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說書人第二百七十九章:招安
“……”
“……”
“……”
一詞唱罷,台下皆寂。
眾人不言,只是皺眉。
尤其是姬乾姬坤二老。
他們總感覺這裡邊有什麽不對,但又說不出究竟什麽不對。
或者說,這裡邊處處都是問題,但他們卻抓不住最關鍵的那一個。
那就是蘇問的圖謀。
他說這些東西,究竟欲意何為?
無人知曉。
蘇問也不揭秘,繼續說道:
“一詞唱罷,再看眾人,神色各異。”
“那天傷星武松當場叫道:“今日也要招安,明日也要招安,寒了兄弟們的心!”
“那天殺星李逵更是大怒而起:“招安,招安!招甚鳥安!”
“說罷,便一腳踢起,將身前酒桌踢了個粉碎。”
“宋江見此,還未反應,便見另一個自己大怒而起:“你這黑廝,怎敢如此無禮,左右與我推去,斬訖報來!”
“眼見宋江動怒,一眾兄弟趕忙起身求情,那天孤星魯智深也道:“當今滿朝文武,俱是奸邪國賊,提刀尚且殺之不盡,怎能受那招安,成其走狗鷹犬?”
“這……”
聽到此處,眾人神情,更是怪異了起來,不知蘇問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麽藥。
只有薑凰隱隱明悟,面色一白,手中捏緊,但還是坐在那裡,什麽也沒說。
蘇問也不管眾人反應,繼續說道:
“聽魯智深如此說,那宋江掩面一歎,先向武松說道:“我主招安,是要改邪歸正,為國家臣子,也為眾兄弟謀個將來,如何寒了兄弟們的心?”
“說罷,又轉向魯智深:“當今天子至聖至明,只是被高求等奸臣蒙蔽,暫時昏昧,將來雲開見日,知我等替天行道,不擾良民,赦罪招安,同心報國,竭力施功,有何不美?”
“聽此,武松與魯智深還欲再說,卻見那宋江一擺手,斷然道:“我意已決,休要再說,自今日起,這聚義廳便改忠義堂,以表我等心意,隻反那貪官汙吏,不反朝廷天子,聖上知曉,必然明心,招我等忠君報國之士!”
“正是……”
蘇問折扇一敲,以詩定道:
虎噬狼吞興已闌,偶攄心願欲招安。
武松不解公明意,直要縱橫振羽翰。
“如此這般,宋江便看著那個自己,一聲令下將聚義廳改為忠義堂,再與那天機星吳用幾番籌謀,終是得見當今天子,大宋徽宗,一吐丹心之志。”
“招安之事,就此促成,大宋天子命殿前太尉宿元景為天使,駕臨梁山招安水泊眾人,再加上此前大破官軍,三敗高求,終是應了九天玄女那一句天言偈語。”
“遇宿重重喜,逢高不是凶。”
“此言一語成讖,指明他等眾魔星之天命,便是應受招安,匡君輔國。”
“這般,便是改邪歸正,重回天界之法?”
“梁山落草,便是為主,當全仗忠義?”
“領受招安,便是為臣,當輔國安民?”
“宋江看著自己,領著一眾兄弟謀劃招安,再想昔日九天玄女之言,心中疑問終解開幾分,乃至恍然大悟:我等天命,我等功業,盡在這招安之上啊!”
“但……”
蘇問折扇一敲,話語轉到:“招安當日,忠義堂中。”
“殿前太尉宿元景等一眾天使持聖旨而來,水泊梁山之主宋江領天罡地煞眾將相迎。”
“隨後,宿太尉當眾宣讀聖旨,宋江一眾拜倒在地,山呼萬歲!”
“如此,招安之事,便就成了。”
“但……”
“宋江站在忠義堂中,
看著自己與眾兄弟,俯首拜倒在那聖旨之下,屁股高高的撅起,腦袋深深的埋低,放眼望去,滿堂之中,只見一個個高高撅起的屁股,不見有一顆昂起的頭顱,心中不知為何,陡得一空,憋悶起來。”“如此這般,心中不由得一問,這便是我等之天命,我等之功業嗎?”
“替天行道?”
“天在何處,道又在何處?”
“這……”
場外眾人,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反是場中。
“哼!”
一聲冷喝,台下響起。
循聲望去,竟是那位神劍帝妃。
冷哼一聲,打破沉默,雖然未做後續言語,但其態度已然表明。
不屑,不屑,盡是不屑!
“反賊逆黨,裝神弄鬼!”
“不就是想以那奇異修法,為自己凝就一名一力支撐,抗我大周大勢嗎?”
“便是讓你等得逞又如何,你那修法再奇,再異,敵得過在場一眾先天大修,敵得過元鳳神舟,鎮國重器,敵得過十萬大軍,家國大勢,合圍鎮殺?”
“若是有此能為,此前豈會籍籍無名,今朝方才震動天下?”
“所以,只是裝神弄鬼,垂死掙扎而已!”
神劍帝妃不作言語,但那一聲不屑冷哼,卻表明了心中猜想。
她之猜想,也是眾人猜想。
姬乾姬坤,神色漠然,穩如泰山。
張洞庭笑而不語,一派悠然。
李青蘭李千秋冷眼旁觀,蓄勢待發。
大勢既成,殺機將動。
蘇問卻不在意,繼續說道:
“宋江恍然之間,眼前景象再變,已非梁山泊,聚義廳,而是來到戰場。”
“刀光劍影,血雨腥風!”
“戰場之中,宋江再次見到那個自己, 領著梁山一眾兄弟奮力拚殺,南征北戰!”
“先平外夷,征遼國!”
“再平內寇,伐三賊!”
“終是應了九天玄女的後兩句天言,北幽南至睦,兩處見奇功。”
“立下一番功業,保得大宋江山。”
“如此,便應了天命,能改邪歸正,重登天界了?”
“宋江不知,他只看到,自己與一眾兄弟招安之後,為王所驅,南征北戰,討伐四方,最終梁山眾將,死傷慘重,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一百零八人,只有三十三員得存,途中還有數員分道揚鑣,最終還朝受封者,僅二十七人!”
“他們這二十七人還朝之後,天子果真大加賞賜,然而……”
“奸臣猶在,仍居高位,陰謀毒害之下,這二十七人下場也大多悲慘。”
“就連他自己,也被賜毒酒,帶著李逵,死於他宋公明府中。”
“最終,眼前景象再變,又是回到那忠義堂中,但已不見滿堂兄弟,只有把把交椅散落在地,蛛網結結,塵灰遍布,一片破敗慘然,那面懸於廳中替的天行道旗也全數蒙塵,殘破不堪。”
“此情此景,只看得宋江心中一痛,連連後退!”
“結果卻見,周遭朦朧虛幻,眼前景象再變,又是回到方才菊花會,聚義廳中,眾兄弟推杯換盞,觥籌交錯,還有人近上前來,遞上紙筆,笑道:“哥哥,你怎醉了,方才不還說要乘興做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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