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魅魔的消息這一點,光是閆如龍多年來在他心中的威嚴,就讓寧封下意識跟隨。
他給寧封的感覺,有些像會出現在教室門後的年級主任……
惹不起。
一路上閆如龍都沉默著沒有開口,寧封開始的時候想著讓他先說沒有搭話,後來則是徹底沉默了。
在剛剛觀察了閆如龍的信息之後,寧峰得到了一個他沒有想象到的答案。
號稱“守望會濱城第一硬漢扛把子”的閆如龍,居然不是覺醒者!
雖然有很多基礎能力,尤其在近身戰鬥方面有很多專項能力,但他的實力真的只是個普通人。
他不是謠傳中從正面戰場傷殘後退休下來的老兵,也不是什麽隱忍身份回歸都市的戰神兵王。
閆如龍只是以一個普通人的身份在自己的崗位上堅守了數十年,培養了數以千計的守望者的訓練教官。
也對,要是他也很牛逼的話,角色就有些重複了。
掃地僧只能有一個,某位看上去不太正經的魔女同志已經先搶了這個角色。
林醫生除了性別不對和頭髮很多之外,實力和年齡都很符合。
順便,她和掃地僧一樣,都是單身。
這麽一看,簡直一模一樣呢!(棒讀)
兩人進入電梯,閆如龍刷了一下自己的卡,按了一個寧封沒有見過的按鈕。
標志是一扇敞開的門。
電梯沒有上行到最高層,也沒有深入底下,只是微微顫了一下,就恢復了平靜。
嗤。
電梯緩緩打開,但門外的世界卻不再是寧封之前熟悉的走廊。
不再是現代化的建築,映入眼簾的是充滿了魔幻古典氣息的走廊,讓寧封感覺自己從科技社會走進了魔法世界。
走廊並不長,前後只有一百米,華麗的裝潢上布滿了各種奇異的紋路。
跟在閆如龍的身後走在走廊中,寧封觀察著周遭的環境。
四周沒有窗戶,無法確定所處的位置,各處設計上看不出現在各派藝術的特點,反倒是有種古老的韻味。
古代藝術,而且很有可能是在黑暗三百年之前的時代所殘留的作品。
而那些柱子之上的紋路,則更是吸引住了寧封的目光。
寧封從未涉及過這部分知識,但他在看到的第一時間就自然而然地理解了上面被賦予的含義。
【守護】、【隱秘】、【堅固】、【抵禦】……
種類繁多而且數量龐大,一代又一代覺醒者在上面留下了屬於自己的痕跡。
同時,有些功能相同的紋路之間也存在細微差異,似乎在漫長的時間中在不斷做出優化提升。
寧封默然,他發覺一件事情,即使在這裡生活了這麽多年,自己好像從來就沒有真正的了解過這個地方。
短短的走廊,在兩人的緩步行走之下,似乎過得無比漫長。
終於,在快走到走廊盡頭的時候,閆如龍在沉默了這麽久之後首次開口,聲音低沉卻輕柔:
“寧封。”
有些意外,寧封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閆如龍用這樣語氣說話。
而上一次,是在老人葬禮上寧封兩人和閆如龍初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他對再次失去一切的寧封和江婉,遞出了邀請他們加入守望會的橄欖枝。
不自覺地頓住腳步,寧封不知道他這樣態度是要說些什麽嚴肅的話題,有些遲疑道:
“……閆教官?”
而閆如龍卻沒有停下,
緩步向前走著,直到在巨大的木門前停住。 他仰起頭,視線在門上的紋路緩緩移動,但瞳孔卻有些失焦,仿佛陷入了回憶。
“距離我們第一次見面,也快有……十年的時間了,我也算是看著你們兩個長大。”
“你們兩個都不是省心的孩子,江婉雖然有些問題但都表現在外面,而你則是看上去老實但把所有事情都憋在心裡。”
“從某種的角度來說,她在想外界尋求幫助,而你則是選擇了自我毀滅。”
寧封沒有開口反駁,因為閆如龍說得大部分都是對的,曾經的他確實有些自閉加自毀傾向。
要不是在江婉寄托了一部分情感,他可能早就大徹大悟,不吃不喝然後直接嗝屁了。
過去的寧封是就連自毀都不會大吵大鬧的性格,是會選個安靜的午後悄然離去的那種人。
話語裡帶著欣慰,閆如龍感歎著:
“現在呢,雖然那種感覺還有一些,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改變,至少對未來有了期望。”
那是必然的,中和後性格的寧封,可比曾經要強太多。
具體開朗了多少不清楚,光是在騷話方面,他就有絕對自信可以讓認識他的人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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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 聲音逐漸低沉,閆如龍的回憶似乎蓋上了一層陰霾,聲音變得沙啞:
“你們的養父,李教授他是我的前輩,對年輕的我給予了很多幫助。”
閆如龍口中的養父就是後來收養寧封他們的老人,雖然他從未要求他們那樣稱呼他,但大家都默認了這個事情。
寧封和江婉兩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也是認同這件事情,未曾糾正過別人。
“我至今還是不能接受他會在那個時候離世,他明明是那麽的出色,就算是那樣的變故也不該那時候就離世,除非是當年的……”
聲音在這裡停止,閆如龍陡然冷靜了下來,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幅樣子寧封從未見過,印象中的閆教官一直都是嚴肅且理智,不曾這樣失態過。
“他其實給我留了一封信,沒有一句是關於自己的,全部都是在安排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他對你們抱有很大的期待。”
“但我想說的是……”
手指微微在眼底劃過,將流露出的脆弱隱藏,閆如龍轉過身,定睛看向神色複雜的寧封:
“我們對於你們的期望,不該成為你們身上的枷鎖和束縛。”
“覺醒者不是萬能的,你們既強大又脆弱,一樣會生老病死,面對死亡的威脅時一樣會感到恐懼和退縮,這都是正常的。”
他邁步上前,拍了拍寧封的肩膀,用低沉的嗓音輕聲說道:
“既然你們都選擇了這條路,那我能給你們提供的庇護就到這裡了,以後的路就要你們自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