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大爺!
醒醒大爺!
到站啦!
喂!!!
寧封有些頭疼地看著眼前昏睡在座位上的老人,眨了眨眼睛。
怎麽辦?
我該把他叫醒嗎?
可是,他都睡得這麽開心了……
真的要叫醒這樣一位老人嗎?
我忍心嗎?
反思了一下自身,寧封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忍心。
非常忍心。
我寧封,已經在守望會殺了十年的魚,我的心已經是冰冰的了。
不過是讓一個不認識的老頭從美夢中驚醒,這又能算得了什麽?
只是……
“該怎麽做呢?”
該不該叫醒不是問題,該怎麽叫醒他才是真的問題。
微微擺了擺手,寧封心中閃過一個可能會有效但極端危險的想法:
“要不,給他一個大逼兜?”
不好吧?
畢竟……
“這位可是啊。”
在和觀星者談完話之後,寧封本來打算直接回濱城的,但是卻被觀星者建議先來這裡一趟。
她說:
“關於這次的事件,我們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問題……是因為那個地方出現了問題。”
“我沒有辦法親自去,能夠進去那裡的人,除了被選中新一任繼承者,也就只有你了。”
深深凝望了寧封一眼,觀星者意味深長地補充道:
“至於該用什麽態度對待他,那就都取決於你了。”
而在她口中的那個地方……
就是寧封此刻身處的地方。
和並稱的守望會三大神秘奇觀之一。
收集一切,洞察一切,分析一切。
那個巨大的如同眼瞳一樣的金屬製品,是守望會能夠監控世界各處動向,能夠統禦世界至關重要的一個機關。
幾乎沒有見過洞察之眼,更是沒有人知道其中到底有什麽……
哦,寧封現在知道了。
很遺憾,裡面並不像傳說中有著無數知識覺醒者在裡面瘋狂000,只有一個在上班時摸魚的老人。
看著和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場景,寧封多少是有些失望的。
可惜。
沒有能看到那種令人興奮的場景啊!
而且,在看到座位上那個像是在沉眠的老人的時候,寧封就明白了對方的身份。
在守望會的記載中,歷任的洞察者都是一群抹去了自身情感,將身心都化作無感情工作機器來處理信息的犧牲者。
為了人類,他們犧牲了很多。
對於這樣的人,寧封本身是抱有很大的敬意的。
只是,那份敬意在看到老人酣然睡去的樣子時,實在是很難提起啊!
“你這嬰兒般的睡眠啊……”
老人偏頭依靠在椅背上,嘴角還掛著一些似乎有些晶瑩的液體……
“是被人……裸絞嗎?”
這種嬰兒般精致的睡眠表情,寧封只在以前訓練的時候看到過。
記得,那也是很多人在暗地裡稱呼江婉為“裸絞狂人”這個稱號的由來。
這麽令人羨慕的表情,實在是讓人很難嚴肅起來。
嘗試呼喚了半天,寧封都沒有讓洞察者清醒過來,在猶豫了之後他還是沒有輕易上手。
這既是出於對於老人的尊重,亦是因為對方的身上有一種難言的氣質。
寧封說不清是危險還是什麽,總之是讓他打消了給對方一板磚的想法。
至於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呢?
有的。
只是,寧封和這位老人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只是上一次他並不明白對方的身份。
在之前,當剛剛覺醒不久的寧封還在和羅達兩個人菜雞互啄的時候,對方就曾經現身!
對方降臨在了自己的身邊,一邊觀察著自己一邊還神神叨叨地評價……
這讓我很難將他當做本該“沒有感情”的洞察者啊!
最多,就是是一個碎嘴的老頭……
而且,似乎是個糟老頭子。
“我記得,他當時似乎說了‘外貌確實優秀,雖然比我年輕的時候差一點。’的這種話?”
上下打量了一下,寧封倒是很難反駁對方這句話。
雖然對方的面容被因為大白胡子的緣故遮擋了一部分,但是光是從余下的部分來看,對方年輕的時候確實是一表人才。
品評了一下,寧封緩緩給出了衷心的評價:
“不過,還是比我差一點。”
就差一點點,比劃指尖。
既然沒有辦法叫醒對方,也沒有辦法來硬的,寧封就將目光投向了別處。
這個碩大眼球狀建築是中空的,其中很大的空間都是空余的,顯得格外空蕩。
在這種地方的次數不少,寧封也是有了一些經驗,沒有輕舉妄動。
轉頭四處看了看,寧封在空間中看到了一個特殊的雕像。
男性、赤裸、看不清面容……
大理石雕刻而成的肌肉線條充滿著藝術的狂野,但黃金比例一樣的身材又帶有著藝術的精美。
即使以最嚴苛的眼光來看, 它也是一件極為出色的藝術品。
只是……
“為什麽會是這樣的姿勢呢?”
雕像的姿勢有些奇異,從寧封的視角來看,對方就像是在參見上位者一樣,低著頭單膝跪地。
觀察了一下對方跪拜的方向,衝著洞察者此刻身處的椅子。
是在向洞察者表明忠誠嗎?
寧封有些奇怪,但終究對於不清楚的東西沒有多動手的習慣,打算再先等一陣子。
忽然,在寧封還在等待轉機的時候,他忽然心中閃過一陣波動,轉過頭看向了一個方向。
眉頭微微皺起,寧封感受到了一陣莫名的吸引。
看著那個方向,寧封想要詢問惡魔的意見,但是卻發現雅莉安娜這個時候意外地保持了沉默。
“是想讓我自己來決定嗎?”
思考了一下,寧封搖了搖頭,直接向著吸引著自己的方向走去。
有什麽好想的?
直接邁開步子,本該滿是禁製的空間對他卻是如履平地。
穿過長廊,他沿著盤旋而上的樓梯走上了,他向著心中的悸動而去。
沒有任何的阻攔,他就這樣直接在洞察之眼中暢行無阻。
只是,寧封沒有注意到的是,那個在他看來有些奇怪的雕像在他離開之後無聲地改變了方向。
一直追隨著他的方向。
如同真的在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