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譽見到娘親紅拂女果然恢復了神智,心中對蘇塵更加敬佩。
也愈發覺得,蘇塵所言極是。
他再無任何懷疑,全心全意按照蘇塵的吩咐去做。
便解釋道:“娘親,我方才從雲淵山下來,聽了天師教誨,說是讓您今晚子時,在此眺望雲淵山方向,就能夠看到他了。”
紅拂女道:“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去雲淵山。”
說罷就要起身過去。
李德譽大驚失色,雖然不知道蘇塵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卻也明白不能讓紅拂女前去。
否則,蘇塵該直接提議讓他把人帶過去。
李德譽連忙道:“娘親,您去了,說不定大伯就不想出來了。”
不得不說,這句話很有分量。
紅拂女當真是身體僵住在空中,隨後緩緩地落下,眼中滿是哀傷和失落。
“是啊,大哥對我們失望透頂了,我若去了,他怎肯出現?”
李德譽連忙安慰:“娘親,我們就在這兒默默等候,到時候見到了人,您有什麽想說的,就說便是。”
紅拂女點了點頭,隨後就直接跳到屋頂上,眺望著雲淵山方向。
任憑誰呼喊,也都沒有用。
到了晚飯時間,也不肯下來。
李德譽直接熬了一碗藥,又提了一籃子菜肴,一同上了屋頂。
李德譽道:“娘親,人是鐵飯是鋼,您多少吃點。”
紅拂女道:“我沒胃口。”
李德譽道:“大伯若是知道您為了等他,而不吃不喝,他肯定會很自責的。”
紅拂女頓時身體一僵,點了點頭,道:“言之有理,拿來,我吃。”
然後在李德譽的服侍下,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又繼續眺望。
唯有那一碗藥,沒有碰。
李德譽道:“娘親,這藥是神醫配的,能讓您保持清醒,見到大伯。”
只要提到了虯髯客,紅拂女就仿佛變得很清醒和寬容,抗拒用藥的她,也是拿起就喝。
月上西頭。
紅拂女和李德譽二人就在屋頂之上,慢慢的等待時間到來。
李德譽道:“娘親,您和大伯之間,到底有何關系,讓您至今念念不忘?”
紅拂女沉默不語。
就在李德譽以為她不會再說的時候,紅拂女卻道:“我與你爹婚後,路上遇到了他,而後他對我傾心,而我隻當他是大哥。後來,我們三人結伴而行,形影不離,最後各為其主,我便沒有再喊過他大哥。”
“他實力強大,以一敵二也有勝算的,但是最後為了成全你爹和我,特意敗了。最後,我們在東海分道揚鑣,直到那時,我都沒有機會再喊他一聲大哥。”
李德譽點了點頭,原來他娘親是有遺憾。
此時他也有些緊張,因為他明白,虯髯客根本不在,若是蘇塵在子時無法把人請來,那豈不是麻煩了?!
到時候受到刺激,說不定紅拂女的精神會更加錯亂。
時間如梭。
很快到了子時。
紅拂女也起身,有些緊張,“大哥怎麽還沒出現?”
“長安此處距離雲淵山甚遠,我甚至都看不到輪廓,如何得見其人?天師真的讓你我在此等候?!”
李德譽連連點頭,“娘親,您稍候片刻。”
忽然。
李德譽大驚失色的指向了雲淵山方向,就見到那邊有一道龐大無比的身影,將大山都踩在腳下。
身影高聳入雲,直入雲霄,俯視著長安國公府方向。
一時之間,驚動了無數人。
前一段時間,也有這一幕,只是這一次,那身影更加龐大了!
紅拂女大驚失色,連忙騰空而起,眺望過去,緊張又期待的大喊:“大哥,是你嗎?”
巨人的聲音有些渾厚,“三妹,你老了啊,哈哈哈!”
紅拂女如遭雷擊,眼淚瞬間落下。
時間久遠,她已經不記得虯髯客的聲音了,但是那熟悉的稱謂,卻讓她記憶瞬間被喚醒。
紅拂女雖然看不清巨人身影,卻認為,那就是她的大哥虯髯客。
紅拂女哭道:“大哥,你為何多年不回來看我,難道還在生氣?!”
巨人道:“三妹,我在修仙啊,東海之畔離珞城分別的時候,我就說過了。”
本來紅拂女有些懷疑的,但是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的懷疑了。
他們分開的地方,只有他們三個人知道,即使是她兒子李德譽也不知道!
此人知道,證明,他是真的虯髯客。
“大哥,為何不能看你真面目?!”
“因為,我成仙了啊!”
“大哥成仙了?”
紅拂女欣喜若狂。
巨人道:“沒錯,別人稱我為虯髯仙!”
紅拂女激動地哭了,“大哥,那真是太好了,你能回來陪我們麽,我們繼續快意恩仇。”
巨人道:“不了,我感應到你在想念,特意下凡來告訴你,我在天上等你們,你們好好生活!”
紅拂女大驚,感覺到巨人似乎在騰空而起,最後化為一個小人,身上覆蓋金光,騰雲駕霧而上,消失在天際。
她連忙大喊:“大哥,天上多保重!”
但是,這一次,沒有任何的回應。
即使如此,紅拂女也已經心滿意足了!
直到良久,李德譽都不敢打擾紅拂女,因為他此時內心都久久無法平複。
那巨人,難道真的是大伯?!
仙人,虯髯仙。
太厲害了!
紅拂女忽然回過頭來,臉上滿是笑容和淚痕,她抹去淚水,笑容滿面。
“兒子,這些年虧待你了,娘親很久沒親手給你做一頓飯了,今晚,我給你做一頓飯。”
李德譽頓時淚流滿面。
成功了!
天師,真是太厲害了!
此時。
長安內外也都是被驚動了,無數人大驚失色。
“那是仙人?虯髯仙?!”
“似乎跟李靖家有關系,沒想到他竟然成仙了。”
“神仙保佑啊!”
城內貴人滿臉渴望, 城外災民虔誠跪拜。
這一晚,注定許多人無眠。
雲淵山。
那巨人自然是蘇塵用法天象地神通變化而成,最後騰雲駕霧也是他特意而為。
就是要斷了紅拂女的念想,也讓世人相信,虯髯客是真的成仙了,別再找了。
事情推前片刻。
蘇塵化為巨人之前。
金雞寺的慧雲法師帶著一眾武僧,喬裝打扮,悄悄地摸上了雲淵山。
他們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偷走雲淵山的存糧,讓化龍觀無法繼續賑災,從而引起民變。
到時候,他們再拿出存糧賑災,必定能夠收割一波民心。
上山之前,慧雲便吩咐:“那小牛鼻子就是個連真氣都沒有的廢物,不必擔心。但是,山上還有一個孫思邈神醫,他是大宗師,不可招惹。”
“但是,也別怕,我早已經摸清楚,孫思邈在後山草舍居住,我們此次去前院可能存糧的庫房。”
眾人答應,隨後悄悄地摸上山。
在演武場的時候,果然不見到孫思邈,只有蘇塵一個人在面眺望月光,仿佛在計算時間。
慧雲甚至能夠聽到蘇塵呢喃了一句,“時間到了。”
他皺眉,“難道,我們被發現了?!”
隨後面目猙獰,哼道:“不管了,出去把他打暈,免得他驚動孫思邈。”
隨後慧雲便是帶著十幾個武僧衝出去,就要對蘇塵動手。
卻不料,子時已到。
蘇塵掐訣,施展了法天象地神通,頓時將整座山都給踩在腳下。