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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兩頭。

蘇塵已經得到了金榜的饋贈。

但是。

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覺得不應該這麽快的。

因為，楊戩就算不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會輕易就被說服的。

按照他的說法，玉鼎真人就算真的去做了，想要感動楊戩，怎麽也要半年起步。

甚至最後他可能還要親自出面，幫忙勸說一下，甚至是把桃山給劈開。

但是。

如今啥也沒乾，玉鼎真人到底做什麽了，竟然能夠讓楊戩改變了心意。

他便是伸手推算起來。

頓時，蘇塵臉色古怪，說一千道一萬，他也想過讓玉鼎真人給楊戩道歉，但是覺得可能性幾乎為零。

沒想到，這就是最大的可能性。

果然，人心最難猜。

另外一邊。

玉鼎真人給楊戩道歉之後，孝天犬和梅山六友都是直皺眉頭，他們還是對玉鼎真人不滿。

不過。

他們也注意到了楊戩的神色變化，看似和煦的面容，其實眼神是冰冷的。

但是這一刻，他和煦的面容都繃不住了，眼神之中的冰冷也是融化。

雖然楊戩還是用著折扇，看起來風度翩翩，但是實際上此時的楊戩，卻已經淚流滿面，而不自知。

楊戩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努力讓自己笑出來，“師父，你說什麽呢，你是師父，何必說這些，不用跟弟子道歉的，而且，你沒做錯什麽，你……”

“我錯了，為師我真的做錯了。”

玉鼎真人再次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一刻，他也沒有想什麽區算計利用楊戩。

或者他自己也覺得，可能楊戩不會幫自己，又或者楊戩幫他也沒有用。

蘇塵算出來了，他是業障還在，就算是消掉了也沒有用。

特別是這些日子，他第一次嘗試讓師兄弟們幫忙，勸說玉帝放了瑤姬，都失敗了。

他才是真正的無力，覺得天人五衰渡不過也就罷了，不能帶著遺憾離開。

之前利用了楊戩，他要認個錯。

“其實來之前，為師想過很多，是否要給你道歉，這幾乎是為師一閃而過的念頭，就被拋之腦後了。因為，為師是師父，怎麽能夠給徒弟認錯呢，呵呵，很可笑的想法吧?！”

楊戩淚流滿面了，眾人都沉默了。

玉鼎真人則是繼續道:“但是，除了道歉，為師似乎也沒有別的好做了。”

他起身走向了楊戩，給楊戩拭去了淚水，隨後坐在他旁邊，盤起腿來，倒了一杯茶。

看向了遠處的天空，仿佛在回憶，“說實話，當為師知道封神浩劫要來臨，而為師有殺劫的時候，是很害怕的。那個時候，甚至連後事都想好了，卻發現沒有可以告知的人。”

“但是轉過頭，聖人竟然就告訴為師，殺劫也是可以找替死鬼的。那個時候為師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找個替死鬼。嗯，為師尋找了三千年，最後都要失望的時候，遇到了你，覺得跟你很投緣，就帶回玉泉山了。”

楊戩道:“師父，別說了。”

玉鼎真人還在繼續道:“然後覺得你的身世很可憐，但是卻也覺得，你已經這麽慘了，替為師死了也不會有人心疼吧，就把你帶走，教你法術和神通功法。”

他苦笑起來，道:“按道理，為師是不能對你產生感情的，因為你最後的歸宿是死在封神浩劫之中，然後投入天庭之中，跟為師脫離關系。”

“但是沒想到，最後結果沒變，

過程卻變了，性質也變了。呵呵，不過也對，那都是為師的報應，那是因果。”楊戩抿著嘴，孝天犬用腦袋蹭了蹭楊戩的腳，仿佛是在安慰自己的主人。

梅山六友都是很心疼。

二爺，太苦了。

玉鼎真人道:“為師那個時候就經常想，若是沒有遇到你，該多好啊，你這孩子太好了，處處為為師著想，相處幾千年，就算為師是石頭做的，也有感情了。”

“為師想過不要讓你替死，還為此又找了幾千年，奈何實在是找不到一個足以媲美你的妖孽了，而且封神浩劫已經開始，一切都已經無法回頭了。”

楊戩道:“師父，其實我一直，一直都把你當成父親的。”

玉鼎真人道:“為師何嘗不把你當成兒子對待呢?玉泉山後來上萬弟子，未有你知冷暖，懂心意，你我師徒連心。”

楊戩繃不住了。

他跪了下來，道:“師父，別說了，弟子愧疚啊，甚至還想著你來了，要羞辱一番的。”

玉鼎真人道:“傻孩子，為師活該的。”

楊戩道:“師父，是弟子以前誤會了你，直到弟子當了司法天神，才知道師父的難處。”

玉鼎真人道:“二郎啊，怪為師幫不了你，為師沒面子，也沒用啊。”

他也忍不住落淚了。

想到這幾天找師兄弟們幫忙，卻處處碰壁，再想到楊戩幾千年這麽過來的，一時悲從中來。

說罷，玉鼎真人就舉起手來要給自己一巴掌，他覺得自己太沒用了。

楊戩連忙抓住他的手。

“別動手，別動手，你們師徒關系那麽好，別動手啊，不值得！”

是太乙真人的聲音，人未至，聲已至。

下一刻，太乙真人果然落到了真君廟之前，然後快步走進來。

看到楊戩捏著玉鼎真人的手，而兩人都已經哭成了淚人。

他愣了一下。

然後怒道:“楊戩，你太不是人了，竟然敢打你師父，老夫教訓你……”

他還沒說什麽呢，玉鼎真人連忙道:“師弟，誤會，這是誤會，二郎沒有打我，只是我不爭氣，想打自己一巴掌而已。”

楊戩道:“給我十個膽，我也不敢打師父。”

太乙真人一愣，隨後笑著點頭。

“原來是誤會，你們快起來吧，何必哭哭啼啼的，不像個男人。”

將他們二人扶起來，隨後又見到梅山六友等人劍拔弩張的。

他來之前就已經算過了，故而心中有數。

他看向了楊戩，道:“楊戩，你誤會你師父了，他其實一直都想幫你，特別是把你娘放出來，這些天他一直都在求我們，奈何我們師兄弟根本幫不上忙。”

楊戩驚了。

玉鼎真人道:“說這些作甚，都幫不上忙。”

太乙真人繼續道:“貧道此次前來，就是要告知你們一件事，雖然我們幫不上忙，卻有一個人能夠幫忙。”

玉鼎真人道:“師弟說的是雲淵山蘇天王吧?”

太乙真人道:“師兄既然知道，為何不去尋他?！”

玉鼎真人沉默了片刻。

“他若是肯幫忙，當初就幫了。”

他便是解釋了一遍，在驪山與蘇塵相遇，還找他求簽，但是沒說什麽簽。

太乙真人歎息道:“其實貧道也覺得蘇天王不會幫忙， 他從出道至今都是克己守禮，玉帝鎮壓的瑤姬，沒有玉帝同意，或者跟他利益相關，他不會幫忙的。”

然後看向了楊戩，“可惜了，你妹妹跟他又有些恩怨，據說你跟他在華山之下也有些衝突，指望不上他了。”

楊戩欲言又止。

他跟蘇塵是演戲的，甚至蘇塵還幫他教外甥沉香，但是他不能說出來。

說了就泄露天機，人人都能夠算出來。

楊戩道:“我與蘇天王並無大恩怨，但是想來他確實不會為了我，而與天條對抗。”

楊戩又道:“不勞師父師叔掛心了，弟子已經有計劃。”

太乙真人道:“是什麽計劃?”

楊戩不肯說。

見到他沉默，太乙真人急了，“你若是有計劃，就跟我們這些老家夥說一聲，也許還能幫你。若是遲了，你師父熬不過天人五衰，就……”

話才說完，他就被玉鼎真人瞪了一眼，憋了回去。

楊戩心驚，“師父，你，你，你要渡天人五衰了?”

玉鼎真人反而不好意思說了。

太乙真人道:“沒錯，他估計再過半年就要渡劫了，普天之下，除了你，也沒人能幫他了。”

他歎息一聲，道:“再過些天，他就會溝通到天人五衰的氣息，貧道也必須躲起來了。”

楊戩道:“我如何才能幫師傅?！”

玉鼎真人阻止了還想多說什麽的太乙真人，道:“師弟，你別說了。”

然後又對楊戩道:“二郎，為師一開始來之前，確實是想找你幫忙的。不過，如今為師改變主意了，不能讓你涉險，那為師會於心不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