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兩個警察商量了一番，何婉清決定首先從一樓開始找。

　畢竟梅月湘和何令儀都在二樓，如果貿然帶著三民上樓，很容易被她倆看到。

　而且何鴻漸也在二樓臥室，盡管他吃了藥睡著了，但是動靜太大，說不準也會驚醒他。

　一樓則不同了。

　任阿姨在院子裡，根本看不到一樓的情況，很有可能會被人渾水摸魚。

　一樓空間很大，除了客廳，還有廚房、洗手間、茶水間和阿姨的住房。

　一行人一間間地找。

　梅月湘坐在客廳裡，紋絲不動。

　何令儀對此極為不滿，可梅月湘已經同意了，她不能攔著，卻寸步不離地跟著何婉清，一路大聲地罵罵咧咧。

　“喂，你們動作輕點，這桌子是國外進口的，你們掙上十年都賠不起，弄壞了我饒不了你們。”

　“哼，你們這跟抄家似的搜，還是警察帶頭搜，傳出去我們何家人還要不要做人了。”

　“這好好的，給我們安了個做賊的名聲，何婉清你等著，如果你搜不出你弟弟，明天我就去東廣公安廳告狀，讓你沒好果子吃。”

　沒人理睬她。

　在一樓找了一遍，沒有任何發現。

　回到客廳，梅月湘見眾人一無所獲，微微笑著。

　“一樓沒找到，要不要去二樓找找?”

　何令儀見梅月湘這麽說，登時便不滿地叫道:“媽！哪有人主動請別人搜自己家的，當時我就在二樓客廳坐著，如果有人上去，我肯定能看到。”

　警察聽她這麽說，就有幾分動搖，轉頭看向何婉清。

　“何同志，你看看還要不要去二樓?”

　何婉清回身看著院子，沉吟不語。

　楊文蓮的眼睛都哭腫了，她已經完全亂了章法，見何婉清不說話，以為她徹底放棄了。

　她拉住何婉清的手，痛哭著哀求她。

　“婉清，再找找吧，如果三民真的不在何家，我下跪給你爺爺奶奶賠罪。”

　何婉清聽她這麽說，趕緊勸阻她。

　“媽，你千萬別這樣，無論三民在不在何家，你都不必賠罪，更別說什麽下跪了。”

　梅月湘微笑道:“婉清說的沒錯，大侄女千萬別這樣，我們受不起。再說了，找都找了，也無所謂賠不賠罪。”

　何婉清的目光銳利地看向梅月湘。

　她這話，聽上去寬容大度，卻帶著股難言的委屈，倒像是給人拱火的。

　果然，一聽這話，何令儀當即就跟被點了火的爆仗，登時就炸了。

　“憑什麽不賠罪啊，我們何家的清白就這麽不值錢嗎?

　今天警察來我家搜查的事，說不定明天就能傳遍整條街，我們還怎麽出去見人?

　如果想繼續搜也可以，要是搜不出人，何婉清給我們何家寫道歉信，從明天開始，帶著你全家，在我們街上，連著念上一周，才能了了今天的事。”

　這要求也太過分了，連兩個警察都不禁對何令儀側目。

　何婉清不語，驀然回身，雙眼緊緊地盯著她。

　何令儀覺得何婉清的眼神冰冷如刀，一下下刺進她的身體裡。

　更要命的是，何婉清的氣場太過強大，盡管她自詡長輩，卻被對方壓的喘不過氣來。

　何婉清臉上倏然揚起一抹笑容，卻讓何令儀心驚肉跳。

　“小姑姑，如果你真的不同意我們找，我們這就走。

　離開你家後，這兩位警察同志就會去申請搜查令。

　至於我們呢，就守在你家門外的街上，以免壞人趁機把三民帶走。

　如果街上有人問呢，我自然會實話實說，至於他們信不信呢，我就不知道了……”

　何令儀差點鼻子都氣歪了。

　如果真讓她這麽乾，何家還不成了整條街的談資，一家人一輩子的老臉都沒了。

　兩個警察對視一眼，心中都覺得說不出的痛快。

　何令儀對他們好不尊重，開口閉口都是去公安廳投訴，他們心中早就憋著一股火。

　如今，看著她吃癟，兩人都暗暗高興。

　還沒等何令儀再說什麽，樓梯口傳來何鴻漸的聲音。

　“婉清，你是說三民被人劫持到了何家?”

　何婉清回頭一看，見何鴻漸站在樓梯拐角處，雙手撐在扶梯上。

　任阿姨趕緊過去扶他。

　不過兩個月沒見，何鴻漸的臉色差了許多，整個人瘦了一圈，衣服穿在身上都顯得肥了。

　楊文蓮哭著衝過去，便想給他跪下。

　何鴻漸急忙扶住她，連連道:“大侄女，這使不得。”

　何婉清上前扶著楊文蓮，把事情又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何鴻漸想都不想，直接對兩個警察道:“公安同志，家裡隨便你們搜，務必先把孩子找到。”

　兩個警察點頭稱是，又白了何令儀一眼。

　何婉清想了想，“警察同志，我建議咱們不搜二樓，先去汽車房看看。”

　汽車房?

　那裡盡管說是個房間，卻只有兩面牆，四下通透，站在院子裡便能看個一清二楚。

　雖然兩個警察都心存疑慮，還是跟著何婉清一道去了。

　汽車房靠牆的兩面倒是放著幾個破舊的箱子，看上去是盛放雜物的，但是體積太小，一看就知道，三民不可能藏在裡面。

　警察正想跟何婉清商量去二樓看看，卻見她低著頭走了幾步，忽然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地面。

　柱子雙眼一亮，也蹲下來盯著地面，低聲道:“看來就是這裡了。”

　何婉清點點頭。

　警察聽的奇怪，湊過來一看，頓時便明白了。

　光潔的地板上，赫然留著幾個黑黑的腳印。

　一個警察伸手量了量，“大約26公分，這人的身高應該在一米八左右，從腳印來看，這是個男人。”

　另一個警察抬頭看向任阿姨。

　另一個警察點點頭。

　“腳印是新的，應該是不久前留下的。”

　警察抬頭看向任阿姨。

　“今年你們家來過客人嗎?”

　任阿姨看到腳印，整個人都懵了。

　“這是怎麽回事，我早上明明才打掃過的，而且今天也沒人來過啊， 怎麽會留下這麽髒腳印呢?”

　她這麽一說，兩個警察頓時警覺起來。

　何婉清順著斷斷續續的腳印，來到了汽車房東邊的牆壁旁。

　腳印到了這裡，戛然而止，也不見出去的腳印，仿佛人直接走進了牆壁中。

　何婉清跟柱子對視一眼，兩人都明白，這牆壁中必然有貓膩。

　柱子忽然伸出手，在牆壁上重重一拍。

　“咚”地一聲響。

　何婉清指著牆壁，冷笑道:“果然這牆是有夾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