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隊長的心情似乎是變得好了些。”
身上那種強裝著樂觀的感覺沒有了,都能做出和副隊長一起藏酒喝這種事情,很難想她是在強顏歡笑。
“那是,我那時候看錯了嗎?”
因為一些原因,楚余一直很擅長觀察別人的內心。
之前,瑪格麗特雖然看上去在笑,一直故作輕松,但在楚余看來明明是在壓抑著淚水。
“是出了什麽事情嗎?”
是看開了?還是得到了好消息?
不管是什麽,總歸是一件好事情。
一邊換衣服,楚余余光看到了鏡子中的自己的表情。
那是疲憊中還隱隱帶著一點恐懼的表情。
……我在害怕什麽?
答案,她其實很清楚。
“那個人的眼神,真的有些……”
平靜深邃,裡面卻仿佛藏著可怕的怪物,想要將她扒個精光。
楚余看不出對方真實的內心,這讓她有些不安。
微微打了個寒顫,楚余用力甩了甩頭,將心中荒誕的想法拋棄。
別想太多。
“一個能在那種情況下主動去救援的人,怎麽會對婉姐不利……”
將身體縮進被子裡,楚余蜷縮起來,緊緊抱住自己的身體,就像是這樣能夠獲得一些安全感一樣。
“一定是我想多了。”
“他們現在,一定在很甜蜜的說著情話才對。”
……
……
有的事情,越是幻想就越是美好,現實往往是很殘忍的。
而寧封和江婉,此刻迎來了確定關系後的第一場爭吵。
或者,稱作單方面威逼才對?
“你聽不聽話?”
“我不……啊!”
寧封動一下。
“嘶!我不!我是不會屈服的!我……”
再扯一下。
“呀!寧封,你放手啊!”
啪!
寧封的手被輕輕拍開,江婉一臉幽怨地揉著剛才被寧封捏在手裡的……
臉頰。
“你再捏我,我就翻臉了啊!”
很疼的,而且又不是小孩子了,很丟人啊!
兩人的姿勢曖昧,相擁著縮在被子中,身體緊緊貼合著。
順便,因為戰況慘烈,他們已經換到另一間客房了……
聳了聳肩,寧封拍了拍江婉的後背,無奈道:
“我倒不是非要捏你,前提是你要聽話啊!”
你不給我理由不就好了嗎?
我也不是什麽惡人,怎麽會平白無故地去捏你的臉呢?
你說是吧。
又想伸手去捏住江婉粉紅的……臉頰,但這次手臂剛剛抬起就被捉住,送到了嘴裡。
哢擦。
不輕不重的咬著寧封的一根手指,江婉示威性地瞪著寧封,比劃了一個掰斷的動作,其中的含義毫不掩飾。
“哈……那你聽話,答應我,以後不能再把保命的能力賜福給我。”
寧封和江婉在休息的時候會發生小小的衝突,為的就是這個事情。
“把保命的力量交給我,那你自己怎麽辦?真到了危機的時刻,就等死嗎?”
笑容漸漸斂去,寧封盯著倔強的江婉,輕輕說道:
“你擔心我,難道我就不會擔心你嗎?”
寧封這次能夠活下來,能夠等到希琳來救,那最後的天使賜福確實是至關重要。
可是這點對江婉同樣重要。
如果寧封沒有趕來,如果寧封沒有那種超出規格的力量……
那這最後的力量就是江婉最後的底牌,關系到她能否幸存下來。
“江婉,我寧願你在最後可以自己活下去,也不想你為了誰犧牲。”
寧封摟住了江婉的腰肢,輕聲說道:
“即使那個人是我,我也不願意。”
人是自私的,求生的本能是刻在基因裡的。
但總有這樣一群人,為了信仰,為了信念,為了感情,會選擇犧牲自己。
這種人是英雄,是值得尊重,值得每個人銘記的。
但是,對於英雄的親人來說,犧牲總會帶來悲傷。
失去就是失去,就算英雄受到敬仰,但終歸是回不來了。
寧封是自私的,不希望有一天自己會失去江婉。
他不希望她是為了別人,更不希望自己靠著她的命而苟活於世。
眼神認真,寧封的想法毫無暴露地展露給江婉。
松開寧封的手指,江婉抿著嘴唇,和寧封對視著。
良久,她低下頭,無聲地點了點頭。
“……好。”
抬起頭,她輕輕親吻了一下寧封的臉頰,做出了承諾。
“我答應你。”
“但同時,你也要答應我……”
“不要隨隨便便就死了。”
就像之前說的,我真的不想為你念悼詞。
“嗯,我也答應你。”
“……嗯。”
將頭低下,她用力摟著寧封,身體用力貼合的同時,他們的靈魂也在相互靠近。
令人感到無比的溫暖。
……
……
清晨將疲憊昏睡的江婉留在家中,寧封準備好早飯後就出發了。
江婉這邊算是勉強沒事了,現在的問題就是另一邊了。
“不過,希琳這邊現在問題不大,短期不會出什麽問題。”
心中並不太擔心,畢竟兩人的進展還不是很明確。
只要她做出任何反應,他都能從中分析出點什麽,見招拆招就是了。
問題不大。
只是,他沒想到,希琳這邊……
也沒有按常理出牌。
一路暢通地來到了頂樓,站在希琳的辦公室前,寧封遇到了第一個阻攔者——
大門。
寧封:?
看著每次自己來的時候都會自動打開的大門,寧封認真思考了一下現在的情況。
自己似乎是遇到了閉門羹。
但是,真巧啊!
不給開門的那個,就是叫我來的人……
並未生氣,隻感覺有些好笑。
希琳就連發脾氣,似乎都透露著一絲可愛。
你大半夜給我發消息就是為了惡作劇嗎?
幼稚!
不過,你把我關在門外算怎麽回事?
放我進去再動手豈不是甕中捉……咳,可不能這麽說自己。
等我進了房間,你再想怎麽拿捏我不是都可以嗎?
何必弄得這麽複雜?
總之,你倒是放我進去啊!
寧封覺得自己做錯了,還是應該帶著江婉過來的,至少她能拍著門喊“開門啊!你有本事搶男人,沒有本事開門呐……”
台詞還挺應景?
當然,只是想想,這種令所有人尷尬的事情還是不要去做了。
那現在該怎麽辦?
是程門立雪,就在門口等著表達自己的衷心?
還是三顧茅廬,等一會兒再回來?
還是……
“您好,請問是寧封先生嗎?”
!!!
沙啞低沉的聲音在背後極近處響起,寧封猛地回頭,做出了戰鬥的姿勢。
不能怪他神經過敏,實在是對方的出現一點征兆都沒有!
在他的感知中,對方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但當他看清對方的模樣時,寧封倒是稍稍松了口氣。
類似中世紀瘟疫醫生的面具,一身不反光的漆黑雙排扣衣裝,頭頂還帶著一頂黑高禮帽,身上散發著陰影的氣息。
看上去很有壓迫感,但是卻是一個非常招牌的打扮。
烏鴉。
審判所的外出派遣成員,負責外出將所有接受審訊的人員請進去……用任何方式。
實力未知,具體人數不詳,每個人都會戴著這樣的烏鴉面具。
他們的出現,就代表著審判所的意志。
靜靜佇立在原地,對方對於寧封的反應似乎習以為常,緩緩開口:
“雖然很抱歉,不過,現在能請你跟我走一趟嗎?”
語氣平和,甚至帶著探詢的意味,但是烏鴉說完後卻沒等回應,直接一步步向著寧封走來。
他不覺得自己會被拒絕,因為寧封知道那意味著什麽。
眼神微眯,寧封感覺到了對方的危險。
危險的感覺隨著對方的逼近而增大,光從此刻的感受來看,這名烏鴉的實力至少是瑪格麗特一個水準的,甚至還可能在這之上!
就算是真的打算抓捕自己,也犯不上派出這個實力的烏鴉。
而且,憑借著感知,寧封並未察覺對方的敵意。
要麽是他隱藏的很好,要麽是對方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要麽是真的沒有敵意……
但不論哪一種,問題都不大。
這裡是濱城守望會,甚至是分部長的辦公室門口,強搶民女這種事情還是不太會發生的。
那,先看看情況嗎?
自己雖然是個好人,但是身上的秘密似乎是有點多啊……
毫無準備就直接去的話,似乎會出一些問題。
“先生,能否稍等一下?我現在和人有約,我實在是不想失約。”
你可能不相信,雖然我現在被關在門外,但我真的和裡面的女人有約。
搖搖頭,烏鴉已經走到了寧封的身邊,已經向他遞出了手掌。
“抱歉,很快就會結束的,不會花費你很多的時間。”
也就是說,拒絕。
唉,那就沒辦法了。
哐。
寧封剛要回答,他背後一直緊閉的大門卻猛然打開,讓兩人的動作停止。
噠噠噠。
高跟鞋與地面碰撞的聲音不斷靠近,一道高挑纖細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看都沒看臉色微微異樣的寧封, 希琳對著審判所的烏鴉輕輕抬了抬下巴,淡淡道:
“進來吧,就在這裡說。”
也不等對方回應,她直接轉身走回了房間深處。
路過寧封的時候,她一把拽住了寧封的胳膊,拖著他向裡面一起走去。
而來自審判所的烏鴉,則是呆呆地站立在原地。
好半天,他才輕輕摘下頭頂的高禮帽放到胸口,對著希琳的背影俯身致意。
“如您所願。”
“尊敬的傳奇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