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遼沉默不語。
正在這時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傳來,敲得很急,邊敲還邊叫著:“開門!快點兒開門,張遼,快開門!”
“咚咚咚!”
……
看這情況,像是再不開門,就要破門而入了。
張合登時臉色煞白,對張遼道:“文遠,估計消息已經傳到了曹洪的耳中,我們快跑吧!”
張遼皺眉道:“往哪兒跑?現在府外可能全是曹洪的人。”
張合咬了咬牙,埋怨道:“他娘的!曹洪的耳朵可真長啊,我剛得到的小道消息,他就也知道了,誰他娘的嘴這麽快啊!”
見張遼不語的望著即將被踹開的府門,便又道:“文遠,現在這情況,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不如抄起家夥,拚了吧,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啦。”
張合身為上將,自然知道是逃不掉了,所以想跟曹洪來一個魚死網破。
張遼邊往府門口走,邊道:“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這話不假,但是如果咱們逃跑,一定是死路一條,拚了,也一定是死路一條,當下只有開門解釋,正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
張合歎息一聲,道:“文遠,到了此刻,你覺得曹洪會相信我們的鬼話嗎?現在我倆是百口莫辯,跳到泗水都洗不清了。”
張遼吸了口氣,臉上反倒是平靜了,道:“人生到頭,不就是個死嗎?如果我們真因為此事被抓或是被殺,也是命該如此,一會兒該說什麽說什麽,我們只要沒有說過要活捉曹洪的話,又何須承認,看你這樣子,像是做賊心虛啊。”
“我……”
張合當然恨曹洪,只是活捉曹洪的想法,他開始的時候還沒有,流言出來的時候,他覺得還不錯,或許安排一下此事能成功,畢竟自己也是能近得了曹洪的身的,自己武藝又勝過曹洪,突然掏出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完全可行。
沒想到事情剛剛萌了個芽,就出現了這一幕,弄不好今天就是自己的末日。
這時已經到了門口,張遼把門栓拿下,猛的將門一拉,兩個拿腳踹門的狗腿子小兵,同時一腳踹空,當即就劈了個叉,張遼還聽到了他們襠下布條撕裂的聲音。
倆小兵當即臉賽苦瓜,疼得想喊親媽。
門剛一開,幾十個兵三下五除二就到了府裡了,瞬間就將張合與張遼圍了起來。
帶頭的正是曹洪,旁邊還站著一個悶不吭聲的司馬懿,這家夥永遠都是一副眼神堅定的模樣,像一隻木頭做的公雞,呆呆的站著,曹洪沒問話的時候,他絕對不多說一句。
張遼不緊不慢的衝曹洪拱了拱手,道:“不知曹將軍大架光臨,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張合也學著張遼的模樣,衝曹洪拱了拱手。
曹洪先瞪了張合一眼,又瞪了張遼一眼,最後還是瞪著張合,道:“儁義呀,這才幾天時間,你就跑出來串門子了,屁股不疼了吧?看來還是打得輕啦,下回最少二百軍棍起步!”
咬著牙將話說完,便一副牛逼轟轟的模樣,噸噸噸朝堂屋走去。
走進屋中之後,一屁股坐在張遼吃飯的案幾上,雙腿呈外八字擺開,雙手撫在上面,一副高高在上,威武霸氣的模樣。
張遼暗罵曹洪老母,那是老子吃飯喝酒的地方,你拿屁股坐上去,可惡至極!
咬了咬牙,沒說話。
司馬懿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噤若寒蟬的站在曹洪的右手邊上,眸光不敢直視張遼與張合,
這樣就會給人一種錯覺,鼓動此事的,很可能是司馬懿,但司馬懿又偏偏沒有鼓動此事的動機,他永遠都是一副讓你想踹他兩腳的表情。 明明是個三棒子打不出一個屁的人,偏偏他在關鍵的時候,還很難說,說出的話還是重點。
曹洪眼睛緊緊的盯著張遼與張合,道:“儁義,我且問你,你在張遼府上幹什麽?”
很意外,曹洪並沒有直接問那件事,而是問了一件跟活捉他這件事,毫不相關的事,難道是先預熱一下?
在沒有完全翻臉之前,張合仍然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樣,衝曹洪一拱手,道:“回曹將軍的話,在下來張遼府上,只是閑著沒事,隨便聊聊,畢竟在家也煩悶。”
曹洪聽罷,裝作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哎,還是太懶散了,本將軍每天思退敵之計到深夜,頭髮都快掉完了,你居然是閑著沒事,難道你不知道,許攸那斯就在城外五十裡外嗎?你閑著沒事,跟我申請一隊人馬,襲擊他的大營行不行?跑到這裡吹什麽牛?”
張合聽到這裡,暗暗咬了咬後槽牙,心想曹洪你個王八蛋,說的倒是比唱的好聽,我申請兵馬,你會給嗎?現在我跟張遼,除了能用動自己外,還能用得動誰?
只在心裡想想,沒說出來。
“怎麽?本將軍說的有錯嗎?”
“沒有。”
“沒有你在那裡瞪什麽眼,咬什麽牙?”
張合被曹洪懟得啞口無言,臉上陣青陣白,肺都要氣炸了。
曹洪看張合如此模樣,心裡甚是得意,然後又把目光輕輕的轉到了張遼的身上。
張遼一直偷瞄著曹洪,知道他訓完張合,就要訓自己的,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只是司馬懿仍是呆若木雞的站著,從進屋到現在,連動一下都沒動,如果不是剛開始知道他是個活人,這時你肯定以為他是個死人。
曹洪把張合訓得滿臉苦逼之後,再看張遼的時候,心情就好了很多,悄悄的開口道:“文遠啊,既然你有空跟張合閑聊,我想你一定想到了退敵妙計是不是?對了,你曾經跟許攸走得相當近,相信對他的習性也了如指掌吧?”
張遼慎重的答道:“回將軍的話,屬下其實跟許攸走得並不近,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樣,在下沒去許攸府上幾次,所以對他的習性並不了解,這個人詭計多端,陰險奸詐,處處防著人,不好了解。”
曹洪聽到這裡,深表讚同的點了點頭,道:“這一點你沒說錯,許攸詭計多端,陰險奸詐是真的,這兩天城內有一些風吹草動,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到底還是來了重點,張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放松,如果事情真的難以控制,就跟曹洪拚了,就算最後沒弄死曹洪,至少能嚇他一嚇。
張遼眼珠骨碌碌轉了幾圈兒,也知道曹洪要問重點了,所以也深吸了一口氣,做好了準備。
仍然是小心翼翼的回答曹洪的話:“回曹將軍的話,屬下一直在府裡,並未聽到什麽風吹草動。”
曹洪摸了摸鼻子,早料到是這個回答,誰也不會傻到說自己聽到了,就這件事,跟許攸合夥活捉曹洪,張遼就是知道了,能說出來嗎?
曹洪大概是坐得有些累了,便站起身來,手扶著腰間的佩刀,來回的在張遼與張合面前踱著步子,好大一會兒,才定定的站在張合的跟關,問道:“儁義,你也沒聽到什麽風吹草動嗎?據我所知,你一向消息很靈通的。”
張合呵呵一笑,道:“將軍過獎了,在下的消息,跟將軍比,那可是慢得緊,最近隻忙著養屁股上的傷了,也沒空打探什麽消息。”
曹洪哼笑一聲,腳下又開始移動,道:“是嗎?你沒聽到風吹草動,跑張遼府上幹嘛來了?難道真是閑聊?閑聊的話,幹什麽那麽久才開門,你們是不是在密謀一些事情?”
張合頂風直上的接著道:“曹將軍只怕是疑心生暗鬼吧?我與文遠現在受曹將軍限制,連帶兵的機會都沒有,又有何密謀可言呢?就算是有密謀,也斷然不會成功的啊。”
張遼聽張合這一麽一說,差點兒沒坐地上去,心想你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嘛,你這樣不是擺明的承認密謀了嗎?你自己尋死不要緊,別拉上我啊!
曹洪聽張合說完,忽然就頓住的腳布,眼睛刷的一聲就瞪著了張合,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就是說你們有密謀了吧?哼,不管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麽,我今天都把我所聽到的告訴你們,有傳言說,你二人準備把我活捉了,獻給許攸,是也不是!?”
繞了那麽大一圈兒,終於還是把話問出來了。
張遼立馬滿臉賠笑的解釋道:“曹將軍誤會了,這分明是空穴來風,憑我與張遼的本事,十個加一起也不是曹將軍的對手啊,我們現在手上沒有半個兵馬,也不會傻到乾這種事啊。”
“哦,聽你這話的意思,是如果你手上有兵馬,就能乾出這事了?”八壹中文網
張遼一愣,心想,娘的,越描越黑了,有些話說出來,起反作用。
忙解釋道:“曹將軍,就是借我們十個膽,我們也不敢有這想法啊,還請曹將軍明察秋毫。”
司馬懿這時身子動了動,不知為何,他只要稍微一動,就立馬會成為萬眾矚目的對象,可能大家都對雕像能動,這事感到非常意外吧。
司馬懿不慌不忙的走到了曹洪的跟前,悶著頭將手一拱,緩緩開口道:“將軍,在下以為,此事純屬造謠,一定是許攸使用的離間之計,請將軍莫要上當。”
司馬懿此話一出,張合與張遼的眼睛同時一亮,尋思著司馬懿到底是個什麽鬼,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這事難道不是司馬懿告的密?
如果不是司馬懿在曹洪面前打了小報告,那他剛才,為何一副心虛的模樣?
這個人太難以琢磨了。
曹洪這時望著司馬懿道:“仲達是說,此事乃是許攸搞的鬼?”
司馬懿再次拱起了手,道:“在下覺得,完全有可能,許攸此人,向來詭計多端,神鬼莫測,善使計謀,在早些年對付袁譚三兄弟的時候,詭計層出不窮,耍得他們三兄弟團團亂轉,其中就用了不少計謀,這一回許攸攻城攻到一半就退兵,一定是想到了什麽計謀,才退兵的,現在他的計謀終於浮出了水面,在下以為這正是許攸使用的離間之計,還請將軍明察。”
提到許攸攻城攻到一半撤兵,曹洪就恨得牙根癢癢,將士們勞累多日,往城樓上運滾木礌石,還燒水,挑大糞的,自己也累得腰酸屁股疼的,結果忙活半月有余,竟沒派上用場。
越想越氣,最後直接大叫一聲:“許攸那斯,著實可恨,捉到之後,必碎屍萬段,然後再五馬分屍!”
碎屍萬段之後,然後再五馬分屍?
張遼摸了摸鼻子,沒吭聲,這其實是一個病句啊,一個人被碎屍萬段之後,又怎麽五馬分屍呢?
當然,這時候沒有人替曹洪更正錯誤,也能理解曹洪這個錯誤,因為他是在極其憤怒的情況下說出來的,人在憤怒的時候,是很容易失去理智的,說話能出現錯誤也正常。
曹洪將怒氣發出來之後,心情就暢快了不少,又望望二張,無奈的道:“我告訴你們,最好不要有什麽想法,更別想著能活捉本將軍,這一回姑且當作是許攸的奸計,你二人最好能忠心耿耿,不然將來必沒有好結果,陷你二人三日之內,想一個讓許攸撤回襄陽的辦法,若想不出來,到時候必定重罰!”
曹洪說罷,就冷哼了一聲,帶著一群小兵,跨幾跨幾的走了。
直到曹洪走出府門,張遼把門關上之後,才捏了把後脖梗上的冷汗,剛才真是一波三折,險中更有險,若不是司馬懿開口說話,只怕現在就被士兵押著往牢房裡走了,到時候什麽酷刑都得往身上用。
張合倒是沒什麽害怕的,因為他早就做好了跟曹洪拚命的準備,只是他也沒有想到,事情會有轉機,更沒有想到,轉機竟會出現在司馬懿身上,有時候想想,世事還真就無常,無常的讓你都不敢相信。
張合看張遼幾乎是一副虛脫之狀,扶著大門正在調節情緒,便問道:“文遠,你說說看,司馬懿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就今天這件事,你明明以為是他從中作梗,到最後解圍的,又偏偏是他,你說說,他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
張遼這時無奈的歎息一聲,道:“別想了老合,就司馬懿這個人,比許攸的城府還要深,我本以為許攸的城府就夠深了,沒想到竟然還有城府比他深的,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在整個曹營之中,沒有人能玩得過司馬懿,他若想置人於死地,你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並且他害了你,有時候你說不定還得感謝他,這是一隻年紀不大的老狐狸。”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 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