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婉清這話,就像是一柄尖利的刀子,直接就戳了何令儀的心窩。
她頓時暴跳如雷。
“何婉清,你這話什麽意思?”
眾人見她的臉扭曲變形,眼中噴射著怒火,活似要把何婉清活活燒死,都不由自主嚇了一跳。
羅紅梅立即擋在何婉清身前,質問何令儀。
“你,你想幹什麽?!”
何婉清按下羅紅梅的手臂,對何令儀冷冷一笑。
“怎麽,我說錯了嗎,小姑姑,這不就是你最擔心的事嘛。
為了阻止你兩個哥哥的親人跟你分家產,前幾天你寫信還舉報了二叔家的堂妹,害的她連大學都讀不成了。
我開了服裝店,你就帶著電視台的人來砸我的場子。
小姑姑,爺爺還活的好好的,你就這麽心急啊!”
過去那些年,舉報成風,尤其是家人朋友的舉報,防不勝防,搞的人心驚膽戰,卻又深惡痛絕。
如今,聽到做小姑姑的,為了獨霸家產,竟然不惜舉報自己的親侄女,都對她嗤之以鼻。
甚至有脾氣急的,直接罵她卑鄙無恥。
何令儀見周圍的人都對她指指點點,登時氣的昏了頭。
“何婉清,我讓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撕爛了你的嘴。”
眾人驚叫聲中,何令儀鐵青著臉,向著何婉清猛撲過去。
何婉清一個旋身,躲過她這一撲,腳下悄悄一鉤。
撲通一聲,何令儀當眾栽了個大馬趴。
眾人一怔,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何令儀滿臉通紅,活似被煮熟了的蝦子。
她爬起身,滿腹的怒氣無處宣泄,啊啊叫著便要砸了店裡的衣架。
羅紅梅和陳青青大吃一驚,倆人下意識便要去拉扯她。
何婉清悄悄拉住了她倆,“讓她鬧!”
何令儀剛要把衣架上的衣服摔在地上,就聽厲聲斷喝。
“給我住手!”
竟然是何鴻漸。
何婉清微微一笑。
方才,她就是瞧見何鴻漸匆匆進店,才沒阻止何令儀發瘋。
否則,就憑何令儀,還想砸她的店,簡直就是做夢。
何令儀回頭看到何鴻漸,嚇得渾身一哆嗦,“爸,你,你怎麽來了?”
何鴻漸看都沒看她,一臉慚愧地瞧著何婉清。
“婉清,令儀不懂事,給你添麻煩了。”
何婉清抿著嘴不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他。
羅紅梅很機靈,見何婉清的姿態,便猜出了她的意思。
她對何鴻漸搖了搖頭。
“老爺子,你女兒找人來砸你孫女的店,這哪是添麻煩這麽簡單,你來的正好,總要給個說法吧。”
陳青青看了看何婉清,又瞧了瞧羅紅梅,鼓足勇氣也附和了一句。
“就是啊,我們這店才開了三天,就攤上這樣的事,你這個做長輩的,不能不主持公道吧。”
眾人都紛紛幫腔。
“老爺子,你這女兒不得了啊,你的兩個孫女,不是被舉報,就是被砸場,這麽有心機的女兒,你可真要防著點。”
“可不是,如果她拿不到你的財產,估計能直接把你舉報了,她這樣的人,什麽事乾不出來啊。”
何鴻漸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他兒子當年寫信舉報他,是扎在他心底最深的一根刺,一旦觸及,都會鮮血淋漓。
他走到何令儀跟前,冷著臉道:“去跟婉清賠禮道歉,直到她原諒你為止。”
何令儀不服氣地直嚷嚷。
“爸,我揭露何婉清做黑心生意,我這是大義滅親,憑什麽讓我道歉!”
這會她這話沒有任何可信度,倒是讓看熱鬧的顧客嘩地都笑了。
“好一個大義滅親啊,滅了自己倆侄女,老爺子的家產就都歸你了唄。”
“老爺子,財產沒分配好吧,自家閨女天天惦記著你的錢呢,生怕便宜了兩個侄女。”
“你這女兒是個狠人啊,自家倆哥哥,一分都不想給,估計想獨霸老爹的錢呢。”
何鴻漸越聽越窩火,臉給黑沉沉的,雙眼冒著怒火。
“我再說一次,你去婉清道歉,否則……”
“哼,你永遠都是偏心大哥,從來都不在乎我,哪怕過去最艱難的十幾年,是我和媽媽陪你過來的,你偏心的也是你那個大兒子,只可惜他是個短命鬼!”
“啪”地一聲,何令儀的左頰上挨了重重一巴掌。
何婉清心中覺得說不出的痛快。
打的好。
哼,世人都說死者為大,更何況死的還是她的親大哥。
生前跟她母女沒過節,憑什麽死了還要被她嘲諷。
如果何鴻漸不打她,何婉清也要給她一耳光。
何令儀捂著高高腫起的臉頰,難以置信地瞧著何鴻漸。
“爸,你打我?從小到大,我沒被你碰過一根指頭,如今為了個來歷不明的野種,你竟然打我!”
呵,她還真沒想到,何令儀不過被打了一巴掌,竟然開始當場發瘋了。
何婉清冷冷地瞧著她,想著如果姐不給你一點教訓,你就不知道什麽叫頂級綠茶。
“小姑姑,我確實自幼父母雙亡,是由養父母養大的。
可我為什麽沒跟著爺爺奶奶長大,反而被人收養,別人不知道,難道你也不清楚?
你跟我爸不是一個媽生的,你從來都不疼我,我懂,我不抱怨,但是要論罵我管教我,還輪不到你!”
她這話裡信息量很大,顧客們都聽出來了,指著何令儀嘰嘰喳喳地議論。
“敢情這女兒還是後老婆生的,估計就是怕前妻的兩孫女爭家產,才把孫女丟給外人養吧。”
“這肯定的了,還好意思罵人家是野種,自己是不是老爺子親生的都難說,你看看老爺子多大了,她也就二十來歲,幾乎都快成祖孫倆了。”
“說來也是,老爺子那麽大年紀了,還生的出孩子來嗎,搞不好真不是他的。”
何鴻漸隻覺得臉面都被丟盡了,他氣的滿臉通紅,指著何令儀的臉怒斥。
“去跟婉清道歉,包括你剛才罵她的話,如果你不道歉,從此以後就別回何家,我也沒你這個女兒!”
何令儀本來被眾人指點,懷疑她的出身來歷,就覺得臉面被人狠狠撕下來。
這會又被何鴻漸指著臉斥責,更是又委屈又不甘。
她斜了一眼,見何婉清嘴角含著譏諷的笑容,怒氣一下子衝上了頭頂。
“哼,不回家就不回家,我偏偏不道歉,反正在你心裡,早就沒我這個女兒了,我也不在這裡礙你的眼,我走就是了!”
何令儀捂著嘴,嗚咽著衝出了服裝店。
何鴻漸氣的頭髮昏,身子搖搖欲墜。
何婉清無奈,隻得扶著他坐下。
那兩個被何令儀請來的記者,沒想到原本是揭露茵格麗服裝店做黑心生意,最終卻變成了何家兩房爭奪繼承財產的狗血劇,隻得收起設備,準備開溜。
何婉清輕哼了聲。
想跑,有那麽容易。
“安記者,常記者,方才你們錄的東西,真打算在市井生活裡播啊。”
何鴻漸順著她的聲音看去,這才看見那兩個電視台的人。
安世祥尷尬地笑笑。
“何同學,既然是一場誤會,那就算了,算了,剛才拍的那些,我們會照例進素材庫,保證不會流出去的。
何鴻漸深深喘了幾口氣。
“你們是市井生活欄目的,那易雲飛是你們什麽人?”
安世祥趕緊道:“原來老爺子認識我們易主任。”
安世祥兩人這次出來采訪, 就是易雲飛安排的。
原本他還猜測何令儀跟易雲飛是不是有什麽特殊關系,聽何鴻漸直接叫破了易雲飛的名字,這才明白了。
敢情易雲飛是看何鴻漸的面子,才賣了何令儀個人情。
何鴻漸點點頭,“既然易雲飛是你們主任,那這帶子,能銷毀嗎?”
既然何鴻漸都這麽發話了,他一個小小的記者有什麽發言權,他可不想卷進何家這些亂七八糟的事裡。
他陪著笑臉,“我回去跟易主任說一聲,帶子保證會銷毀,老爺子盡管放心便是。”
“欸,那怎麽行啊,辛辛苦苦錄下來的,怎麽能說刪就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