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庭嶺是由五座主峰組成連綿山脈,五峰之中老禿頂兒地勢險惡,長年瘴氣繚繞,多懸崖峭壁,最為易守難攻。
幾年前黑瞎子火並了神庭嶺的幾夥山賊,將自己的寨子選在了老禿頂兒,並命名黑風寨。
剛入老禿頂兒地界兒,濃厚的霧氣漫山遍野。
雜亂的馬蹄聲響起,打破了山谷的寧靜。濃霧中隱約可見百十騎大漢奔行疾馳。
這些人各個腰間配刀,面帶罩巾,相貌凶狠猙獰,一看就不是好相與的。
“大當家,有大霧,三四丈之外什麽都看不見。”
“大家聽著!老禿頂兒是窮山惡水,霧裡可能有峭壁懸崖,找人去前面探路,不然很危險。”
帶頭的虯髯漢子根據環境迅速作出正確判斷,江湖經驗十分老道。
“大當家,有馬蹄聲!”
“空谷回音不知道有多少人馬?”混在隊伍中的王大側耳傾聽,竟是分辨不出對方人數。
“戒備!”虯髯漢子大聲呼喊,眾人勒緊韁繩,打馬盤旋間,紛紛將手握在刀柄處,將刀抽出寸余,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大當家,會不會是官軍?”
大批官軍前些時日進入遼西地界,在神庭嶺附近扎營,已不是新聞,眾匪早已知曉。只是不知這些官軍來此意欲何為?剿匪?
“未必是官軍,未免誤會,大家把旗號打出來!”
老禿頂兒窮山惡水,瘴氣繚繞,在這裡遇到官軍的概率確實不高。
說話間,眾多盜匪紛紛將背後旗子立起展開,旗子上的大字迎風展開,“伏牛山青牛寨!”
虯髯漢子看著毫無動作的王大等人,問道:“王大,你們怎麽不揚旗啊。”
“嗯?哦,叫你揚旗呢。”王大神色尷尬,直接將包袱拋給了一旁騎毛驢的秋長風。
“咱們就三人,揚什麽旗啊?”趴在毛驢上的秋長風一臉不屑。
“俺們人少,你們大隊人馬才有這個必要吧?”王大聽著好像是這麽個道理。
馬蹄聲由遠及近。
“過來了,先別衝動,先問清楚,先別輕舉妄動。”虯髯漢子生怕有哪個生瓜蛋子一緊張,貿然出手,策馬在眾人面前來回呼喊!
兩方人馬交匯!對面大概也是百十余騎,十幾面黑巾大旗由人被幾名騎手背在身後,迎風招展。
再近些,秋長風才看到旗上所書之字—調兵山誅仙寨!
為首的一個光頭魁梧漢子,一條道疤從頭頂延伸到左眼,面目猙獰。
“啊,原來是伏牛山清風寨孫大當家。”
虯髯漢子松開了緊握的刀柄,雙手抱拳,笑容滿面,
“原來是調兵山誅仙寨的裘大當家,這就放心了。”
“幸虧調兵山及時揚旗,聽說大隊官兵就在附近,我們要趕路,實在不願節外生枝。”
“不錯,打起來就不好意思了,誒?這三位不像貴寨的兄弟。”
刀疤臉漢子斜眼撇了眼騎著毛驢的秋長風等人。
“不錯,這位是筆架山王家寨大當家王大,那位是嗯。。。那兩位也是筆架山王家寨的好漢。”
虯髯漢子介紹到一半發現根本就沒記住另外兩個人的名字,停頓了一下,乾脆一筆帶過。
“筆架山王家寨?這幾年江湖道上很少聽到筆架山的名號了。怎麽你們來參加綠林大會,連個旗子也不帶嗎?”
刀疤臉漢子乾脆連看都不看秋長風等人了,面露不屑。
誒?這就被人瞧不起了?
“大當家,要不咱們也弄杆旗子扛扛吧?”秋長風和牛二幾乎異口同聲。
“你們倆個慫蛋是男人嗎?兩句話就動搖?”
王大嘴上說秋長風和牛二動搖,眼神卻在牛二和秋長風身上來回掃過,想著拿什麽做面旗子。
“不是動搖,俺們在江湖上混不能這麽低調。”牛二胸脯一挺,大義凜然。
“怎麽做旗子啊?”
“從包袱上撕塊布不就行了?”
秋長風抬手就從牛二的包袱上撤下一塊布條。
“旗子有了,你拿什麽寫啊?”
“寫?用血寫會不會比較有誠意!”秋長風靈光一現,血書大旗好像很有氣勢的樣子。
“會不會太血腥呢?”牛二有些恍惚。
“不會!”秋長風此刻隻覺得血書會很帥。
三人同時開口。
“哪弄血啊?”
三人同時出手,
秋長風抓住了王大的手指,“慫蛋,你幹什麽?”
王大抓住了牛二的手指,“大當家,你幹什麽?”
牛二則抓住了秋成風的手指,“你幹什麽?”
“只有你會寫字,當然用你的血寫啊?”
秋長風用力想將手指抽回,“我沒說用我的血寫啊?”
“別丟人現眼了。”王大怒吼, 卻是不見松手。
“誒,別動一會割傷你,就丟人了。”牛二已經準備動刀了。
秋長風大急道:“我貧血~。”
“那一人一份?”
刀疤漢子看著三人胡鬧,臉上不屑之情更盛,對著虯髯漢子抱了抱拳,
“孫大當家,我們繼續趕路吧。”
“別浪費時間,上路!”
兩位當家率先揚鞭,策馬而出,兩隊人馬緊隨其後匯合在一處,浩浩蕩蕩的朝著老禿頂奔去。
“哇~壯觀!同樣是混江湖飯的,你瞧瞧人家,兵強馬壯,我們就三個人怎麽跟人家比?”
秋長風看著幾百人的馬隊在身邊奔馳而過,不禁感慨。
“所以才更要來參加這綠林大會,看看到底有什麽大買賣。要是真有機會,我也好給你攢點家底。”
“大當家,最近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一直死撐著咱們山寨做什麽?那個筆架山長的樹都比別人的細。要我說啊,這次回去之後咱們就散了寨子,你武藝這麽好,咱們去賣藝也行,做鏢師也行,不都比在這鳥不拉屎的筆架山要強。”
“做人不能太悲觀,凡事都要向好處想。”牛二搖頭晃腦的想替嘴笨的王大解圍。
“想,每次還不都是我一個人想。”
“你有完沒完?”
王大眼見說不過秋長風,揮了兩下馬鞭,坐下馬一下就竄了出去。牛二嘿嘿一笑,緊隨其後。隻留下騎著毛驢的秋長風努力的摔著小鞭子,嘎的兒~嘎的兒的跟在後面。
“誒,我還沒說完呢!等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