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道:“明天跟意外,指不定哪個先來,你們暫時回老家休息。”
提到意外二字,小翠就秀眉微蹙,怕是有事要發生,具體也不敢多問,隻道:“大人, 我父母都不在了,我不想回老家。”
許攸道:“該回家時就回家,你父母雖不在了,祖墳應該在吧,回去修修墳,上柱香, 別等祖宗托夢找你。”
小翠沒有再說話,無論如何, 給祖宗燒香這事, 都是不能拒絕的,她的確也多年沒回去了,父母的墳頭應該荒草叢生了。
張三沒反對放假這事,他的確想妻子了,只是許攸走的時候,又留給他一封信,讓他回家再打開看。
三天后,大軍出發了。
此次曹老板引軍五萬,目的絕對不只是劉備的人頭,還是整個荊州。
這一回曹老板不再派先鋒,而是引大軍穩步前進。
路行一半,扎營休息。
時下正值秋季,萬物開始凋零,午時的陽光仍舊毒辣,好在這裡是一片樹林。
許攸挑了棵較大的樹背靠而坐,離曹老板馬車五步之遙,這是曹老板給許攸下的死命令,不能離開馬車五步, 解手還得讓許褚跟著,說什麽一會兒看不到許攸,心裡就不踏實。
許攸突然覺得,有時候人的第六感挺準的,曹老板明顯覺得要出事,就是不知道是什麽事。
慶幸的是曹老板不會偷聽心聲,不然知道老子要跑,哪裡還敢帶到新野,直接關在許昌把牢底坐穿了。
飯吃到一半,曹操就端著飯盆子坐到了許攸的旁邊,又往嘴裡扒了口飯,不停的嚼著,轉過臉來問許攸:“子遠,本相的右眼老是跳,是不是有事發生?”
你右眼跳,好過我右眼跳,我右眼跳代表有事情發生,你右眼跳的話……
“丞相, 右眼跳可能預示著有事發生,不如這樣吧,在下給丞相卜一卦如何?”
曹操這時正想往嘴裡扒飯,聽到這兒,立刻就停了,驚奇的望著許攸道:“子遠會算卦?”
許攸將剛落進飯盆子的一片樹葉夾出,然後對曹操笑道:“丞相,這並不難,在下對卜卦略知一二,大的方面不說,卜吉凶沒問題。”
曹仁在許攸背面坐著,一聽許攸要算卦,立馬來了興趣,端著飯盆子,用搶孝帽子的速度過來了,對曹操道:“丞相,算卦末將也會。”
“你也會?”
曹仁道:“這有何難啊,卦分八種,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卦,又經周文王演出六十四卦……”
許攸饒有興味的聽曹仁說著,到了此刻,他終於編不下去了,許攸冷哼一聲,對曹仁道:“說呀,怎麽不說了,你光知道這些就能算卦嗎?這也算是會?”
曹操黑著個臉問曹仁:“卦怎麽起?”
曹仁愣愣的道:“不知道。”
曹操白了曹仁一眼,懶得搭理他,不過是教他了一個八門金鎖陣,裡面提到了八卦,他就說自己會算卦,六十四卦都背不出來,還敢蹦出來充大頭,曹操摞下曹仁不理,又問許攸:“子遠,你當真會卜卦?”
許攸道:“在下得一高人授教,學過《梅花易數》。”
曹操眉頭縮了縮,道:“這梅花易數跟八卦有什麽關系,能算卦?”
許攸笑道:“梅花易數是一種簡單的起卦方式,只要問卦人說出兩個數字,便能起卦,依據依然是六十四卦。”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準不準啊?”
許攸道:“丞相,萬物皆有靈,信就準,不信就不準,準不準跟起卦方式無關,丞相不妨試試,說出兩個數字,看看在下對接下來發生的事,算得準不準。”
曹操稍加思索,緩緩道:“那就,五和七這倆數字吧。”
“為什麽是五和七?”
“你先算,算完我再告訴你。”
許攸點點頭,總覺得曹老板說的數字不吉利,人死後有頭七、三七、和五七,他偏偏選五和七,也不知道幾個意思。
這時也不多問,隻嘴裡念念有詞:“八減五等於三,八減七等於一,三為離卦,乃是火卦,一乃乾卦,乃是天,上火下天……。”
自言自語到這裡,許攸便對曹操道:“丞相,這一卦名曰:火天大有。乃是吉卦啊,乾卦代表剛健,離卦代表光明,就是說丞相此次一定能心想事成,想做什麽事情都會成功,大吉大利。”
“哈哈哈哈。”曹操大笑幾聲,道:“好,好啊,但願本相心想事成吧。”
說罷,曹操歡快的往嘴裡扒起了飯。
旁聽的人也不少,其中就有張郃跟張遼,聽完許攸算卦,張郃就咧了咧嘴,對張遼道:“文遠,你看到了吧,子遠拍馬屁,越來越有水平了,滴水不露啊,都扯上八卦了。”
張遼道:“在下覺得子遠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的,不像是拍馬屁啊。”
張郃不理張遼,悄悄的溜到了許攸旁邊,道:“老許,給我卜一卦唄?”
你妹呀,不是疏遠老子嗎?跑過來算卦?
“你要算什麽?”
“我要算一下,你欠我那四百九十九個錢,什麽時候能要回來,數字我都想好了,三和七。”
“算你妹!扯什麽幾把蛋呢?再提我欠你錢,我就咒你頭七!”
“不算就不算嘛,幹嘛咒人呢?”
張郃灰溜溜走了。
正在這時,一個聲音自不遠處傳來了:“丞相!丞相!有消息!荊州方面傳來的消息!……哎喲……”
報信這人正跑著呢,鞋就跑掉了,趕緊拐回去拾鞋。
許攸有點兒哭笑不得,心想你急什麽玩意兒,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報個信兒把鞋跑掉,也是沒誰了。
信兵拾回鞋之後,到了曹操跟前,撲通一聲單膝跪地,對曹操道:“報告丞相,小的從荊州打探回來的消息,荊州牧劉表,前幾日突然死了。”
“劉表死了?”曹操問完之後,激動得將飯盆子遞給許褚,然後就得意的搓起了膝蓋, 接著道:“他怎麽死的?”
信兵道:“劉表貌似一直身體不好,病死的。”
曹仁這時用抱小妾的速度接話道:“不對,不對呀,劉表哪裡是病死的,他這分明是嚇死的嘛,丞相要打荊州了,他畏懼丞相威名,連夜嚇死啦,哈哈哈哈……”
眾人皆附和著大笑起來。
許攸咧了咧嘴,覺得曹仁拍馬屁都拍出境界了,人家劉表老夫少妻的,忙活得太累了,自然身體不好,明明是病死的,你非說人家嚇死的,還是被老曹的威名嚇死的,拍馬屁可真有一套。
好在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曹操也得意的呵呵直笑,道:“曹仁說的對,劉表就是被本相的威名嚇死的,哈哈。”
看著一幫人接臭屁,捧臭腳的說對對對,許攸的眉頭皺得跟樹皮一樣,阿瞞你要點兒臉不?到底是不是被嚇死的,你心裡沒數嗎?老子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許攸!你皺什麽眉頭?難道你認為,劉表不是被本相嚇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