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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入聊齋當劍仙》第102章 銅葫蘆
  “哦,這位公子有何見教?”

  道士眼神微眯。

  王宵一指鄉人,問道:“你與他是何關系?”

  “無淵無緣!”

  道士淡淡道。

  王宵又道:“他是否欠你錢?”

  “不欠!”

  道士語氣中略有不善。

  王宵渾若不知,問道:“這鄉人不肯施舍梨子給你,觸犯了朝廷哪條律法?”

  道士哼道:“朝廷律法貧道不懂,卻知如這等黑心富貴之人,朋乞米,怫然,或勸濟一危難,飯一煢獨,忿然,甚而父子兄弟,較盡錙銖,及至淫博迷心,則傾囊不吝,刀鋸臨頸,則贖命不遑,此等人,難道不該教訓?”

  “胡說八道!”

  王宵臉一沉道:“他若是富人,何至於寒冬臘月,推著車出來賣梨?真正的富人,是屋裡燒著炭盆,喝著小酒,摟著小妾聽著戲,你若真有鋤強懲惡之心,為何不去大戶家裡乞討,偏偏為難一個賣梨的鄉人?

  有詩雲: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種田如此,種梨若非如此?甚至更有甚之。

  種糧當季就能收,而種梨至少要三年結果,還有大年小年之分,施肥、除草、捉蟲、驅鳥,一樣不少,爾等道人,不事生產,哪知田間辛勞?

  他因種梨辛苦,才不舍得施舍予你,你卻心胸狹隘,有夥計買了梨給你尚不解恨,還以法術毀其所有,到底是誰道德低下?

  再退一步說,他不施舍你,無非是扣個吝嗇的帽子,礙著你何事,你卻端了他的一車梨,或許他的老母妻兒,就等著賣梨的錢,換些糧食,扯兩匹土布,渡過嚴冬,現在你把他的梨給整沒了,讓他一家老小,如何生活?

  道家精髓是因任自然,不恣意妄為,而你以法術任性懲治不送你梨子的鄉人,看似大快人心,行俠仗義,實則以強凌弱,以泄私憤,丐梨而不得,便以道德綁架,掠人私產,與道人本應具備的凜然風骨、高蹈塵俗的品格大相徑庭,道門的名聲就是被你們這樣道士敗壞了,汝實為道賊!”

  隨即,王宵又望向圍觀群眾,冷聲道:“刀子沒落自己頭上都不覺得疼,試問,一個貧苦人,是否有能力施舍他人?一個人是否吝嗇由誰斷定?又由誰代為懲罰?是你們嗎?

  爾等不識好歹,不分是非,貪小便宜,罔顧他人,皆為刁民!”

  很多人現出了愧色,回想王宵的指責,確實有道理。

  “公子教訓的是,是我們受了這道人的蠱惑,我吃他一個梨,付錢便是!”

  有人掏出五文錢給了鄉人。

  陸陸續續,有數十人掏錢,但是鄉人有幾百個梨,絕大多數皆掩面而走,一文不給。

  “請公子為我做主啊!”

  那鄉人大哭。

  王宵轉頭道:“剩下不足部分,由你補償,拿銀子出來。”

  “小子,竟敢管起了道爺的閑事,今兒就讓你開開眼!”

  “東方青帝,靈威仰神,草木生發,奠茲東土,生育之地,靈仙之府,急急如律令!”

  道士桀桀怪笑著,伸手一指!

  王宵腳下的大地,頓時湧出數條粗大的藤蔓,綠葉手掌般大小,邊緣如刀刃般鋒厲,藤體上生發著一根根漆黑的小刺,張牙舞爪,向王宵猛的一撲。

  “啊!”

  “妖道,妖道啊!”

  圍觀群眾紛紛尖叫著四散逃開。

  “雕蟲小技!”

  王宵冷冷一笑,

渾身劍氣勃發,整個人都籠罩在了劍光當中!  超限可不是突破一個層次那樣簡單,限是極限,超脫了一個極限,等於在進化的道路上,生命層次的變異性提升,真正的實力與真宮境修士不相上下,就聽嗤嗤連響,劍光閃爍中,藤條被削了個粉碎。

  道士眼眸一縮!

  他資質平平,硬靠積累與坑蒙拐騙獲取資源,好不容易晉入先天,凡由先天到金丹,需渡一道人劫,也就是人間的劫難,所以佛道二門的高人,不論願不願意,必須在先天境界下山行走,以獲取渡劫的機緣。

  哪怕王宵是劍修,將來也躲不過這一關。

  可這道士,因資質有限,下山行走十年,都沒有渡人劫的機緣,也讓他的修為在先天停滯了十年。

  先天是一個過渡境界,不是說時間越久,修為就越高,有人剛入先天,旋即渡了人劫,也有人蹉跎歲月,艱難渡劫,前者的實力反而要比後者強。

  畢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耗的越久,就越浮躁,心氣也漸漸消散。

  因此修行一途,除了爭,還有趕!

  譬如花幾百年工夫結了元嬰的修士,與幾十年就結出元嬰的修士,誰的實力更強?

  按常理來說,前者有充分的沉澱,幾百年的功力擱在那,渾厚無比,肯定比後者強,可事實並非如此。

  世間萬物,都在新陳代謝,上至宇宙天體,下至生靈草木,莫不是吐故納新,如果長時間停滯在一個境界,生命層次得不到遷躍,機體會漸漸腐朽,真氣也會暮氣日深,潛力耗盡。

  再以水流打比方,湍流能攜帶泥沙巨石,奔湧而下,勢不可擋,而緩流連泥沙都帶不住, 漸漸沉底,抬高河床,終至一日,河道潰散,洪水泛濫。

  從一條河的視角來看,這就是死亡。

  道士在先天停滯十年,早已熄了爭強鬥狠之心,一見法術被王宵破去,就知不妙,第一反應是逃跑,立刻取出神行符,往雙腿一打。

  “錚!”

  王宵撥出佩劍,寒光一閃,架上了道士的脖子。

  脖子上寒氣大作,劍鋒滲出的寒意幾讓他血脈凍痹,動都不敢動,內心驚駭異常,他是茆山派的道士,這把劍,正是茆山派的製式法劍,眼前男子的身份呼之欲出。

  道士勉強笑道:“施主,有話好說。”

  王宵轉頭問道:“還差多少錢?”

  鄉人也被嚇住了,好一會兒才道:“公子,還差二兩銀子。”

  “拿二兩賠給他,此事作罷!”

  王宵沉聲道。

  “這……貧道身無分文,以乞討為生,別說二兩,兩文銅錢也拿不出來啊!”

  道士為難道。

  “哦?”

  王宵一眼看到道士腰間掛著個巴掌大小的銅葫蘆,摘下來道:“拿這個葫蘆給你,可夠?”

  銅葫蘆外表滿是綠銅鏽,有些地方還有裂痕,一看就不值錢,鄉人不想要,又不敢說話,只是訕訕著不吱聲。

  “也罷,我用二兩銀子買你的銅葫蘆!”

  王宵從懷裡摸出二兩碎銀,給了鄉人,把銅葫蘆系在了自己腰上。

  鄉人千恩萬謝,推著車離去。

  道士大急:“施主,貧道這葫蘆,可不止二兩銀子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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