓到。
這導致了整個社會瘋狂去修煉異能。
可惜,瘋狂的結果,總是滿地雞毛。
很多不適合修煉的人,不但沒修煉成功,反而落下了後遺症。要麽精神出現問題,要麽落下半身不遂等毛病。
很遺憾,宇王王族正是不適合修煉的人群之一。
按照宇院的篩選標準,宇王家族就沒有出一個靈童。按最新的觀點,這是基因的原因。
但成為異能又如此令人著迷。
從上代宇王時期開始,王族中就有人試著修煉。
平陽王就是其中之一,平陽,只是他後來的封號。
當時,平陽王是第三代宇王的的長子,還是太子、儲君。就是現任宇王、王雍兒父王的哥哥。
那時,心靈修煉的後遺症還沒有爆發,整個王庭都滿懷信心,以為大新朝將出現第一個異能宇王。
可惜,事與願違。
平陽王修煉失敗,癱了,失去言語能力。治療多年都沒有起色,連吳庸都束手無策。
然後才輪到王雍兒父親上位,後來接任了王位。
這種留有遺憾的王位傳承,必然埋下了不和的種子,當平陽王世子橫空出世後,就直接發芽生長起來。
平陽王世子董固,小時候就聰明過人,成年後加入元衛軍,乾得很出色,一度作到了元衛軍少將。後來,軍旅生涯不能滿足他了,又離開軍界,開了家平陽公司。
公司越做越大,涵蓋汽油、汽車、軍用武器、房產開發等各個方面,公認為大新朝第一大公司,員工多達數十萬。
成績斐然,風頭無兩。
雖然有王族身份的加持,但董固個人能力之強,也無人否認。
人們談起王室,除宇王外,話題最多的就是平陽王世子董固。而當代太子幾乎被遺忘了,很多人連名字都不知道。
對於這個堂兄,
王雍兒小時候在王宮見過幾面,確實是很大氣,很有魄力。而自己的二哥,當代太子——董璜,比起這個堂兄,真如星星相比日月了。 王室內部尚且如此看,外面更甚。
雖然董固一直宣稱:自己將繼續把企業作大做強,成為大新朝的柱梁和基石。平常的活動也都和商業有關。但幾年前的一場流言,卻把整個王室推上了烤火架。
六年前,坊間突然出現流言。直指現任太子董璜懦弱無能,不配領袖大新億萬國民,應當讓賢。
大新日報也煽風點火。發表了王庭舊事,為平陽王遺憾,感歎宇王家族被異能干擾,使強者流失。現任宇王子嗣偏少,讓人感歎。
言中之意,不言自明。
這篇報道引發了熱議,還有大新議會的議員出聲,提議限制心靈修煉,以正國本。
甚至有修煉受害者家庭集體呼籲,要求停止心靈修煉。
一時全社會震蕩,吳庸也受到波及,不得不停辦了原定的宇院分院,縮小了招生規模。
矛頭指向的是心靈修煉,但背後的動機,卻逃不過明白人的眼睛。
這事引起了王雍兒父王的警惕,果斷改組了大新日報,重新發文為心靈修煉正名,還任命吳庸為國師,以示支持。
一場風波才慢慢平息。
這場風波,才是導致王雍兒被送入宇院的根本原因。
因為,起風了。
宇王擔憂自己的愛女無法自保,寧可舍棄親情歡愉,也要為女兒多謀一條生路,為此還封口了幾人。
從小耳濡目染,王雍兒自然知曉其中的利害,所以她早熟而且低調。
這次奇峰大廈被燒,突然冒出流言又扯上了董固。
誰想謀害董固?
聯系以前的流言,凶手呼之欲出。
作為當事人,王雍兒隻感到一股冷風吹得她站立不穩。
大新朝,真的到了多事之秋了嗎?
可她才十五歲,還只是宇院的一名未畢業的學生,又能做什麽呢?
“父王、二哥,你們可要挺住啊......”
屠毅注意到王雍兒的反應。
草草結束了和張小北的對話。
“所以,什麽六大洞天,都是瞎猜。想抓到真凶,你們就得努力修煉,早日成為能師。”
“屠爺爺,我們只差一點就抓到胡明亮了......”
“只差一點?只差一點你們就烤熟了!”
屠老頭!這麽凶幹什麽!張小北癟著嘴不滿。
閑聊一會後,屠毅和王雍兒去西屋看望王二進和李濤。
這一次,王二進立下大功,但身中六槍,王雍兒以為他必死無疑。哪知屠毅看後,卻說他不但不會死,還激發了什麽“微能”。
兩人一進西屋,埋著頭昏昏欲睡的李濤“噌!”就站了起來。
二天來,他一直守在王二進身邊,衣不解帶,生怕王二進有什麽意外。
王室醫生過來,簡單說明了情況。
——總體很好,體溫已正常,估計很快就會蘇醒。
這消息讓人振奮。
屠毅樂呵呵地看了一下王二進的身體,越看越驚奇。
體內器官組織恢復得很好,比張小北還好。
在屠毅眼中。
一股綠色能量象盤龍一樣從王二進頭部出發,又在全身複雜地遊動一周,修複創傷後變淡,然後遊回大腦。如此周而複始,循環不已。
看得屠毅都出了神,盤腿一坐,馬上學著這種方式運行起功法來。
屠毅的眼睛是種特異的異能,能看穿人體,正是因為有這個經驗,他才訓練出王雍兒“聽”的能力。
醫生也去忙自己的。
王雍兒隻好去找李濤聊天。
“雍兒姐......”李濤欲言又止。
這兩天,王雍兒多次過來看望。因為這件事,彼此感情親近了許多,交流之下,按年齡分了齒序。
王二進最大、其次是王雍兒,兩人都是十五歲。李濤和張小北都是十四歲,張小北最小。
李濤最不釋然的是打中了張小北,他不斷反思,尋找原因。
王雍兒看著他,示意他往下說。
“以前在孤兒院用石頭打鳥,我打得最準,我真不是故意的......”
王雍兒捂著嘴想笑。
小北都說了與你無關,是她動作太快,你那麽執著幹什麽?
“我說的都是真的!”李濤以為王雍兒不信。
見沒人注意,王雍兒小聲問他:
“我給你說的,你在練嗎?”
“在練的,沒人時我就舉一會,手酸了才放下。”
說完,李濤從褲襠裡掏出了一把手槍,黑黑的,正是保安那把槍。
王雍兒趕緊給他摁下去,急促道:
“你怎麽藏在這?”
李濤醒悟過來,掃了眼屠毅和醫生,見兩人各忙各沒注意這邊,快速收回槍,放進衣服口袋裡。
然後雙手張開,只見有槍的那半邊衣服,極不協調地墜著。
看來也是沒辦法。
王雍兒聞了下手,皺起了眉。
沒有辦法,李濤不是靈童,心靈修煉自然不現實,身體修煉又不可能馬上見效。 王雍兒不願他沒有自保的本領,就屬意他練槍。
這時,屠毅睜開了眼,發出了愉悅的感歎。
“真是神奇!竟然有這種運功之法。真是天縱之才!”
王雍兒和李濤看向他。
屠毅起身站起,活動了幾下身體,很是滿意,對王雍兒說道:
“你現在還早,知道了也沒用。好好修煉到控意再說。”
又好奇地招過李濤問道:
“小李濤,你們生下來就住在孤兒院?”
李濤點頭,“一直沒有出去。”
屠毅又問:“那有沒有人教過王二進?傳授一些東西什麽的?”
李濤想了想,如實答道:
“我沒有,但王二進有!”
“誰?”
“孟先生!一個戴眼鏡的胖子。”
屠毅眼神一下銳利,“他是哪裡人?”
“就是廣城人!”
“廣城?”屠毅警覺起來,追問道:
“你們來自碧山省?”
這個李濤沒概念了。
王雍兒一看有異,小聲問道:
“屠爺爺,有什麽不對嗎?”
屠毅突然煩躁起來,來回踱了幾步。
“我去去就回!”
說完,轉身就走。
院外流雲星騰空而起,很快飛得不見。
王雍兒和李濤面面相覷。
李濤厚嘴唇直哆嗦。
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王雍兒卻看向西北大新城方向,若有所思。
正在這時,躺在床上的王二進發出一聲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