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沒有人知道,這個狙擊手是什麽時候出現在山頂上的。
他在耐心的觀察著瘋狂逃跑的三個人。
他接到的任務是在不傷害兩個女性的前提下,尋找最合適的出手機會,一舉擊斃這個叫林一的男人。
林子裡槍戰的火花,讓他足以看清楚三個人的動態。他的槍口有規律的移動著,試圖尋找一個可以出手的機會。突然視野裡那個短發女孩摔倒在地,那個叫林一的男人停滯了一下,隨後又折返回去扶她。
狙擊手冷靜的發射了一枚子彈,那巨大的後推力讓他視線模糊了一下。當他重新看向鏡頭時,那個男人已經倒在了血泊裡。
他速度的整理好槍,環顧了一下四周,見沒有遺漏下什麽東西。便準備下山離開了。
此時,他看到一個亮斑在黑夜中冉冉升起,隨後在半空中爆炸開來,綻放出一個美麗的煙花。
一個又一個的煙花接連綻放,巨大的聲響在整個鳳凰山裡回蕩。
山下燒烤的人們都齊齊的看向煙花,今晚他們吃著燒烤,圍在篝火邊上歡歌笑語。沒有人知道,今晚的山上,發生了什麽。
滴答,滴答......
當林一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在一間陌生的平房裡面。
房子很乾淨。房頂吊著一盞普通的燈,一張木製的桌子上面一塵不染,旁邊擺著幾把椅子。牆上掛著一個老式的鍾,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在房間裡顯得格外真切。
此時他正躺在床上,發現自己的胸口處綁了繃帶。他艱難的移動著身子讓自己坐了起來,並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的情況。
他看了一眼時鍾,已經是凌晨一點鍾了。
他努力回憶著昏迷之前的事情經過:自己在逃命的時候,范思晗摔倒在地,然後他過去扶她起來,結果被子彈打穿了身體。
他記得在自己昏迷之前,自己似乎聽到有人叫自己“少爺”。
那聲音,是楊德好那個老頭的。
少爺?
少爺?到底是怎麽樣的關系呢。難道是自己聽錯了?他實在想不通,便索性不想了,既然自己還活著,那就下次見面問他吧。
注意力再次回到屋子本身。他站起了身,一瘸一拐的四周打量了一番。屋子裡略帶發霉的味道,應該是很久沒有人住過人了。
牆壁上沒有任何的修飾,窗戶是很小,位置也偏高。他站在窗前向外望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當他眼神掃過桌子時,桌子上擺著的一張照片,讓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那是他和自己父親的照片。
那是8歲生日那天,父親和他自己的合影,也是兩個人唯一的一張合影。照片裡兩個人都笑得很開心。
就在拍完這張照片,開車回家的路上,那場車禍就發生了。
其實自己對那場車禍的印象,已經越來越模糊了。模糊的記憶裡,一輛大貨車迎面撞開,自己撞到了前車玻璃,隨後便沒有了意識。
其他事情的經過,他都是在姥姥隻言片語的描述中,了解到的。事後貨車司機無證駕駛,當場死亡,也並沒有找到貨車司機的任何作案動機,於是這次車禍被判定為意外事故。
桌子上的這張照片,他自己也有一張。每當自己哭著想念父親的時候,他就會拿出照片來看一看。自己的印象裡,父親個子很高,也總是喜歡讓自己騎在他的脖子上。他對自己說話總是笑眯眯的,脾氣很好。
印象裡自己的父親從來沒有打過自己。 但是每次被姥姥發現自己拿出這張照片偷看時,一向此項的她總會痛罵自己一頓。事後姥姥倒是並沒有把照片拿走,而是告誡自己,一定要藏好照片,不允許給其他任何人看,也不允許讓任何人知道。
其實事情已經過去快20年了。不得不感慨,時間真的是最好的止痛藥。不管在某個時間節點,當時的你如何悲傷,如何心碎,時間總會想辦法去治愈它,去淡化它。
他輕輕的撫摸著鏡框。
過了許久,他平靜了思緒。見屋子沒有其他特殊的東西,便推開了屋子的大門。
白亮的光照了過來。他趕忙用手擋了一下,慢慢適應了光的亮度後,便向外面張望。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空曠的建築內部。整個建築的格局就像商場一樣中間是一個大廳,大廳的四周是一個又一個的房間,整個建築總計分為三層,第三層上面掛著一個超大的吊燈,十分精美。在吊燈的正下方、一樓的正中間,有一個半人高,直徑約3米的圓形台子。整個建築布置的氛圍很溫馨很現代,和剛才林一在的房間完全是兩種風格。
林一處在這個建築的一樓。他走出房間,向房間兩邊望了望,兩側的房間門上依次標記著001至006。自己剛才所在的房間是003。
他慢慢的朝著正中心的台子走去,周圍很安靜,也並沒有看到什麽人。當他站上講台後,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除了自己剛才看到的到的001至006,6間房間。其他房間的名字倒是顯得有些特別:**突擊隊、美少女壯士戰隊、智障熱線戰隊、穿越前列線戰隊、什麽都-隊......
林一突然有點尷尬,想笑,但是覺得此時此刻是不是應該再忍忍,可是他又實在憋不住,最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越了越想樂,越樂越停不下來。突然,他意識到了不對,他止住了笑聲。可這空空蕩蕩的大廳裡笑聲還在繼續——這笑聲來自他身後,他剛才走過來的地方。他猛地一回身,渾身的肌肉都開始緊張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