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澧蘭拿死眼狠狠瞪了她一會,哼了一聲,又捧起了那本仲夏夜之夢。
何婉清:“……”
你特麽是有病吧,跟我甩哪門子的臉哪。
你不願意搭理姐,姐還不屑理睬你呢。
不過,何婉清還是覺得,有機會要好好調查一下這個何澧蘭。
看看她跟自己到底是什麽關系。
何婉清瞧了瞧何澧蘭,見她穿著藍色碎花連衣裙,裙子是的確良的,今年南省的最新款。
不過比起她身上的衣服,便顯得有些土氣了。
何婉清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另外三個女生陸陸續續進來了。
三人都是外省來的,看到何婉清都是不約而同地驚豔了。
錢二喜就鼓動三人跟何婉清定做衣服。
“你想想,如果咱們一宿舍的人都穿上婉清這身衣服,走出去回頭率肯定百分之百,羨慕死那些同學。”
這年代還沒有撞衫這個詞,如果看到好看的衣服,基本都是一股腦去買一模一樣的。
何婉清想象著宿舍五個人穿得毫無二致,在校園裡招搖,頓時覺得一言難盡。
真的,就大可不必。
三人中的黃瑩瑩是徽省人,父母都是市裡的幹部,家境較好,聞言毫不猶豫地道:“成,這衣服這麽好看,我願意花錢做一身穿。”
另外兩人就有些猶豫了,
這一身衣服,連同布料算下來,即使打折也要八塊錢呢。
雖然何婉清不要布票,比起掛在百貨商店的那些衣服,價錢確實說不上貴,可要花上八塊錢做身衣服,還是覺得太奢侈了點。
畢竟這個年代,國家每個月給她們的補貼不過二十塊錢,八塊錢真的是很大的一筆錢了。
但是,何婉清身上的衣服又確實漂亮,讓人看著就覺得眼熱。
錢二喜把兩人的糾結看在眼裡,又熱心地勸說何婉清再多打點折扣。
何婉清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何澧蘭就冷笑一聲。
“喲,這是來上大學念書的,還是做生意的,買賣都拉到宿舍人的頭上了。”
被她這麽陰陽怪氣地一打岔,何婉清倒不好再跟兩人談這個。
畢竟,是入學頭一天,就公然在宿舍裡跟同學們談生意,確實有些說不過去。
黃瑩瑩抬頭看了何澧蘭一眼,嘴角一撇,沒再多說。
何婉清看看快到中午了,就想去通信專業那邊的宿舍樓,找找秦定坤的宿舍。
何婉清步出宿舍時,想了想,轉身對一本正經看書的何澧蘭笑了。
“何同學,看在咱們一個宿舍的份上,給你個忠告,鼻子有炎症呢,就盡早去醫院治療,否則拖下去成了大病,那可就麻煩了。”
何澧蘭一愣。
還沒等她想明白何婉清話裡的意思,倒是黃瑩瑩噗嗤一笑。
幾個舍友都嗤嗤嗤笑了。
何澧蘭這才想明白,頓時臉都氣得漲紅了。
何婉清揚長而去。
動不動就哼,這是誰給你慣的毛病,姐是不吃你這套的。
東廣大學雖然比不上擁有百年歷史的京大和清大,在南部也是極為知名的學校。
校園內綠樹成蔭,一磚一石都極具人文氣息。
何婉清問過林蔭道上的學生,通信工程專業的宿舍在校園的西北側,跟東南方上的歷史專業宿舍剛好在一條線上。
縱使這樣,她也是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鍾,才來到了通信工程專業的宿舍。
她剛想要跟宿管打聽秦定坤,就見一群學生急匆匆地從宿舍樓衝了下來。
她眼尖,一下子就看到秦定坤被圍在這群人中間。
應該說,這群人隱隱以秦定坤為中心,聽他在指派。
“林業峰,你帶著幾個同學去食堂,讓食堂師傅做點涼茶,抬到學校大門口,讓新生喝了解解暑氣。”
“好嘞,老大。”
就見一個豆芽菜似的男生,帶著幾個人調頭轉向東邊去了。
“馮磊,你去找咱們系主任,想辦法借幾個拖車,如果看到有隨身行李太多的新生,幫他們用拖車拉行李。”
“領命,老大。”
一個長的黑漆漆的男生,招呼了幾個人往教學樓方向衝去。
這下子,圍在秦定坤周圍的人差不多都走了,只剩下一個高年級模樣的男生。
“多謝你了,定坤。”
那男生擦了把頭上的汗,長長地舒了口氣。
“多虧有你,才能把局面穩下來,你不知道,剛才我都快急死了。”
秦定坤搖搖頭。
“大山,光有這些還不夠,我剛才那些辦法,只是幫助那些到了校門才發現中暑的學生。只怕有些新生還不等走到校門口就中暑了,那才是大麻煩。”
他這麽一說,大山登時又急了。
“那怎麽辦啊?”
秦定坤見他急的團團轉,忙拍拍他的肩膀。
“別慌,我這邊有些渠道,可以給學校雇幾輛大貨車,分別到東廣火車站和長途汽車站去,把來學校報到的新生送到學校來,免得他們擠不上公交車,被逼在這大太陽下一路走過來。”
大山眼睛登時一亮。
“真的,那就太好了!”
秦定坤問明白學校的電話在哪,正要跟大山趕過去,扭頭看到何婉清,眼角一彎。
“婉清,我中午沒法跟你一起去吃飯了,你自己去吃吧,等我忙完了,跟你一起回家去。”
大山順著秦定坤的眼光看過來,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又見到秦定坤臉上溫柔的笑意,登時好像見了鬼一般。
“定坤,你,你……”
“我什麽我,那是我對象,你少看她。”
哼,這來來往往的男生,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往她身上瞟,當他眼瞎嗎。
大山習慣性的“哦”了聲。
突然,他驚詫地瞪大了眼睛。
“定坤,你竟然有對象了!”
秦定坤嫌惡地推開他。
“那麽大聲幹嘛,我又不聾。”
何婉清瞧著他倆的一舉一動,覺得好生有趣。
明明那個大山,比秦定坤要大上幾歲。
可他明顯唯秦定坤馬首是瞻,而且似乎這麽做理所當然。
看樣子,兩人應該是認識時間不短了。
何婉清笑道:“沒事的,既然報到的新生出了事,那我也過去幫幫忙。”
秦定坤抬頭看看天上下火似的太陽,又瞧著小對象臉上執拗不容拒絕的臉龐,二話不說,劈手就把大山頭上的草帽摘下來,扣在對象的頭上。
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