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詛咒這命運。”
在將一位風韻猶存的婦人送回到她丈夫身邊後,寧封維持著表面上的風度,在心裡默默地嘟囔著。
“這是什麽迷之展開啊……”
五分鍾前,寧封還在抱著別人的老婆在舞池裡貼身轉圈圈。
但是現在他卻蘇醒了前世的記憶,成為萬千穿越大軍中一個平平無奇的轉生者。
沒有給泥頭車的業績添彩,也沒有走進一家便利店,更沒有做什麽逆行四步的轉運儀式。
眼睛一閉一睜,寧封就來到了這個世界。
人生的大起大落,就是這麽樸實無華,且枯燥。
當然,口嗨歸口嗨。
但當寧封一睜眼,發現自己身處在金碧輝煌的大廳時,那一瞬間的迷茫和無助實在是令人心生惶恐。
奢華的裝潢、高雅的宮廷舞曲、華貴的服飾……
所有的這些都和寧封原本的生活不曾有過關聯,可以說這是連夢裡都不會出現的場景。
但抵在胸膛上的柔軟觸感、懷中人身上散發的淡淡香氣和細微的鼻息,這一切都告訴寧封這不是幻覺。
而且不得不說,在別人的注視下抱著他老婆貼身轉圈,那感覺還是相當刺激的。
不過看對方丈夫的樣子似乎也並不在意的,不知道是已經習慣了,還是早早選擇了原諒她。
再或者,她早就原諒他了?
思考中的寧封感覺自己的肩頭被人輕輕撞了一下,偏過頭就看著一位不知為何而面色泛紅的貴婦,正一臉幽怨地盯著自己。
我舉報!
這裡有人碰瓷,她撞人!
混亂中的寧封實在沒有心情配合她的演出,他裝作沒有看懂對方那如怨如訴的眼神,衝著對方微微欠身後就要轉身走開……
但就在這時,他的眼前忽然有大量數據化的信息浮現:
【種族:人類(女)
實力:普通人類(弱)
態度:友好(她或許想和你發生點什麽)
能力:舞蹈(中級)、口才(中級)、騎術(中級)……】
腳步微頓,寧封深深吸了一口氣,繃著臉努力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內心裡卻是一萬個問號飄過。
這是我的金手指?
但這算什麽啊?
人家穿越都是什麽王霸之氣爆棚的天命之子,一眼掃去敵人要麽納頭來拜,要麽神魂俱滅。
自己這邊倒好,一眼掃去……看到對方帳號的狀態信息?
寧封:“……”
嘶……
這金手指,說是一無是處倒也不至於,仔細想想的話用法還是很多的。
想來靠著它當個心理學大師、偵探、甚至是海王什麽的應該不成問題。
但,然後呢,就沒啦?
搞什麽啊,功能這麽少,寫書的都沒你短!
不甘心的寧封忍不住回頭打量了一番,寧封在這位貴婦身上完全看不出任何訓練痕跡。
心中吐槽著,腦海裡突然因為兩段記憶的翻湧交融而產生了強烈的眩暈,寧封有些控制不住地晃了下身子。
“呀!”
原本以為寧封是回心轉意的貴婦人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叫了一聲,然後尷尬地捂著臉快步從他身邊走開。
“這年輕人長得不錯,舞跳得也挺好,就是身子骨看上去好像有點虛……不行,虛可是不行的。”
顧不得別人怎麽想,寧封強忍著不適,在侍者的帶領下來到臨時的客房休息。
“yue……”
強烈的眩暈和乾嘔持續了十分鍾才緩緩消退,好不容易緩過來的寧封看著鏡子中自己,卻徹底陷入了沉默。
並不是因為對這輩子面容有什麽不滿,英俊的有些過分的容貌看上去和上輩子差不多,代入感十足。
但在這之外,兩輩子的遭遇卻是真正的天差地別。
寧封上輩子的家境雖然算不上小康,也母胎solo了二十多年,但至少是父母雙全,生活還算幸福。
而這輩子,就只能用慘……
“呃……這算是某點孤兒院再添一員猛將嗎?”
父母在一場意外中去世,他和在場的另一個女孩被當時救下他們的好心老人收養。
但沒過幾年老人也去世了,再次成為孤兒的他們則被老人曾經工作過的組織發現,作為非強製性的儲備人員而吸納接收。
到這裡看上去還算正常,父母雙亡,和青梅兩人相依為命,算是個男主有著悲慘背景的常規開局。
但,問題出在了別的地方。
低頭看著自己藏在袖口裡的鋒利匕首和背帶上別著的四瓶銀色藥劑,以及衣服下大大小小的多處傷痕,寧封臉頰抽了抽,低語道:
“這個世界太危險了……”
這裡,並不是寧封所熟悉的世界。
雖然表面上和藍星一樣都是現代文明社會,但這個世界在暗地裡卻有另一番猙獰面孔。
這裡不光有著擁有特殊能力,被稱作覺醒者的人類,還有著不斷侵蝕著人類社會的超凡生物。
一方守護,一方侵蝕,他們相互間的廝殺從未停止。
而吸納寧封他們的守望會,就是這個世界最大的覺醒者組織,一直站在對抗危險的最前線。
作為暗中守護世界的龐然大物,他們對於寧封這種孤兒並沒有強製性的要求,只要簽訂保密協議隨時都可以離去。
無家可歸的二人自然是沒有可以離去的地方,在被吸納不久就選擇接受預備役的訓練。
兩年前,青梅在訓練中自行覺醒,加入到了守望會的戰鬥序列。
而在實戰訓練中並不出彩的寧封在指揮方面卻展現出了驚人的天賦,短短幾年就通過了多項嚴苛的考核,只差一步就能成為正式的指揮序列。
這次潛入調查任務,就是寧封轉正前的最後一場考核。
要求從制定計劃到執行,獨立完成一次完整的調查,全程不能接受任何形式的幫助。
考核的難度很高,但對於曾經創下了數次優異成績的寧封來說卻並不成問題。
所有人都覺得這場考核對他只是一個過場,包括寧封自己也是這麽認為。
前期工作一切都很順利,寧封完美地扮演了一位上流社會的成功青年混入舞會,不曾被任何人發現問題。
但在調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寧封發現自己錯了。
而且錯的很離譜!
這個考核的問題,很大!
在莊園的一個房間中,寧封通過破譯密信,發現了一個令他渾身冰冷的消息。
這個莊園中隱藏著一群被蠱惑的邪教徒,這些人暗地裡設立了向未知存在獻祭生命的邪惡儀式!
看著鏡子中自己嘴角無意識勾起的乾澀笑容,寧封沙啞地吐出了一個禁忌的詞匯:
“……血祭。”
不能怪他的臉色難看,因為這並不只是有邪教徒在謀財害命這麽簡單的事情。
最壞最壞的情況下,這個儀式可能會導致上萬人死亡。
這並不是危言聳聽!
雖然現在集體陷入了沉眠,但神靈們是真實存在的。
作為將超凡生物帶來這個世界的罪魁禍首,神靈們毫無疑問是和人類敵對的存在。
不能讓血祭進行下去!
雖然概率無限接近於零,但一旦讓任何一位神靈從長眠中醒來, 那對人類來說都將是真正的災難!
在出現這種緊急情況時,考核的結果自然已經不再重要。
但當寧封想將消息上報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通信手段已經全部失效,整個莊園似乎都被無形的力場籠罩。
消息傳遞不出去,外界的考核人員除非接到求助也不會輕易進入。
那個消息還表明儀式已經進行到了最後階段,舞會的所有賓客都將是最祭品,最後的血祭隨時都可能開始。
情況似乎陷入了死局。
那時擺在寧封面前的有兩個選擇。
一個是通過密語給守望會留下線索,繼續孤身深入調查,找機會破壞儀式的進行。
另一個是立即撤離,放棄這些賓客不管,在一切不可挽回前將情況上報,等待專業人士處理。
兩個選擇各有利弊,前者有極大的概率犧牲,後者則可能錯過阻止血祭的最後時機。
曾經的寧封選擇了留下。
他在用密語給守望會留下線索和遺書後就灑然回到舞池,在來賓間穿梭觀察,試圖獲取更多的線索,極力尋找著藏匿的邪教徒。
一輩子都在失去的他,並不介意再失去自己的生命。
哪怕犧牲自己,他也要盡全力阻止災難的發生!
“……”
將所有記憶梳理完畢,寧封在鏡子面前沉默了許久。
然後,作為一個有著正常判斷能力的靠譜成年人,寧封果斷做出了自己的選擇:
“我走了哈,我不打擾!”
“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